《病秧子前夫》为伊憔悴

41、第41章

　　熟悉的气息，薛金福仰头，对上一双耀若晨星的凤眸，近在咫尺，薛金福迅速退开，这一退，退到雨中。

　　萧凤臣手中的雨伞随之偏过来，遮住薛金福，自己没遮挡地在雨中。

　　薛金福淡淡说了句，“殿下自己打吧，我喜欢淋雨。”

　　说吧，转身跑入雨里。

　　小梁子把雨伞遮在主子的头顶，殿下顶着雨来给人小姑娘送伞。

　　慈宁宫

　　太后埋怨道；“金福，哀家让人接你去了，你顶着雨跑回来了。”

　　看见萧凤臣进来，衣袍也湿了，问：“下雨你跑哪去了？衣裳怎么淋湿了？”

　　萧凤臣看薛金福衣裙湿了，贴在身上，十一岁的小姑娘身板平平，说；“去找五哥了，他不在，我就回来了。”

　　小梁子看着主子，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太后心疼孙子，责备道：“跟你的人呢，让你淋雨。”

　　小梁子闻言，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没照顾好主子。”

　　“下着雨往外跑，不说劝着主子点。”太后不悦地道。

　　“奴才该死！”

　　小梁子叩头请罪。

　　薛金福打了个喷嚏。

　　太后忙命人备热水。

　　小梁子爬起来，没有受罚。

　　泡了热水澡的薛金福真饿了，秋碧盛了一小碗饭，菜肴里有一罐竹笋鸡汤，看着不油腻，薛金福就用鸡汤泡饭，很快吃光了。

　　一个宫女端来一碗热姜汤，说：“六殿下吩咐御膳房做的，姑娘淋了雨，喝姜汤驱驱寒。”

　　薛金福不想喝姜汤，被秋碧逼着喝下大半碗。

　　晚间歇息，窗外的雨没停，伴着滴答的雨声入眠，薛金福今晚睡得并不安稳。

　　梦见半月，前世贤妃和大皇子叛军攻入皇宫，半月换上皇后薛金福的衣裳，引开大皇子的叛军。

　　半月被大皇子生生用剑挑开腹部，直到血流尽为止。

　　她曾救了这个宫女一命，这个宫女忠心护主，以这样惨烈的死报答主子。

　　薛金福醒了，听雨敲打窗棂，一下下，合着她的心跳又急又快，今生她要保住这些人的命，与萧凤臣再无交集。

　　可是半月一直没有出现。

　　半月曾经在冷宫当过差，薛金福想去问问赵文忠。

　　次日放学后去找赵文忠。

　　北三所都是荒凉废弃的宫殿，住着失宠的嫔妃，平常少有人来，尤其是天黑后，没人往这地方来。

　　即便是夏季炎热，走到这地界，薛金福和秋碧感到阴森森的。

　　天热，冷宫里条件差，郭贵人用一个木盆倒满水，拿一块布帘遮挡，她脱掉衣服，擦拭身体。

　　突然，看见布帘下一双脚，忙拉过衣裳遮住身体。

　　枯黄的手拉开帘子，露出老太监不见天日白森森的一张脸，嬉笑着，“贵人沐浴，老奴来侍候贵人。”

　　郭贵人双手抓住衣裳捂住身体，颤抖着说；“你出去。”

　　钱公公没出去，反倒往里走了两步，逼近郭贵人，浑浊的眼睛盯着郭贵人裸露的身体，“贵人害臊，老奴是半个男人，可也比没有男人强，侍候贵人保证舒舒服服的。”

　　郭贵人退无可退，钱公公扑了上去，抱住郭贵人在身上乱摸，“细皮嫩肉......“嘴里不干不净。

　　郭贵人摸到身后桌案上的香炉，抓起来铜炉，用力砸向他。

　　就见钱公公慢慢地倒在地上。

　　郭贵人清醒过来，吓得惊叫。

　　赵文忠冲进来时，看见钱公公倒在地上，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蹲下探下鼻息，人已经没气了。

　　郭贵人穿好衣裳，两人看着地上钱公公的尸体，郭贵人长叹一声，“我打死了人，犯了宫规，处置我领就是了，与你无关。”

　　赵文忠说：“娘娘的命金贵 ，还是奴才承认是奴才打死的，奴才给他抵命。”

　　“不，人是我打死的，我怎么能让你替我白丢了命。”

　　两人正说着，不防有人走了进来。

　　两人吓了一跳。

　　薛金福看见地上躺着的人也吓了一跳，倏忽便明白了。

　　郭贵人惊慌地问；“你是谁？”

　　赵文忠回头看，吃惊地道：“薛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问点事。”指着地上的人，“已经断气了吗？”

　　小姑娘声音平静。

　　赵文忠说：“死了。”

　　砸一下就死了，这老东西太不禁打了。

　　薛金福让秋碧掩了门，对郭贵人说；“你们方才说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不用给他抵命。”

　　看向赵文忠，“你抵命不值得。”

　　“那怎么办？”

　　郭贵人六神无主地问，忘了眼前是个小姑娘。

　　薛金福近前，小声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郭贵人受此惊吓，全没了主意，问：“能行吗？”

　　赵文忠断然地说；“反正也是一死，如果事情败露，奴才一个人担着，与贵人无关。”

　　薛金福和秋碧从冷宫出来，四下无人，疾步离开此地。

　　走出北三所，秋壁才敢回头看。

　　问；“姑娘为何要帮郭贵人？”

　　薛金福算着日子，说；“不久郭贵人就要走出冷宫了。”

　　如果郭贵人在这翻身之际出了岔子，打死太监，即便是那太监冒犯贵人，以下犯上，可传扬出去，武帝萧元徽疑心颇重，郭贵人的清白难证。

　　“姑娘怎么知道皇上要把郭贵人放出冷宫。”

　　“宁贵妃堕胎，皇帝息事宁人，没有深究，难免心里有了芥蒂，当年先皇后落难，或许跟汪皇后和宁贵妃有关，皇上嘴上不说，这桩事情又埋下，勾起皇帝疑心，当年皇上年轻，意气用事轻率废后，皇帝人老了，念起旧事，先皇后是皇帝发妻，娘家承恩公府没人了，只剩下冷宫里的郭贵人，皇帝为了弥补郭家，放了郭贵人出去，施以恩宠。”

　　“郭贵人貌似先后，如果放出冷宫，圣宠那是迟早的事，人在危难之时拉一把，她能记你一辈子。”

　　薛金福说给秋碧听的，其实前世郭贵人放出冷宫，重新获宠。

　　“这皇宫太复杂了 ，奴婢脑子笨，如果把奴婢自己放在宫里，奴婢活不了几年。”

　　薛金福说；“如果你知道有人日日都想害你，时刻活在危险当中，你白天夜里睡不着觉时，别人说的每一句听着无关紧要的话，每一件看似平常的事，你都要反复琢磨，在别人下手之前，窥出端倪，早做应对，活得就能长一些，皇后贵妃，在算计别人的同时，需防着旁人算计自己，先下手为强或顺势而为，都要把握好火候，这里面的关窍，在这环境里日子久了慢慢就懂了。”

　　“这活得也太累了。”

　　“慢慢便习惯了，适应了，人也变了。”

　　薛金福走后，赵文忠把钱公公的尸首装入麻袋里，等天黑后悄悄地扛到北三所后的湖边，把钱公公的尸首从麻袋里扯出来，扔到深水里。

　　看着尸首沉了底。

　　快天亮时，赵文忠等在湖边隐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