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前夫》为伊憔悴

34、第34章

　　太后对大宫女方俞说；“去把那匹花绡纱拿来，给金福做两套衣裙。”

　　方俞在库房里取出一匹纱，老太后说；“这一匹烟霞花绡纱纱价值千金，贡品送进宫只有几匹，哀家一直收着，没舍得给人。”

　　薛金福看桌上的纱料如其名，轻薄像一缕烟，淡淡的粉霞如雾，方俞说；“衣裙里做衬，外罩这层纱。”

　　薛金福说；“这么贵重的料子，留着太后做衣裳吧。”

　　老太后说；“哀家老了，穿不了这个颜色了，你小孩子家穿素淡的不好，这料子正适合你。”

　　方俞给薛金福量了尺寸，裁了两套衣裙，太后的针线活大多都是方俞做的，薛金福的衣裙方俞亲手做。

　　阳春三月，春风乍起，御花园里花团锦簇，赛风筝，皇子公主郡主们手里握着线拐。

　　高空飘着无数个风筝，五皇子的仙鹤风筝，八皇子钟馗风筝，六皇子白须发老寿星，公主们的美人风筝，蝙蝠、蝴蝶、燕子、蜻蜓、蜈蚣等风筝。

　　薛金福手提着一只老鹰风筝，这是沈怀玉做的，她放着线，老鹰借助风力扶摇直上，越飞越高。

　　宝庆公主和薛金枝是美人风筝，样子好看，飞不高，薛金枝把自己的美人风筝靠近薛金福的老鹰，试图缠住老鹰，几次靠近，老鹰冲上去，美人风筝远远落后。

　　宝庆公主的美人风筝要和薛金枝的风筝一起缠住老鹰，却被白须发老寿星风筝缠住，直接把宝庆公主的美人风筝拉了下来。

　　宝庆公主气急败坏，瞪着六皇子，跺脚道：“六皇兄为何把我风筝扯下来？”

　　萧凤臣把自己的白须发老寿星和美人分开，冷冷地说：“你的风筝自己撞上来，怪不得我。”

　　宝庆公主气急败坏，又不敢发作，遂朝傅静雯使了个眼色。

　　傅静雯的蜻蜓风筝的线卡住了，站在原地弄了半天，抬头看宝庆公主给她递眼色，即刻明白了。

　　薛金福的老鹰已经升高，风力不够，她扯着线跑。

　　傅静雯的风筝后升空，追不上老鹰。

　　薛金福正奔跑，不提防傅静雯突然冲了过去，收不脚住，被撞倒在地。

　　两人都跌倒了。

　　萧凤臣扔掉手里的白须发老寿星，抢步过去，薛金福已经自己爬起来，秋碧拍打她衣裙上的土。

　　沈怀玉看见，跑了过来，急切地问：“五妹妹，伤到没有？”

　　“没有。”

　　薛金福安慰地一笑。

　　检查了一下裙子没破，太后给自己新做的衣裙，第一次穿。

　　傅静雯的丫鬟扶着她起来，傅静雯假意对薛金福说；“怪我跑太急了，撞倒妹妹了，妹妹没事吧。”

　　薛金福还没说话，就听一个森冷的声音道：“撞倒县主，还不请罪。”

　　傅静雯不由脊背一寒，她竟然忘了薛金福已封了县主，她虽然出身世家女，没有任何封号，其实县主不算什么，可是六皇子发话，她不敢违逆。

　　忍住屈辱，跪在薛金福面前，“方才是我冲撞了县主，请县主饶恕。”

　　“以下犯上，在这跪半个时辰。”

　　萧凤臣冷漠地道。

　　傅静雯本以为自己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了，没想到今日六皇子替薛金福出头，六皇子周身寒冽的气息，傅静雯怕了。

　　所有人都看见她跪在这里，脸都丢尽了。

　　宝庆公主见了，想求情，觑着六皇兄寒冰似的脸，没敢说什么。

　　薛金福朝萧凤臣福了福，“谢六殿下做主。”

　　萧凤臣给她撑腰，薛金福没觉得高兴，萧凤臣是她最不想欠的人。

　　不远处的亭子里，帝后站在高处看放风筝，萧元徽遥遥地看见，问：“摔倒的是薛侯的女儿？”

　　皇后笑着说：“薛侯爷的小女儿，就是救驾的那个。”

　　“撞倒她的姑娘是谁家的。”

　　皇后说：“礼部尚书傅家的女儿。”

　　萧元徽看了半天，帝王的心思深沉，作弄人的这点小伎俩逃不过他的眼睛，问：“为何针对她，母后说薛侯这个女儿懂事乖巧。”

　　汪皇后微笑着说：“木秀于林，年纪小不懂藏拙，腊月时被荣华几个关在夹道里，还是八皇子救了她，薛侯为了这事特意去叩谢小八。”

　　汪皇后得了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把宁贵妃母子女三人拉下来。

　　“还有这事，荣华年纪小，不知道轻重。”

　　汪皇后看皇帝护短，说：“孩子家玩闹，没想到后果。”

　　武德帝又问：“小八把她救了？以小八的心性，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汪皇后笑着说；“薛家这丫头机灵，许了小八三千两银子，小八叫人去侯府取银子，薛侯千恩万谢，倒把他家老太太吓到了。”

　　武德帝哼了一声，“胃口未免太大了，小八讹人三千两银子。”

　　不过皇后听皇帝的语气，好像很赞赏儿子似的，八皇子行事乖张，萧元徽偏爱他。

　　一众皇子里，萧元徽最喜欢八皇子。

　　汪皇后见缝插针，皇帝面上虽然没说宝庆公主什么，心里难免对宁贵妃母女持宠生娇留下印象，若是旁人倒也罢了，靖宁侯手握兵权，深受皇帝倚重，君臣因此生了嫌隙，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寒食节后清明节，学里放两日假，扫墓祭奠祖先，薛家祖先的墓地在京郊西灵山，派了一房人守墓，墓旁盖了几间房舍。

　　薛家人扫墓后，守墓的老仆夫妻请老太太和爷们并公子们到房舍中歇息，喝茶。

　　老仆奉茶，说：“这茶叶还是去年老太太来时赏的，留着没舍得喝。”

　　老太太说；“你们常年在这里枯燥乏味很，辛苦了。”

　　老仆说：“老奴夫妻习惯了，山上平常清静，一年到头就清明这几日人多。”

　　清明的山上有很多人踏青，官宦人家女眷，平常难得出门，天气晴好，借着扫墓出游。

　　老太太看姑娘们拘在屋里，心早飞到屋外，说：“你们出去玩，一会就回来，别往深草中去，看有蛇。”

　　“我们不走远，就在附近玩。”

　　四姑娘薛金凤说。

　　清早刚下了一场小雨，山上空气清新，翠绿的草木中点缀着一簇簇野花，薛金福和六姑娘薛金玉摘野花。

　　二姑娘薛金芳和四姑娘薛金凤、薛金枝爬上高处的一座凉亭里，气喘吁吁，鼻尖冒了汗。

　　薛金芳要取出手帕擦汗，一摸绣帕没了，说；“我的手帕丢了。”

　　薛金枝说：“一方手帕丢就丢了。”

　　薛金芳说；“我的手帕上绣了名字，若是被登徒子捡去了，惹出麻烦。”

　　薛金枝对这个堂姐很有些瞧不上，手帕你绣什么名字，她在宫里当伴读处处谨慎小心，手帕从来不绣名字的，且手帕都不是自己的针线，恐丢了被人利用。

　　薛金芳说：“我回去找找。”

　　薛金芳带着一个小丫鬟原路走回去，走到上山的石阶，看见两个青年，一个穿着灰色长衫，一个青衫公子走了上来，青衫公子面貌清俊。

　　看二人低头寻什么东西，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问；“姑娘是不是找这个？”

　　薛金芳一看正是自己丢的绣帕，于是接过看了看，说：“正是我丢的帕子。”

　　福了福身，“谢公子。”

　　“区区小事，不足为谢。”青衫公子含笑说道。

　　薛金芳带着丫鬟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一眼，青衫的公子朝她微笑颔首，薛金芳羞涩地一笑，转过头，这位公子温文尔雅，看着是个读书人。

　　两个青年徐徐朝山上走，灰长衫的年轻男子道：“今日这山上靖宁侯府的人在扫墓，方才的姑娘大概是靖宁侯府的。”

　　方才拾到绣帕的青衫公子朝薛金芳的背影看了看。

　　灰长衫的男人问：“今年春闱你没进三甲可惜了，你何日回乡？”

　　青衫公子是个举子，进京参加春闱落第。

　　怅然道；“这次来京城我不想回去了，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上京的路费都是乡邻凑的，我想谋个差事。”

　　“也好，不过差事即便有门路，也要花银子。”

　　薛金福捧着一把野花，从草丛中站起来，看着两人背影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