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前夫》为伊憔悴

17、第17章

　　薛金福和薛金枝要回宫里上学，薛金福穿戴整齐去上房，拜别母亲。

　　上房静悄悄的，院子里没看见回事的管家媳妇，金香站在门里悄声说；“夫人病了。”

　　薛继方昨晚没来上房，从颐安堂出来，直接回外院书房歇了。

　　苏氏穿着中衣靠在石青金钱蟒引枕上，秀发松散，一副病容，薛金福问：“母亲病了，太医看了吗？可要紧吗？”

　　苏氏神情恹恹的，“你只管去上学，别让我操心。”

　　薛金福告退，走到堂屋门口，听见里屋苏氏的声音说：“当年姑子明明说我怀的是个男婴，生下来却变成女婴，你说能不能被人掉换了。”

　　“夫人可不能说这话，仔细让五姑娘听见。”赵勇家的压低了声说。

　　薛金福跨过门槛，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入冬后，皇宫里每晚都有热锅子，羊肉，牛肉，鹿肉，青菜，下到汤锅里，红通通的炭火，屋里暖烘烘的。

　　窗外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汤沸了，薛金福对秋碧说：“你也上来一起吃。”

　　秋碧摇头，“这不是在府里，别人笑话我们没规矩。”

　　薛金福撇去汤上的浮沫，说；“没人来。”

　　秋碧不敢大模大样坐下吃，站着炕沿边吃。

　　两人吃得身子暖暖的。

　　天黑时，雪住了，地上一片银白，很厚的积雪，雪光把天地照亮了，雪后的皇宫景色极美。

　　薛金福趴着窗户看，眼睛亮晶晶的，“秋碧，我们溜出去玩。”

　　“姑娘，奴婢正想说。”

　　秋碧喝了两盅酒水，感觉屋里太热。

　　薛金福穿着羊皮小靴子，披着大红绉纱小狐皮斗篷。

　　雪夜御花园没人，亭台楼阁被白雪覆盖，地上只有薛金福二人的脚印，蜿蜒迤逦。

　　皇帝设家宴，五皇子萧凤清提早退席，和沈怀玉经过御花园时，看见雪地上的小脚印，一丝笑意漫过唇角。

　　静夜，雪地上一幅脚印画，大森林里，小动物们，小兔子，狗，小狐狸，小熊，姿态各异，娇憨可爱。

　　沈怀玉看见雪地上的薛金福和秋碧，立刻跑过去，“五妹妹。”

　　“怀玉哥哥。”

　　薛金福看见沈怀玉很高兴。

　　沈怀玉看她脸颊冻得红扑扑的，把怀里的暖手炉给她放在怀里。

　　这时，宝庆公主等一伙人经过御花园要去晴雪楼，饮酒赏雪。

　　看见沈怀玉把暖手炉给了薛金福。

　　又看地上薛金福脚印作的画，宝庆公主顿时脾气上来，冲过去用脚踩踏 ，踢着积雪，把薛金福作的画破坏。

　　沈怀玉看宝庆公主把薛金福的画毁了，气急嚷道：“公主，你发什么疯，谁又惹你了。”

　　“你惹本宫了，你护着她，我让你护着她。”

　　一顿乱踩乱踢，雪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五皇子萧凤清在远处看见，暗道：可惜了，雪夜这幅画作意境很美，真是大煞风景。

　　走过去，薛金福同众女福身，“五殿下。”

　　萧凤清说：“七皇妹，听说你们要吃酒。”

　　“是，五哥。”

　　宝庆公主稍有收敛，瞪了一眼薛金福 ，带着人走了。

　　薛金福把暖手炉还给沈怀玉，说：“我要回去了。”

　　朝五皇子福了福，“小女告退！”

　　晴雪楼里宫女太监摆下酒宴，宝庆公主等一干人饮酒赏雪，附庸风雅，吟诗作赋。

　　宝庆公主的气还没消，闷闷不乐，一盅接一盅地喝，眼神迷离，已有七八分醉意。

　　宝庆公主对沈怀玉的执念，薛金枝最清楚不过，拦下宝庆公主送到唇角的酒水，问：“公主可还因为沈世子不高兴吗？”

　　宝庆公主嘟囔着抱怨，“沈怀玉，不识好歹，他竟敢骂本宫，这都是因为你继妹。”

　　薛金枝凑过去，伏在她耳边说；“公主假借我妹妹的名义约沈怀玉出来.....”

　　皇子们每日早读，师傅讲授经史四书五经、二十四史，诗词歌赋，下午练习骑射功夫。

　　骑射结束后，五皇子萧凤清被四皇子齐王萧凤宥叫去王府里喝酒。

　　长随递过来石青缎绣金线宝相花纹狐狸皮里斗篷，沈怀玉披上系了，刚要离开，一个宫女走来，递给沈怀玉一张纸条，“沈世子，这是我们姑娘让奴婢交给你的。”

　　沈怀玉不认识这个宫女，问：“你是那个宫的？你主子是谁？”

　　“奴婢是瑶华宫的，拨给瑶光殿，奴婢的主子是薛五姑娘。”

　　沈怀玉展开字条，约他在荷花池见面。

　　沈怀玉认识薛金福的字体，以为薛金福找自己有事，不疑有它。

　　快步走去荷花池，刚转过游廊 ，被宝庆公主挡住去路。

　　少年身穿酱色湖绸丝棉袍，外罩斗篷，俊美无俦。

　　宝庆公主懵懂的年纪，嘟着嘴，撒娇质问道：“昨晚你为何骂我？”

　　沈怀玉朝后退了半步，保持应有的距离，宝庆公主他招惹不起，说：“是公主先发难，薛五姑娘没惹公主，公主屡次三番欺负她是何道理。”

　　“我欺负薛金福你心疼了，我看她不顺眼，就愿意欺负她，怎么样？”

　　沈怀玉面对蛮横任性的宝庆公主，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转身欲走，宝庆公主挡住他去路，扬着小脸，“沈怀玉，你喜欢薛金福是不是？”

　　沈怀玉板着脸道：“薛五姑娘年纪还小，公主莫信口开河，坏薛姑娘的名声。”

　　“你还否认，你帮着薛金福骂我，她年纪小，我看她的心可大着呢。”

　　“公主，请慎言！”

　　沈怀玉忍无可忍打断她。

　　“你就是喜欢薛金福，你二人眉来眼去，薛金福那个小贱人勾引你。”

　　“公主！”

　　沈怀玉断喝一声，他一向好脾气，宝庆公主实在过分，简直就是要毁了薛金福。

　　冷着脸说；“公主请自重，这些粗鄙的话竟出自你一个高贵的公主口中，我得罪公主，跟薛金福无关 ，公主莫把气撒到旁人身上。”

　　“沈怀玉，你敢说不理我不是因为薛金福？”

　　宝庆公主的声音徒然尖利。

　　沈怀玉皱眉 ，“公主，我再说一遍，跟薛金福无关。”

　　说吧，沈怀玉从她身边快步绕过去，没再看她一眼。

　　宝庆公主跺脚，“沈怀玉，你混蛋！你回来。”

　　沈怀玉充耳不闻，转瞬没了影。

　　薛金福和秋碧刚拐过来，看见对面游廊里的宝庆公主和沈怀玉，薛金福扯着秋碧悄悄退了回去，绕道回去了。

　　宝庆公主好像和沈怀玉在吵架，如果看见她，宝庆公主又迁怒到她身上。

　　姐姐薛金枝从中挑唆，宝庆公主恨上自己。

　　瑶光殿里，地上到处是碎瓷器片，宫女太监们噤声，低着头，公主发作时，没有敢拦着。

　　薛金枝等公主脾气发得差不多了，走来正殿。

　　看一对汝窑美人耸肩瓶，胭脂红海水八仙盘，蓝地描金团龙纹碗，都摔个粉碎，不由心疼地微微蹙眉。

　　宝庆公主坐在榻上生气，薛金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是沈怀玉得罪公主了？”

　　“不是他，别人敢。”

　　薛金枝也不明白，沈怀玉有什么好，宝庆公主执拗地缠着沈怀玉。

　　火候已到，说；“如果......没有薛金福.....”

　　宝庆公主偏过头看着她，眨眨眼，薛金枝伏在她耳边如此这般。

　　宝庆公主这几日发疯，放学后薛金福都故意晚走，躲开宝庆公主，出来时，宝庆公主一伙人已经没影了。

　　和静公主和她一同出来，同她说话，“你学得那么好，是怎么学的，很晚睡觉吗？”

　　薛金福笑着说；“不会很晚，写完作业我复习一遍就睡了，主要是先生授课时专心听讲。”

　　“你喜欢看什么书？”

　　“我在看天工开物，很有意思的。”

　　和静公主瞅瞅她，“没听说女孩子喜欢看这类书。”

　　薛金福笑说；“我什么杂书都看，没有一定之规。”

　　开拓视野，不局限于深闺。

　　这时，一个宫女走来，说 ；“薛姑娘，公主在等你，随奴婢来。”

　　薛金福和和静公主分开。

　　不敢违抗宝庆公主的命令，薛金福跟着这个宫女走，走着走着，发现宫女偏离了回瑶华宫的路。

　　薛金福心下早有怀疑，站住不走了，问：“公主在那里？”

　　宫女说：“你问那么多干嘛，跟我走就是了，怎么你还敢不听公主的命令，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薛金福忍了忍，跟着宫女继续走，秋碧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宫女拐进一侧甬道，越走越快，眨眼消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