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薰衣花开时》沫茶燕

11、vol.4她和他和她和他和她（三）

　　安倩然却还是沉默着不说。
　　“不想告诉我吗？那为什么还来找我？”葵子看着眼神涣散的安倩然，借着记起温柔地继续擦拭她微微浮肿的脸颊和嘴角边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迹。
　　突然，安倩然的眼眸有了焦距，然后是她近似梦呓的声音，“他讨厌我了……”
　　“什么？”葵子把毛巾重新浸入水中，搓了几下，原本透明的水，有着略微的浑浊。
　　“他讨厌我了，你知道吗？”安倩然忽然发了疯似的拼命摇晃着葵子的双肩，一个不稳，满满的一盆水全都洒在了地上，一朵朵水花在地面上安静地绽放。
　　“你发什么疯？”自己好心帮她，她还把水全部洒在地上，这么多的水要怎么弄干。葵子想，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帮她，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安倩然虚弱地笑，屏息，淡淡地说，“从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了他，一开始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吸进去。那样纯粹的眼睛已经不多见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特别是像我们这样见惯了利欲熏心的富二代。对于那种纯净的眼神天生就很喜欢。后来，才法宣，我和他竟然是一个班。于是，我试着慢慢接近他。我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的褐色头发在空中飞舞，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一切……”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虽然他有时候说出的话并不是那么的友善，可是我想，只要他开心，那么，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何况只是说几句伤害别人却能让他开心的话了。在那以后，他不喜欢的每一个人，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赶他走。但似乎，他还是不能接受我，不能和我交往。其实，他不喜欢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不讨厌我，只要别让我离开他，我就知足了。为了他我会不顾一切。是的，不顾一切。”
　　葵子凝视着她，鼻尖泛酸，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感觉的她，就像是美丽的花精灵一样，同样纯净的眸子里，傲气消失殆尽，却逐渐转换为某种深刻的情感，她是温柔的，只是为了他，她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像只刺猬一样用力地去刺伤那些他讨厌的人。她。真的很在乎蓝伊……
　　“那么，现在呢？他为什么要讨厌你？”葵子忽然很同情她，那样强烈的爱，带着决绝的毅力，所以语气也软了下来。
　　“因为你，他才开始讨厌我！你究竟是哪里好，为什么你一来就什么都变了，以前他从来不会像今天一言对我。即使我做得再恶劣也不会。而且，也是你自己不识相，要去顶撞他，我教训一下你，这有什么不对的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安倩然最后是遏制不住的痛苦。
　　“你是说，你脸上的伤是蓝伊打的吗？”葵子眸子里有着潮湿的雾气，蓝伊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安倩然真的很爱他，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呵呵，你认为，他会对一个女生动手吗？为了蓝伊，这点痛算什么？自己扇自己还真是需要勇气的啊！”安倩然颤抖着站立，唇边却带着妖冶的笑。
　　“你想干什么”葵子意识到安倩然自己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那么，事情恐怕就不是自己所想的了，下意识地起身，后退几步。
　　“你说呢？”安倩然嫣然一笑，抓起葵子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挥去。
　　“放手，听到没有，快放手，你疯了吗？“葵子拼命地想要拽回自己的手。无奈，自己长期贫血，使不上力气来，几个小时前，又发了病，连最后的一些力气也使不出了。
　　安倩然的手猛地一用力，一声脆响，葵子的手印在了安倩然原本就有些浮肿的左脸颊上。安倩然吃痛地一声闷哼，抽回了自己紧紧拽着葵子的手。
　　葵子也感觉到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因打点滴后微微有些红润的双颊又顷刻苍白，同样苍白的双唇抖动着。
　　她咬住嘴唇，“你是想要栽赃给我吗？说是我打的你，对吗？”
　　“不是吗？难道，你没有打我？”刚才那一巴掌，她真的很用力，她使尽全身力气把葵子的手挥向了自己的左脸颊，才导致，过了一会儿还是在痛。
　　“值得吗？”她根本不会跟安倩然抢蓝伊的，即便蓝伊喜欢她，她也不会答应蓝伊的……
　　“为了蓝伊，一切都值得！”尽管脸上传来强烈的痛楚，安倩然却依然中气十足。
　　虽然她的方法很极端，但是对上安倩然认真又坚定的眸子时，她依然深深地被她如此强烈的爱所震撼。既然，她不相信自己，那么，就把自己的这个秘密告诉她吧。或许，只有这样，她才会取消对自己的敌意——
　　“安倩然，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抢蓝伊。”葵子甜甜地笑着，有几束黑发调皮地滑到了额头上，她伸手拂了拂，“我永远都不会跟你抢他的。因为骂我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否能活得过明天！”
　　安倩然脸上带着释然的笑，而后又被浓浓的困惑所代替。
　　掌心的刺痛再次袭来，让葵子不悦地皱起眉，“我患了血癌。”
　　“唰——！！”安倩然含绝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全都冰冷，然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身体冰冻。脑子里一片混沌，呼吸在一瞬间静止，她…….得了……血……癌……
　　忽然，她的心像是针扎一般，变得很痛很痛——
　　她究竟做了什么？她竟然为了赶一个这个么坚强的女孩子而用尽各种手段，血癌患者本就会经常发烧，而她还在门上防水，满满的一桶水，肯定会让她感冒。如果她在这一次有什么闪失。那么，就算是死，也弥补不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了。只是想让她离开蓝伊，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晚霞渐渐褪去，天边有两种色彩交相辉映着，夜幕来临前的深蓝和夕阳落下后残留着的橙黄色的余晖。深蓝、橙黄，交错得映在她们的脸上。
　　七彩斑斓的。
　　美丽的光线。
　　有着一道道同样绚烂的晕染而来的光晕。
　　安倩然静静地凝视着那某身影，那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葵子——很美丽的一个女孩，一头耀眼的，如黑珍珠般璀璨的长发，灵动的双眸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定信念，总是把微笑挂在嘴边，即使是遇到困境也勇于面对……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吗？
　　甚至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要离开了吗？
　　在最美好的花季？
　　安倩然想象不到葵子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的。面对死亡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承受，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次睁开，“葵子，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葵子微笑着与她对视，很和煦的样子。
　　“我用尽一切恶劣的手段来伤害你，现在，我又想冤枉你。所以，对不起！”她对着她，深深地鞠了躬。
　　“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葵子像是没听到安倩然的到期按摩，自顾自地问道。
　　“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她知道自己对葵子做了太多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所以，她要尽可能地去弥补，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事也好。
　　“请按照你的原计划进行！”
　　“什么？”安倩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不是，那她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来？
　　“跟蓝伊说，是我打了你，是我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可以吗？”葵子咬牙，要是这样能让蓝伊彻底放弃她，那么，什么都无所谓了，最多的罪名她也不在乎了。
　　“这个……这样好吗？好吧……我答应你！”安倩然低声道，“为了让蓝伊放弃喜欢你，你就什么都可以不顾吗？甚至是自己的名声也可以吗？”
　　“不这么做，只会拖累蓝伊，要知道，我的生命不知道会持续到何时，也许是下一分钟，也许是下一秒……”
　　“跟你相比，呵呵，也许，我是真的比不上你！”
　　门外，一阵愉快的声音传来，小颜声到人未到——
　　“葵子，我打饭回来咯！有香喷喷的咖喱牛腩哝！“小颜拿着两个饭盒，愉悦地走进。
　　哪知，入目便是一地的水迹，然后，又看到了和葵子站在一起的安倩然，小颜很早就听说过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在杂志上也见过关于她的报道，对她的傲慢，小颜嗤之以鼻，所以，气不打一处来，“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请你出去，谢谢！“
　　安倩然一怔，而后，与葵子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捂着脸两步并一步地走出了宿舍。
　　“她又对你做什么了吗？怎么一地的水？我才出去多长时间啊！“小颜把打来的饭放在桌子上，气呼呼地大声咕哝。
　　“嗯，她来找事，我打了她！”
　　“什么！？！葵子你太有魄力了！安倩然这种人大家都想教训她一下，嘿嘿，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小颜嘿嘿笑，葵子真的是替广大的同学们初期了啊，可是咱还念一想，她既然这么厉害，那葵子打了她，她会报复葵子的吧，“葵子，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别让她有机会还手！”
　　“嗯，我会注意的。”葵子看到天色已暗，打开了房间的灯，屋内一片光亮。
　　“那来吃饭吧！嘿嘿，丰盛吧！我可是专门点有营养的哦！”小颜性急地打开饭盒，米香、肉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她已经饿了很久了，看到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葵子却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她看了看窗外，此时，夜幕已经来临，星星黯淡，月光洁白……
　　******
　　这几日，安倩然淡出了葵子的视线，自从那天在宿舍见过葵子后，葵子就再没有看到安倩然，教室里也不见她的踪影。
　　同学们窃窃私语，或许是安倩然因为作恶多端，遭了报应，在家休养……
　　而至于蓝伊同学为什么也没来上课，同学们不敢做太多的猜测，只是时不时地瞄一瞄蓝同学的座位，心里暗自算着他什么时候才会来。
　　“葵子，你说安倩然会不会怕了你了，所以窝在家里不敢出来？”小颜一边往嘴里塞着那日送给葵子补血吃的红枣，一边含糊不清道。
　　“可能吧！”葵没有抬头，继续翻着汉语书。比起金融，她还是喜欢中文一有时间她就会多接触关于中文方面的书籍。
　　“唉，真的好无聊啊！”小颜把一大把红枣全都塞进嘴里，嗯嗯，无核的红枣就是好啊，多方便，都不用吐核。
　　“你的作业都完成了吗？还有，今天要上的课，预习好了吗？”
　　“啊？对对，还要预习。哈哈，这回又有事做了！”小颜笑嘻嘻地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把红枣，从课桌里拿出了课本，放在桌子上，开始翻阅。
　　啊！这课本是蓝伊给的呢，他真是好人，不过，他怎么也没来上课呢？。真是奇怪，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真叫人担心啊。
　　她吃了几颗红枣，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葵子，考虑着要不要对她讲关于蓝伊没来上课的事，可是，当她看到认真学习的葵子时，把话连通嚼碎的红枣一并咽了下去。还是不要去打扰葵子的好，她看得出来，葵子在很努力地学习。
　　校园的音箱里传出一阵阵悠扬的旋律，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拿出金融管理课本，准备上课。
　　教室门口准时出现了一个身影，略微发福的身材，走了进来，并伴随着几声带有肃静意欲的咳嗽声。
　　“唉——！！”全班同学在看到这个胖胖的身影时，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
　　亦洛飞老师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她请假让教导处的路老师代课，他们美丽的班主任为什么让这个已经谢了顶又带着老花眼镜还挺着个啤酒肚的老路来呢？拜托，是在不能亲自上课，也找个养眼的帅哥或者美女代课好不好？非要让这个影响食欲的路老师来！
　　唉……
　　同学们的眼神无不幽怨。
　　除了——
　　葵子。
　　她倒是觉得这位路老师不错，虽说长相有些抱歉，可是撇去这一点不说，他的课仔细听就会觉得浅显易懂，并不是像其他老师一样，按部就班书本上的内容。路老师是精心备过课的。他的讲课对于葵子这个以前从没接触过金融的文科生来讲也可以听懂。
　　路老师时而高声，时而低语，引人入胜的讲课让葵子渐渐听得入了神。
　　******
　　“葵子，话说，亦老师是从那天看望你后就没来学校的吧！他们怎么都这样，一个个的玩儿什么神秘！”意识下课时间，班里的同学大多数已经走光，只剩下极个别认真的同学还在学习。
　　“是吗？那，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葵子埋头整理笔记。
　　小颜拿出红枣，把所剩无几的红枣包装袋倒立起来，由于重力的因素，最后的几颗红枣也一股脑儿地全滚到了她的嘴里，她满意地叹息，“啊！我还是觉得亦老师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呢！”
　　滑动的鼻尖噶然停止，有鼻尖戳破纸张的声音。
　　亦老师……是还在生气吗……
　　葵子不禁有些懊悔，自从路老师来代课，她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无暇去顾及那些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亦老师对她的误会这么深。那么，应该要去找亦老师说清楚，她可不想被亦老师误会成是自己的情敌。
　　夏天是薰衣草开得最茂盛的季节，整个圣德都弥漫着清新的薰衣草香，淡雅的香气很好闻，就像是空气里本身就带有那么一股香味一般自然。
　　风过，有淡淡的香气拂面而来……

作者有话说

　　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