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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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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福康安手里抱着几瓶啤酒并一罐可乐和两瓶椰奶，倒是靖瑶悠悠然的，空手而归。
“瑶瑶，怎么让人家拿着，你自己一点不拿？”沈自芳嗔怪道。
福康安笑意温和：“叔母，我一个大男人，帮着提东西是应该的。这点东西交给我就好，没必要叫靖瑶自己拿着。”
靖瑶帮他取下饮料，分人放好，还能耸耸肩：“这个就叫男同胞的觉悟。”
赵家父母：“……”
感觉被女儿内涵了。
在他们去取饮料的时候，赵父已经点好了菜，服务员端来一口锅放在被嵌入桌子中间的电磁炉上，还有四包餐具，和一口装着开水的不锈钢盆。
靖瑶坐下，就开始麻溜地拆包装，帮着父母一起洗餐具。
福康安虽然没弄懂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不妨碍他在一旁搭把手，把洗好的餐具分发给其他人。
洗完了之后，福康安就小声问靖瑶：“为什么要烫这个餐具啊？”
“不知道。”靖瑶诚实地同他说，“从小到大跟人出去吃饭都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什么道理，他们开心就好。不过呢，我现在也被养出了这种习惯，不烫一烫再用我是受不了的。”
福康安恍然大悟。
赵家父母：“……”
你俩挺不避人的哈。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萝卜、牛杂、牛肉丸在牛骨高汤里头起起伏伏、时隐时现、香气四溢。
福康安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锅子，这和他从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承认，来到海阳，很多东西似乎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靖瑶还在一边很认真地倒蘸料。
“你要辣椒酱吗？”靖瑶一边准备，一边问他。
“不要。”福康安摇头。
入乡随俗，尝尝这个新奇的蘸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再说了，如果非要吃辛辣的，回湖南能吃个够，在这个清淡饮食为主的地方找不自在是干什么？
靖瑶点点头，给她爹准备了一份蘸料双拼，给其他人包括她自己，准备的都是一碟沙茶酱。
“这是什么？”福康安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大概都会在“为什么、是什么、怎么做”三个问题间来回打转。
“沙茶酱。是我们这里吃牛肉必备的一种蘸料，不管是牛杂牛肉牛肉丸，全都逃不过这一瓶蘸料。甚至可以说，只有沾了这碟蘸料，你才能说你吃的是海阳的牛肉火锅。”靖瑶耐心地解释道。
“那，这种蘸料一开始是这里的人做出来的吗？”
福康安不无惋惜地想：如果前世真有这种火锅，说不定能哄得靖瑶开心呢？她也就不跟自己计较没吃上四川火锅的事了。
“不是哦。”靖瑶分了他一碟，继续解释，“这是从马来西亚的海阳人那里传进来的，所以也很符合海阳当地人的口味，因而风行于此，经久不衰。海阳华侨甚众，经济方面发展也离不开华侨。”
福康安恍然：前世海阳这一块多海匪、倭寇，加之朝廷厉行海禁与锁国政策，这里的百姓活不下去，下南洋讨生活也很正常。
看两个人一问一答，倒是十分认真和谐。赵家父母悄悄对视一眼：这俩人看着又像只是好朋友一般。
“牛杂可以吃了。”
这种事多想无益，还是顾好眼前的美食为要。
福康安试了试这“沙茶酱”，立刻明白了靖瑶为什么看着对它颇为喜欢了。
这味道非常奇妙，和他从前吃锅子用的蘸料完全不一样——香而不辣，略带甜味，倒是很适应当地以清淡为主的饮食，实在是非常对靖瑶的胃口。
烫牛肉的掌勺大厨照例是赵父。
和泡工夫茶一样，这也是一个成熟的海阳长辈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
——这也是靖瑶说的。
“那你呢？”沈自芳促狭道。
“我还不会，所以我还只是个孩子。”靖瑶振振有辞道。
福康安：“……”
赵家父母：“……”
赵父熟练地一手夹烟，一手掌着装着牛肉的漏勺，生牛肉在高汤翻滚起伏之间，转瞬已经被烫熟了。
“好了，可以吃了。”赵父招呼道。
靖瑶却忽然按住福康安：“别客气，我爸说吃就吃。”
福康安一愣。
靖瑶已经自己夹了一筷子牛肉：“我怕一会儿你们让来让去的，在这里给人磕起头。”
福康安：“……”
不得不说，靖瑶很了解她爹。
也很了解福康安。
于是福康安道了一声谢，然后也夹了一块牛肉，学着靖瑶的样子，蘸了沙茶酱再吃。
牛肉被切得厚薄均匀，一片片的有肥有瘦，瘦而不柴，肥而不腻，蘸上酱料，牛肉毫不腥膻，其肉香与甜香的沙茶酱完美融合在一起，美味无比。
“味道如何？”靖瑶一脸期待地问。
福康安还在吃，只来得及抽出左手，竖了个大拇指。
靖瑶朝她爹妈得意挑眉：看吧，我就说我同学能接受的。
赵父赵母：“……”
哎，女儿跟人家一比，为人处世上简直跟三岁小孩似的。
这以后踏入社会可怎么办啊！
吃过两盘牛肉，牛肉丸也差不多煮好了。福康安正在和圆滚滚的牛肉丸作斗争，转头就看到靖瑶用一根筷子轻松戳了牛肉丸，蘸着沙茶酱，跟棒棒糖似的，吃得不亦乐乎。
靖瑶注意到了他，还装模做样地安慰道：“没事，夹不起来就算了，跟我一样，也不会有人笑你的。”
福康安：“……”
下一秒，福康安已经自己把牛肉丸夹了起来，还对靖瑶微笑道：“谢谢，不过，夹个丸子，我还是会的。”
靖瑶瞪了他一眼。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完了火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
靖瑶贪杯，喝了一点赵父的啤酒，现在下了车看着走路有点晃悠。
赵父赵母在停车，他们俩先到楼下。靖瑶一拍福康安的肩膀，把后者吓了一跳，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栋和她们家那栋楼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楼，对他豪气冲天地说：
“看！小福子，呃……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福康安：“……”
这个皇上，看起来酒量不太好啊。
“……哇，之前成亲时没机会看，今日细细看这宅子，才发现这里可真是曲径通幽，布置得极为精巧啊，设计者想来是个胸有丘壑之人。这是仿江南园林布置的吧？”
刚成亲不久，三爷就迫不及待地携着他的新婚妻子同游自家新宅邸。
走了还不到一半，靖瑶就忍不住慨叹道。
布局别具匠心，亭台水榭掩映在花红柳绿之中，小路两边树木一派郁郁葱葱，多得似乎有些出奇了。
“你所见不错，这确实是前头礼王按照江南园林布置的，一花一树，一石一亭，都是难得的考究。”福康安揽着她，笑道，“若阿靖不喜欢，咱再改改便是。”
“这儿挺好的，何必要改？”靖瑶笑道，“人家布置得这么精心，我们大改改了也未必有它原来一半好看，留着便是。对了，既是礼王爷的园子，怎的如今到你手上了？”
“原是礼王的园子没错，可是后来因事被万岁爷收了上去。现在万岁爷就赐给了我们当新房。我们靖儿可真是好福气，一嫁过来就能自己开府，当家作主。”他低头，在靖瑶的额头上烙下一吻，“这园子还是我跟老爷子要的呢，怎么样，为夫厉害吧？”
一副“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表情。
脸上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靖瑶才不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轻哼一声，别过脸道：“哎呀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人活到二十五，别人孩子都抱了俩，才自己单独分家出去呢。”
福康安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还很幼稚，可不妨碍他歪曲靖瑶的意思：“哦？靖儿的意思是……”
他凑在靖瑶的耳畔，轻声道：“想快点要一个孩子了？”
靖瑶：？？？
这和她说的话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了。
“啊——？”
下一秒，她就被福康安打横抱起：“福康安，你干嘛？！”
“不管阿靖有什么想法，”他微笑道，“为夫都会尽力满足。”
为什么有人把白日宣/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不游园了？”被人抱回去的一路上，靖瑶还傻乎乎地问。
“还是满足我们靖儿的想法要紧。”福康安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语气却是不可置疑。
靖瑶：“……”
好抓狂，好想打死他。
在福康安随意踢开某间闲置卧房的房门时，靖瑶忽然说：“好想让礼王府的人看看你这副得意的嘴脸。”
“看了又能如何？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这园子是万岁爷所赐，有胆子的就去找万岁爷评理，找我作甚？”
他嘴角噙着笑，说出来的话十足的漫不经心。也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宠臣，又怎么会把一个没落王府放在眼里。
“——当然是让他们准备一个麻袋，在背后给你一闷棍！”
情知自己今日难逃虎口，靖瑶非常硬气地丢下了今日最后一句狠话。
芙蓉帐暖，一室春情。
福康安垂眸，情绪复杂地看着靖瑶，见她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只在夜色中遥遥望着她未来将要继承的“江山”。
“突然觉得这种公寓不香了。”靖瑶忽然开口，“我以后一定要搞一座江南园林。”
“……”
他沉默良久，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