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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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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流火】
正圆的夜空,我习惯目送每一天的月轮静静掠过,然后又是安宁的暗。
身边总是湿漉漉的,黑暗中用吧嗒的水滴声丈量时间。啊,时间?其实对于我也并不重要,打发无聊而已,哈~因为只有水滴声啊。
一百载?两百载?谁知道呢,按生前的概念,模糊记得此处是井底,彼时自充盈,此刻渐枯涸。蛙曲声?哈~不存在的,它们都成为了我的朋友,好!朋!友!
云散,有光,朋友,跳舞吧,青苔覆盖的乱石上,百来只龟蛙蛇鼠的骨骼咯吱咯吱的舞蹈。一声沙沙婆娑打断这欢乐的氛围,小小的骨头们散落满地。是一只小鼠,把小鼠轻攥在手心,活生生的,想轻抚、想揉捏、想撕碎,是喜爱的感觉啊!哎呀,它的头断了,红色的,有温度的液,不似周边的冰凉凛冽。小骨头们随我思般的聚拢、勾牵、拓散,绽放出一朵朵粼粼的白骨花,红色的液滴落在白骨花朵上,虽然看不清,但一定鲜艳得好看,记忆里模糊的出现“落红护花”,是这个意思么?大概是吧,无所谓的,一股兴奋上脑,不禁啃着自己双手指尖的手骨,脑中空白的傻笑,这是我的朋友啊!是喜爱的感觉啊!
我并不怕光,阳光也很难到达这里,云总是忙碌的奔波,要去哪里呢?可笑。醒来后也偶有人从上面掉下来,然后啪叽、四裂、难看。有价值的只有这种红色的液,好似能滋养这井底的一切。门那边的两个大个子好像格外的喜欢这种死法,经常窃喜的念叨“不用出门,真好。”,边叨念边把魂拉进门对面。有时候我也想跟进去看看门对面有什么,大个子总是挡我的路,说我无魂,禁入。我并不能拿他俩怎么样,他俩更像是我不相往来的邻居。其实,这些掉下来的尸骨我也是能操纵的,不过太大,难看,既不能做白骨花也不适合在这狭窄的空间跳舞,终究是无用之物。
【上弦月,流火】
又掉下来一个,是多灾的时光吧。大概是被井壁的枯藤阻荡了几下,居然还有气息。是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拍打他两下想唤醒她,不刻,她醒了,然后她死了。大个子先生临走时说是吓死的。吓死的?被吓死的?被我吓死的?因为我而死?一股兴奋上脑,哈~第一个因为我而死的人!我不禁啃着自己双手的指尖的手骨傻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铁青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挺可爱的,是喜爱的感觉啊!是否想成为我的朋友呢?
剃皮换骨,第一次支配陌生的身体,虽然冰凉,但柔软的触觉恍惚了生前的一些破碎的记忆,看看自己没有血色白皙的双手,是妖?是人?总是要有个名字的体面,“千髅”两个字占据了脑,不知这记忆是她的还是我的,兴奋的喜欢,习惯性的啃起来自己的指尖,有种异样,是指甲与牙齿的摩擦的痛感和快感,哎?指甲渗出了红色的液……
“哈哈,哈哈哈……”一种小姑娘扭曲且生疏的笑声在潮湿的井底回荡。
那扇井底的石门,碰触,嗯,还是个石头,不动。蜷坐在湿漉漉的井底,身体变得不是很舒服,坐在微干的石头上好像会舒服些,小骨头门还在跳舞,兴奋感过后,脸埋缩在膝盖里,有点冷。鲜红的手指拨弄着小骨头,捋过一念思绪:“千髅,我们是朋友了吧?总会有再掉下来的人,下次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反正不再会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