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绿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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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班级渐渐落实成型，班级成员也渐渐从熟悉的小团体中汇入到新班级的大团队上。
自然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摩擦碰撞，不过也充斥着一些特别的新鲜感。
这种新鲜的感觉带走了和过去熟悉环境的不舍，在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中得到又一份情感纽带。
邻近期末考试前，经过元旦，校领导看着天气预报上显示的漫天白雪陷入深思，最后大手一挥，不要举办传统的、守旧的；我们需要创新，要有青春的热情、要激情饱满、要热泪盈眶。
让季桔紧张兮兮了一周的元旦晚会被搁浅了下来，季桔看着李老师在讲台上的嘴巴一开一合，说出这份消息。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欢欣鼓舞，反而整个人泄了力气、趴在桌子上长呼了一口气。
周栀有点担心，她记得这些天季桔晚上回家后，就能听见连绵不断的琴声，如今不能展现，是不是会有些失望。
“太好了，终于不用练琴！”季桔闷在臂弯的声音，带着欢欣的情绪传到周栀耳朵里。
原来，她没失望……意识到这一点的周栀，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其实有些失望。
她有些好奇，季桔弹琴唱歌的样子。
想起温念在手机上发送来的消息说，季桔唱歌好听，弹唱更有气氛。她是好奇的，可惜这次的机会没有用上。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北城的冬天每年在十月份末到十一月中，一定会迎来这座城市的初雪。漫天白雪皑皑，犹如鹅毛铺地，这份白雪能盖住一切，只留下眼前的光景。
下过初雪的北城，空气中就一直留存着这里独有的味道。是一种凌冽的铁木味，在呼吸进入肺里，有活着的感觉。
“呼。”季桔低下头，哈一口气在掌心搓了搓手，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和满天闪烁的星空，有些奇怪地问道：“今天元旦的晚自习项目，不会是看星星吧。”
谢晨辰咳了一声，摇摇头，说话过程中嘴里吐出雾气来：“小道消息，耗子说，前天看见大车运了好几箱烟花。”
周栀探头看了看：“许文她们怎么还没到。”
季桔：“一班的人都没在，估计老蔡又把人留下讲卷子了。”
“……”
“新哥真是我好哥哥。”谢晨辰晃了晃脑袋，正感慨了一声，声音还没落下，喉咙里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尖叫：“啊！我c！”
伸手摸了摸后脖颈透心的凉意，谢晨辰把目光落到罪魁祸首操着欠揍的笑脸上，发出怒吼：“季桔！你死定了！”
顶着来自季桔源源不断的攻击，谢晨辰弯腰伸手迅速攒了一个拳头大的雪球，他颠了颠手里新鲜的武器，瞄准目标，雪球从手里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弧度，是标准的平方公式！
OK！真精彩！
让我们看一看战场上谢晨辰是否拿到了季桔的一血！
奥！让我们鼓掌，让我们为勇士欢呼！
周栀摸了一把自己头顶的大雪球，目光迅速锁定到一脸僵笑的谢晨辰脸上。
她会如何选择？
当然是，加入战斗！
谢晨辰：“周栀我错了！错……啊！”
“谁打我，你们真的是……看我来一个。”黄安抹了把脸，弯下腰伸手制作武器。
“季桔，是我。你打谢哥啊。”郭嘉欲哭无泪。
“什么叫打我啊！”谢晨辰开始无差别攻击。
操场的角落里一瞬间展开此起彼伏的哎呦声，盛大的打雪仗战斗根本不需要组织，一瞬间从几个角落里蔓延开来。
他们无论年级、无论性别、无论认不认识，都在雪地里宣泄着对青春同伴的最高致礼。
许文站在高处，笑着用手里的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她裹了裹身上紧厚的羽绒服和围巾，看着身边的同学也毫不犹豫的涌入这场狂欢中。
陈瑶用肩膀撞了一下许文，眼睛上下扫视一眼，“班级第一，不下去找你的好朋友吗。”
“不了，我在这等她们。”许文视线别开，脸上冷了下来，手上攥相机的力气紧了紧。
“也是，班级第一嘛。要保重身体。”
陈瑶嗤笑了声，招招手带着身后几个女生往操场大摇大摆走去。
……
“许文没过来。”季桔看着走进的一群人，视线轻轻掠过一遍。
刘平安脚下吱呀吱呀的踩雪声随着站定消失，摇了下头：“她说有点累，留在上面给咱们拍照。”
“行，当心谢晨辰和周栀啊。这俩今天发疯。”季桔嘴上噙着笑，目光随着前面穿着白色羽绒服跳来跳去的身影转动。
“干嘛呢，上啊刘平安。老谢疯了，把季桔拉过来，她武力值高。”马皓撒欢的伸手往刘平安身上投掷了个大雪球，吸引了注意力后伸手往这边招呼着。
空气中瞬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连串的响声都响彻在空中，光亮带来的破空声传到人们的耳朵里，沉浸在战斗中的少年们止住了行动，此刻仿佛有人举着火把，高呼Peace!巨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火把点燃元旦夜最闪耀的惊喜。校领导在广播室用大喇叭传递的新年祝语回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学生成群站着，彩色的火光映在不同的脸上。他们的十六七八岁，望着同一片天空，呼吸彼此间交融的空气，少年从来相似、从来不同。
在嘈杂纷乱的议论声中，周栀湿润的眼眶里盛着眼含热泪的季桔，她瞧见，烟花绽放的光彩投影在她湿润的眼睛里。
“我们假期去滑雪吧。”不知道是谁挑起的话头，女生声音清冷的混在冷空气中。
“好啊。”她回答。
长白山是国内最靠北部的山峰，历史悠久、蜿蜒神秘，据说在最炎热的盛夏时节，它的森林深处也留存积雪。
恰巧年初时，长白山宣布开放了西坡野外滑雪场。
奶奶年岁增长，并不习惯长途跋涉，乔楚就陪同杨淑华留在北城，谢晨辰父母也对滑雪没什么兴趣，但有熟人在那边走生意，谢父就主动联系了朋友接应，所以这趟旅行就变成了几个人的同伴游。
“许文真的不来？”季桔问。
周栀摇摇头：“昨天还去了她家里，她身体最近不太好的，就不去了。”
季桔：“泡泡温泉说不定会好快一点。”
周栀：“没事，我们去就好。回来给她带特产。”
“搞定搞定。”谢晨辰挥舞着手里的车票，步伐轻快的走来汇合，张望一圈发问：“耗子还没回来？”
季桔笑：“嗯，懒人上磨。”
谢晨辰撇撇嘴，跟着吐槽道：“真是。”
“我去个便利店。”季桔招呼了一声，背着包从行李堆里起身。
周栀看着和自己穿着同款的白色羽绒服身影从身边起立，在前面店里的里侧货架上拿了包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又从收银台的货架上挑了几根棒棒糖，出来时嘴里就叼着一根。
大概又是草莓味的。
周栀下意识的想。
“来了来了。”马皓攒动着自己刚舒展好如今十分矫健的肢体，兴奋地一路大喊过来，“谢哥车票买好了吗，咱们出发。”
“Go！”谢晨辰环视一周，确定季桔正在走过来的身形，动作潇洒的把书包往背上一甩，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随着大厅的广播声传来，步伐坚定的往检票口迈去。
周栀动作迟疑了一会，余光瞥见季桔往自己这边越走越近的脚步，稍等了几秒，在季桔要走到身边时动作自然的恢复步伐。
“你在等我呀。走吧。”季桔笑意盈盈的开口，显然心情不错，动作自然的挽上周栀。
周栀绷着脸，点点头应和，视线向下落在自己不敢晃动的僵直的手臂上。她突然发现季桔的眼神很好，自己明明行动那么自然都可以被发现。
那自己的不习惯是不是也会被发现。
意识到这一点，周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着胳膊的力气，用余光稍稍观察着季桔如常的神色。
应该……没发现吧。
这是周栀这两年以来第一次迈出北城的土壤，火车车厢嘈杂，一进到车厢就能感觉到热气混着各种气味迎面袭来。一行人按照手里的车票进入各自的车厢寻找到座位号，在拥挤的人群中放好行李。
周栀回头往车厢里看去，她和季桔选了一个车厢的车票，相隔不远。
看见朝着自己挥手的季桔，周栀晃动手机回应了几下，才在位置上坐好。
绿皮车在一阵颤动中发动车轮，随着巨大的鸣笛声响起，在轨道上缓缓向前驶去。车厢里渐渐安稳下来，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聊天打牌，又或整理包裹。
窗上雨雪打湿过的痕迹留下不曾擦干的水渍，冷气透过窗缝钻进车厢凝成冰霜，挂在车厢里薄薄一层。
周栀一只胳膊杵在座位前的小桌子上，眼前随着车轮滚动，展现着动起来的北城风光。广阔无垠的田野被盖上白棉被，将落的太阳笼罩在雪地上暖黄的余晖。
昏黄的光亮打在车窗里，车窗里写满了故事。
“姨，这个是我妹妹，您看看方不方便和我换个位置，我俩好相互照顾点。”
“行啊闺女，看你们俩衣服我都看出来了。都长得怪漂亮的，和我闺女一样漂亮，你在哪坐啊。我跟着你过去。”
循着说话声，周栀回头看见背着包站在过道上的季桔，看见金黄色的光正巧落在她的脸上，看见她睫毛弯弯下的眼睛里，满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绿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