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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送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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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匕首是你的?”李景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指向了叶峤:“这匕首是从祝小姐身上掉下来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四哥想偏袒祝小姐,也该编些可信的谎话吧?”
傅云疏道:“从她怀里掉出来就是她的?这匕首上写她姓名了?”
李景裕被噎了一下,那匕首磨损成那个样子,他确实找不出属于叶峤的痕迹:“没有。”
“没有就对了。”傅云疏道:“因为这把匕首的的确确是我的。”
望着叶峤带着惊异的眼神,傅云疏嘴角上扬,继续道:“那日五弟寿宴,发生的事各位都还记得吧?”
众人没说话,但是京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件事了。傅云疏也不在意:“我那匕首就是那日丢的,它是一位恩人赠予的,我自然对它百般爱护,随身携带,我以为匕首丢了,没想到它被祝姑娘捡走,于是我请她带来牡丹宴上。”
“试问,若是一个真正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被碰了一下就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凶器掉出来?”
傅云疏一番话有理有据,在场的人都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主要是叶峤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实在不像是恶人。
李景裕气急败坏,眼见叶峤要被无罪释放,他的大脑飞快转动,大声道:“可是方才祝小姐为什么不说?莫非连她也不知道四哥你这套说辞?”
傅云疏道:“祝小姐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她是女儿家,身上带着这样的东西,这——”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完,可是众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婚约,可是带着这种东西在身上,也是失了礼数。再者她冲撞了长公主,总不能把事情往傅云疏身上推,这更是无礼。
李景裕觉得傅云疏的话没有丝毫可信的地方,但是他信不信不要紧,其他人信了就行,伴随着叶峤低下的头,显得傅云疏的说法更有可信度了。
“本宫看祝姑娘也不是故意的。”长公主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在侍女的搀扶下从侍卫的护卫中走了出来。
“姑姑。”李景裕还要开口,却被长公主拦下:“景舒和祝小姐都不是故意的,再说驸马也去了五年,我也该面对现实了。”
她抬起手,命令所有的侍卫退下:“诸位,宴会还在继续,莫要因为这点儿小事扫了兴。”
“是。”
长公主发话,宴会自然继续进行,叶峤看着长公主,有些犹豫自己该如何跟长公主交流,毕竟瞧着长公主苍白的面孔,她确实被这把匕首吓得不轻。
在她犹豫时,傅云疏已经开口叫她了:“祝姑娘。”
叶峤定了定神,选择听傅云疏的话走过去,她立刻俯身要跪:“臣女冒犯了长公主,请长公主责罚。”
“不是你的错。”长公主伸出手,将叶峤扶起,虽然仍旧有些惊恐未定,但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自有雍容华贵气度非凡,转眼间已经恢复了镇定:“不过要说错也是景舒的错。”
她把话题引到傅云疏身上,傅云疏自然接住了:“是我的错,我该给姑姑道歉。”
他作势也要下跪,长公主禁不住笑了,也去扶他:“行了行了,你们又没做错事,没什么错不错的,芍药,扶我去换件衣服吧。”
一旁的侍女芍药低声称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公主离开。此地便只剩下了傅云疏和叶峤二人。
傅云疏看向叶峤,叶峤感受到傅云疏的视线,也抬起头,不过她看向的不是傅云疏而是他手里的那柄匕首。
“多谢殿下为我解围。”叶峤开口道。
“不客气,不过这匕首放在你身上终究不安全,不如送我如何?就当你的谢礼了?”傅云疏道。
叶峤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写着的自然是不情愿,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低声解释道:“这匕首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殿下若是喜欢匕首,我再寻一把好的送给殿下。”
言外之意是,这把不送。
“我身边有卫英就够了,匕首还是算了,我不需要。”傅云疏将匕首递到叶峤面前:“你我之间,应该不需要客气吧?”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带着几分柔情,叶峤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傅云疏的话,可她的双手并没有动。
“殿下说这匕首是我要拿给殿下的,现在我不能接。”她还记得傅云疏说过的话,要是她现在接了匕首,岂不是证明傅云疏说的是假话了?
不如先放在傅云疏身边保管,等以后她再找机会向傅云疏要回来。这把匕首自师父去世后一直跟在她身边,每次摸到匕首,就仿佛师父一直跟在她身边一样。
傅云疏意识到叶峤的意思,看着叶峤眼巴巴地盯着匕首看,他自觉好笑,没有缩回手,反而又把匕首往前递了几分。
“你别给我了!”叶峤看到李景裕的身影,有些着急,一边急促地推他的手。
她没有推动傅云疏的手,反而被他反手把匕首塞回给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李景裕突然出现,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叶峤有些懊恼地看了傅云疏一眼,傅云疏表现的很惊讶,嘴上调侃道:“五弟,偷看别人可是很不好的习惯。”
“那把匕首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我的。”
李景裕笑了一声,似在嘲讽傅云疏:“四哥,我可不是小孩子,你骗不到我的。”
“这件事我不但会告知姑姑,还会告诉父皇,祝姑娘,我劝你还是做好准备吧。”李景裕说完,转身就走,他现在春风得意,脸上已经藏不住喜悦了。
只要他亲爱的四哥无法和祝家小姐成婚,他们两人谁有问题他都乐意得见,到时候只要他做好一个爱护哥哥的好弟弟,以保护四哥安全为由要求彻查祝叶乔,一定能找到破绽。
他没走几步,突然被傅云疏叫住:“五弟,等一下。”
李景裕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四哥还有事?”
“当然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去了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什么?”
“匕首是我的不假,我现在想送给你未来的皇嫂,难道有问题吗?”
李景裕立刻回头,傅云疏已经把匕首放进了叶峤手心,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五弟,我看最近京城太热闹,祝姑娘很容易遭受意外,比如……那日五弟你的寿宴,匕首送给祝姑娘防身,这理由很可信吧。”
他慢慢悠悠说出这一段话,神色平静,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偏偏给人一种他在嘲讽自己的错觉。李景裕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脸上也挤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这样,四哥对祝姑娘真是上心,确实是我误会了。”
傅云疏已经表明了态度,如果他要把匕首的事捅到父皇那里,傅云疏也会请父皇彻查那日寿宴上的事,父皇本就偏爱傅云疏,万一真的查出了什么,他就真的与皇位无缘了。
想到这里,李景裕只能咬牙放弃。
匕首终究又回到了叶峤手里,漆黑的匕首上还留有傅云疏手上的余温,她将手抚上去,睫毛轻颤,十分认真又庄重地抬起头,向傅云疏道谢。
“多谢。”
“不用谢。”
傅云疏朝她眨眨眼睛,语气轻松道:“我还等着你用这把匕首取我的性命呢,武器不在,你还怎么杀我?”
叶峤没想到傅云疏又提起这件事,她愣了一下,声音虽小却又无比认真道:“我不会用它杀人。”
她不会用别人的血弄脏师父的遗物。
傅云疏的眼中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见叶峤将匕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突然觉得叶峤身上那股冷漠的气息消散了大半。叶峤没有刻意收敛,反而因为提到了师父显得更孤绝。
傅云疏就是从这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中感受到了叶峤的孤独,此刻她不是随时要取他性命的杀手,而只是一个父母双亡无牵无挂的孤女。
叶峤把匕首收好,又看到了守在花园门口的护卫,想起刚才长公主受惊吓的模样,叶峤问傅云疏:“殿下,我有一事不解。”
“你是想问长公主为什么会被匕首吓到吧?”见叶峤点头,傅云疏道:“因为长公主死了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