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北方来》冰肌无骨

8、第8章

　　蔡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是地理位置的问题，还有杜丽的问题，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思绪，总是要想起你，昨天晚上没有你的消息我想了一万种可能，我就是不能接受你有任何意外。如果今天还没有你消息的话，我没准真的要买张机票飞过去找你。我也知道自己这种感情不对，不但对不起杜丽，也可能给你带来伤害，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无法控制。本来是不想和你说这些，我想着在自己心里慢慢调节一阵子就过去了，可是刚刚听你说你妈妈要你去相亲，我忽然就有了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我必须得说出来。万箭穿心你懂不懂？
　　陈浩然暗哑的声音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居然这么快就表白了？
　　蔡袅有点手足无措，好在隔着屏幕，陈浩然看不见她的表情，这边的蔡袅倚靠在卫生间的墙上，镜子里映出一张像红苹果的脸，难道传说中的桃花就这样来了？可这，他是有女朋友的呀？本能感觉应该拒绝，可是她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什么好？
　　你在听吗？
　　不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蔡袅说罢挂断了电话。
　　还是被扰乱了心智，蔡袅无法安静下来分析数据，扔掉笔记本，懒懒地摊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生活在警察家庭，职业使然，她一直比较率性地活着，对于爱情，她更相信感觉，更喜欢顺其自然，她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对眼了怎么样也行，看不对眼再好也不行。而这一切和物质无关，和设定无关。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给她表白的人，但每次人家稍一表示好感时，就被她不带走一丝云彩地一笑而过，再无下文。
　　她的男女相处模式就是做哥们可以，男女朋友得自己顺眼才行。久而久之，敢于表白的男孩也就知难而退了。时代在变，飞速提升的经济时代，细嚼慢咽变成了快餐时代，男女之间的交往会忽略很多程序，谁也没有耐心停下脚步来等着谁。
　　只是，今天这段遥远的表白却让蔡袅心乱如麻，一向快刀斩乱麻的蔡袅也困惑了，虽然她还是拒绝了，可总感觉力度不够，有种欲推还迎的感觉。或许，她一直想要找的感觉已经随风潜入夜。
　　这一夜，一南一北两个人没有再聊□□，但都辗转反侧，很难入眠。
　　陈浩然说出心中憋了很久的话，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挪出了一点空间来。不管未来怎样，他就是不想和蔡袅擦肩而过，永失联系。
　　他也不怕这番表白会吓着她，从见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孩，虽然她拒绝了他，但是他相信，蔡袅对他绝对不是没有好感。
　　只是杜丽，他想到杜丽，忽然就烦躁起来。其实他没有想过会怎样，只是有时候人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有的人只看一眼就疯狂地爱上，而有的人一辈子在你身边，你还是无法做到疯狂爱。
　　清晨，蔡袅陈浩然分别对着镜子照着黑眼圈，无奈地摇摇头。
　　上午10点的行动如期进行，各自分头行动。潘阳简单做了一个分组，蔡袅和李沐阳一个组，专门负责公司办公室电脑，财务凭证这类证据收集。
　　吴县万利达投资有限公司租赁吴县商业大厦底楼临街有200多平方米的门面，位于县城的黄金地段，装修风格和银行没有差别，工作人员着装与银行工作人员相差无几，给人的错觉就是银行营业厅。
　　营业执照悬挂在显著位置，经营范围：投资咨询（不含金融、证券、期货），项目投资管理及咨询，为企业提供资产管理服务(不含国有资产)，房地产经纪，财税咨询，商务信息咨询，房地产开发，矿山开采技术咨询，新能源技术开发咨询。（以上经营范围国家法律法规规定限制的除外，需许可证的凭许可证在有效期内经营）。其实经营范围写得很清楚，是咨询服务而不能进行金融借贷服务，但是普通老百姓特别是老年人哪懂这些，服务人员的亲切服务误导宣传，每月存1万元可以得到300元的利息，装修又和银行一样高端大气，甚至比银行的营业厅还要高端大气，还能像领取工资一样每月领利息，哪有不动心的？纷纷把自己的血汗钱养老钱都一股脑地存了进来。每个月到领取利息的时间，万利达公司大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那些老人美滋滋地领到比银行高好多倍的利息，比过节还高兴。领到了利息的人又去把自己的亲朋好友拉过来存钱，就这样这家公司成立了不到半年，吸取公众存款高达到六千多万。殊不知，这家公司吸收到的存款也没有拿去搞实体投资，相当于拿你自己的钱来给你自己发利息，等到资金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如互联网上的P2P平台一样关门溜之大吉。
　　在全国各地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发生，老百姓的血汗钱付之东流后，公安机关抓不到人也就没有办法追讨，有的抓了人，钱却又被挥霍一空，除了判刑坐牢无法追回钱款。于是老百姓又去市政府大门口静坐上访，要求追讨。其实投资有风险，就比如股票投资亏本了，去市政府闹有用吗？市政府不可能赔你呀。市政府还不是只有责成公安机关抓紧破案，尽量给老百姓追回损失。为了防患于未然，G市公安局已经发现了一些苗头，所以才有了蔡袅她们这一天的行动。
　　由于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去时，这家公司法定代表人何城正跷着二郎腿和客户喝功夫茶呢，完全没有想到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还有金融局的执法人员会从天而降，当场就变了颜色。他们按照事先的分工，有条不紊地依法扣押了所有的财务凭证、核心部门的笔记本电脑和几张银行卡。何城以及现场人员全部被带去吴县公安局进行讯问。
　　又是一夜通宵，案件才算是有所突破，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蔡袅他们马不停蹄地忙着外围提取证据，找受骗群众走访调查，饿了方便面快餐食品匆匆填饱肚子，困了就在休息室轮流打个盹，手机除了接听电话几乎就成了摆设，就这样没日没夜地持续了10多天，该案总算可以走结案程序，后续的清退工作就由吴县公安局善后，蔡袅他们专案组才撤回G市。
　　由于行动及时，打了犯罪嫌疑人一个措手不及，在何城还没有来得及转移所有资金的时候，查获的银行卡账面资金有近5000多万元，已经挥霍了的1000多万有豪车、房屋等有固定资产可执行物，退赔原则上没有问题，总算可以给受骗群众一个交待。吴县原本会造成严重后果的□□得以稳控，潘阳专案组成员受市局集体嘉奖。
　　何城是H省某县人，当“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春风在全国吹起，注册登记制度全面放开，以前是一个公司一个登记地址，现在可以一照多址，注册资本由原来的实缴制改为认缴制，他和他们县许多人一起趁着改革的东风，动起了歪心思，钻起了法律的空子，纷纷开起了投资咨询类公司，注册资本1亿，认缴期限为100年，都准备捞一把金就跑路，他们不敢去一二线城市，专门找三四线城市的县城。没想到小小县城老年人手里闲钱还真不少，短短半年时间，比银行揽储的成效还显著，吸收存款突破6000万。除去支付高利息还有装点门面的豪华装修等开支，何城也赚得盆满钵满，正在暗自窃喜，准备在春节前大展宏图，然后跑路。没想到机关算尽，把自己送进了监狱。看来这个春节只能在看守所度过。
　　蔡袅忙得不亦乐乎，陈浩然也没有闲着。C市的娱乐场所专项行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每天就是单位宿舍现场三点一线忙得人仰马翻，偶尔闲暇想要和蔡袅打个招呼，又怕打扰她办案，每天都在纠结要不要和她联系，全然没有了那晚表白的勇气。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转眼到了深秋，北方的树木全部凋零，天气渐冷。
　　这天下班，杜丽没有给陈浩然说突击去了他单位，想看看他究竟在忙啥呢，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就连周末见一面都挺难的。她先去了陈浩然的办公室，值班人员说陈浩然今晚不值班，可能在宿舍。当敲门声响起时，陈浩然正懒懒地躺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来了？陈浩然诧异地看着杜丽。
　　陈浩然，你干嘛呢？电话电话不打一个，让你回家吃饭也不肯，新房那边让你去看看你也没有兴趣。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有人了？杜丽看见陈浩然桌上放着的方便盒就来气，声音分贝提高不少。
　　陈浩然赶忙把她拉进屋，关上房门。
　　什么有人了？你自己看这是有人的样子吗？有事进屋说。
　　我说什么说，应该是你对我说，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们已经准备春节就领证，你还想干嘛？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杜丽有些歇斯底里。
　　我想什么呀，这不是工作忙吗？我没有时间回去。你不要无理取闹疑神疑鬼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我疑神疑鬼？你这样的疏离冷落算怎么回事？你爱上别人了就请你明白告诉我。
　　我怎么你了？不就是这两周联系少了吗？不就是没有去你们家吃饭吗？有上升到爱上别人的高度吗？我单位工作忙，这几天的专项行动都是夜间进行，我又没有分身术。陈浩然也生气了，心想我就不惯你这公主病。
　　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工作再忙时候也会给我说一声，你现在却不理不睬，连接你电话也变得很奢侈了。陈浩然，你今天必须要说清楚。杜丽越说越生气，狠狠地推了一下陈浩然。
　　神经病吧你？！莫名其妙。陈浩然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