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川二

61、打灯

　　　霍见和小艾龙叔提前半天出发，到了来过两次的老城市，晚上出去觅食。
　　霍见看起来还是老原样，但实际长了两斤肉，夏意浮躁，她头发用鲨鱼夹挽起，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橙红的碎花奶奶裤，还营业的拍了几张照片。
　　老城市在晚上有人蹬车的，为明天欲录制，脸也不浮肿并好看，霍见跟小艾一人蹬了辆自行车，晃了周边一圈。
　　宽而广的公交站马路的两边梧桐树前，摆着卖炒面炒饭，炸淀粉肠的小车摊，蹬车一会一连看到三个。
　　每个小车摊前都站着几个人，看起来贼拉好吃。小艾想吃，跟霍见哼唧了两声，霍见没表态，骑车到酒店楼下了，小艾说：“蹬到现在我有点饿了。”
　　霍见回头，“我也有点饿了。”
　　小艾：“咱进去搞点牛排吧。”
　　霍见：“？刚有炒饭炒面怎么不说。”

　　小艾：“？？？”

　　霍见暗暗忍耐过的，忍耐不住，她好久没吃炒面了，加鸡蛋加火腿肠加青菜榨菜，专属路边摊的那种味道。
　　她路过时想小艾坚定点就是要吃，小艾太“听话”了，居然没挣扎。

　　霍见不装了，跟小艾赶紧骑回去……

　　又买了一瓶雪碧可乐。相当于一小时路白骑，她俩就在路边把炒面吃完了……
　　小艾很有罪恶感，霍见：“以前事业一不如意的时候就把自己当垃圾，经常头发也不好好梳，衣服随便穿——虽然我没审美没好看的衣服。”

　　霍见回忆到那天的场景，一切还历历在目：“我签完《雾灯》的合同，上网，看到一堆骂我的，我难受的下去自暴自弃买炸串然后蹲路边吃，被拍到了。也没化妆，戴个大黑框眼镜，狗仔说我像缺牙老太太。从那天起，我被骂的更狠了。”
　　小艾蚌埠住的噗嗤一声笑。

　　“……”
　　然后小艾装深沉：“轻舟已过万重山。”

　　霍见认真了点。
　　“折叠”在马路牙子边，膝盖和胸口和肩膀紧贴，眼睛亮亮地望前方：“《雾灯》于我像黑暗里的指路雾灯。”
　　没它当时真的活不了。

　　第二天，到节目组主持人嘉宾一起的化妆间里化个妆，霍见算自己来早的，没想到其他人来的更早。

　　蒋莉戎言武来了，男二拍戏没空来，陆降也来了。
　　两个主持人在化妆镜前给她打招呼：“哈喽见见！”

　　他们通过镜子看到她。

　　霍见马上鞠躬边进来边说两位老师好。

　　打一圈招呼，小艾带着她，她嘴都扯僵的找个地方随便坐下。

　　已经注意到他们大多桌台上摆着的一杯同一家的咖啡，应该是哪个会来事的嘉宾或者节目组请的……
　　——迟了的或许没有。

　　霍见肯定是化妆来的，化妆师等会过来给她看下妆，补妆。
　　里面人多就杂，小艾出去，随时等霍见的需求信息。

　　有个工作人员给她递来等会要欲录的台本。

　　霍见边被补妆边看了会儿，后背突然被人戳了戳。
　　霍见奇怪，瞥头，好久不见有些别开生面的小王殷切又尴尬的递来一杯咖啡。
　　霍见：“…………”

　　她就该想到在人情上卷的要死的只能是那个人。

　　小王还在弯腰，嘴笑木了的举着。
　　生怕她不要！
　　“……”霍见明白她伸手接了肯定是好事，但霍见真不想喝了，早上喝了一杯，霍见脑子和行为是两个动作，行为和嘴一样：摇头。
　　霍见轻声说：“谢谢。”

　　小王悻悻收回去，“……”霍见瞬间后悔的隔着他和化妆师的中间朝远处看去。

　　陆降在不远处坐着，怔愣的看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精神不佳的百无聊赖低下头，单手玩手机。
　　霍见：“……”

　　小王生怕地上针掉了没人听见，屏着呼吸和自己存在感跑回去。

　　站陆降面前。
　　他觉得自己千古罪人。

　　开录。
　　霍见和陆降除了站一块，基本没有交流。

　　霍见假装和他对视一下。他跟包括霍见之内的所有人，欠他八百万似的也不回看她，脾气不好的臭脸。

　　一副很招嫌的男大样。

　　游戏环节是《雾灯》四人组分成两组组队，要穿红蓝色运动服，节目组还是想陆降霍见组队。

　　他娘男女主都在同一场不炒cp干啥？？！

　　陆降听的一顿，他私下不是这么和节目组沟通的直接别过脸，其他人热热闹闹还在小声讨论玩法时，他突兀的平铺直叙：“不是我和戎言武一组吗？”
　　戎言武：“……”

　　霍见和女主持人一起懵逼的放下麦克风看他。

　　……导演在底下探个脑袋，拍个工作人员上来，伺候祖宗的跟他沟通，拉他下台伺候。

　　对实力强劲有很多粉丝爱的恶霸没什么可说。大家“打”不过，装见怪不怪，没听见的回过神继续。

　　最终还是陆降，戎言武和主持人周老陈老一组，霍见蒋莉和主持人王老凤姐一组。

　　站一排，跟对面互相放个狠话。
　　陆降正在套护腕，看到对面是霍见。
　　他插到戎言武和周老中间。
　　霍见：“……”

　　陆降玩游戏完全不配合，其他人为抢镜头，猛上，霍见像他的蝇虫，霍见站哪他就不往哪去。
　　最后干脆在远处摆烂。

　　一个节目录一半下来，节目组这边所有人隐隐都要开始不满发火时，霍见试探的喊了侧对的还是老子一副不乐意全世界的陆降：“陆降。”
　　声音轻轻的。
　　偏偏陆降听见了转头。

　　扇形眼皮冷漠的搭着，眼底卷着深不见底的冰山。

　　结束休息，霍见去卫生间。
　　在水池台心不在焉洗手，一边低头顺便慢吞吞回小艾消息。
　　她稀里糊涂的，像很多蚂蚁来来往往密密麻麻，不清楚干什么，她现在该干什么。
　　——她被照在镜子上的眉眼乖静好看，头顶顶灯照的她眉眼间明晃晃，如被单独放了银河。洗完了，回完消息了，霍见抬头，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在镜子里直接看见靠在门框上也不嫌脏的陆降。
　　他脱了蓝色运动服，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神情褪又拦不住精致皮相。
　　霍见看到他后，脑子和行动再次不一致的又快速转过了身，面对他。
　　陆降直起身。
　　一言不发的只看着她。
　　陆降很想问句：你还恨我吗？
　　可他死活问不出来，他盯着霍见，皮肤干净的他想上嘴啃。
　　好久不见，再见她对她觉醒的居然是性yu。

　　陆降就想着干脆这样到天荒地老时。

　　他面前的霍见给他机会的突然问他：“你刚才在台上故意游戏不积极是因为我吗？”
　　霍见思想上还是想故意跟他僵持的，就看谁先说话。
　　但她眼睛盯着盯着他，忍不住做了第一个开口的那一个。

　　霍见心里某一个念头在叹气，想他付出也多，她宠宠他。

　　陆降又怔住，他在霍见面前局促起来的想插兜，发现自己没插，他试图插兜的低声委屈说：“我没因为你。我就是不想玩。”
　　“因为我不想玩？”霍见问。

　　回想他台上那样欠揍的值得八百个人锤他。

　　“……”陆降插了兜又把手放出来，陆降垂眼：“没。”

　　再没第二个字的声音。

　　“……”霍见。
　　霍见磨牙。

　　对视他，没想自己终有一天也恨他无能。霍见说：“就算我们分手了也不用这么拘束。”

　　“什么？”陆降预感不妙的豁然抬头。

　　霍见静静望着他：“又不是只找这一任。分手就不再找其他人了，分手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做个朋友，结婚了坐一桌。”

　　霍见看陆降傻了，他持续混沌的结巴问：“什么？”

　　霍见刚要张嘴。他痛苦起来，问：“你找到男朋友了？”
　　霍见：“……”

　　霍见嘴巴张张，恶劣的“啊”的音节刚冒出。

　　陆降难受的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想到她不喜欢别人只对她一个人生气暴露脾气，陆降手足无措的放开她。

　　他开始扁嘴，很没出息的想着霍见看他这样看不起他，他怎么像个狗一样没尊严又丑的老是缠着她不放。
　　他喘息了一声，又憋住，伤口被人划开一道口子，陆降企图说话，他张了几次嘴，抽泣划在喉咙口像玻璃渣，好像说一句好听的就要鲜血淋漓。
　　他所有面具掉的七零八落。

　　他祝福不了。

　　做朋友也做不了。

　　霍见跟别人一起他就是不行。

　　陆降蓦地崩溃喧嚣里想起之前找她那个前男友算账，她前男友死不要脸嚣张那句我能不能做她三儿。

　　“你找到了我能不能做你的三儿？”

　　陆降抬起眼皮问她，眼眶里血红，打着一圈要滴血，冷不防问她这一句。

　　“……”霍见。

　　霍见愣住了。

　　陆降问完她这一句后不敢看她的低下头抓着她的衣角，他想做她三儿，不行狗也行，陆降想给她跪下。

　　他紧紧克制的手臂青筋暴起的捏她衣角，不发疯的结果就是转换成神经质的懦弱的絮絮叨叨，话就是她能不能不谈恋爱，可怜可怜他，他痛死了，不是故意这么久不舔她，不是故意在台上不理她，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舔她，怕讨她嫌，她能不能不找男朋友，不找男朋友他给她一辈子当狗，他一辈子听话——

　　霍见听不下去的上手扳住他脖颈，踮脚，亲上他的嘴。

　　“……”

　　陆降反应过来后反客为主紧紧抱住她，唇舌攻略她的城池，想要把霍见的嘴唇咬破。

　　霍见想到接下来还有综艺，及时抽离开的瞪着桃花眼。

　　陆降看着她的湿润泛红的桃花眼，脑子里轰了一声。
　　侧脸贴上去，霍见仰头：“还有综艺！”

　　陆降没听，喘息着抱着她，回头把卫生间门锁了，乱亲一气。

　　霍见难耐，在这里被他硬拉进了厕所。

　　“……”
　　完了。

　　霍见说还有事。

　　陆降说综艺明天录了，她其他事他贴钱。
　　他还在问：“你这辈子除了我还敢找男朋友吗？我就是个精神病。”
　　霍见：“……”

　　……

　　从厕所到车上，从车上到某个酒店的停车库，还是车上的车上。

　　霍见从震惊到包容，想他不可一世还夸张的在她面前掉下的那些眼泪。
　　陆降做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爱。

　　陆降憋憋屈屈问她为什么原谅他了。
　　没问为什么骗他有新男朋友。

　　虽然也没。
　　陆降脑补的。

　　霍见被他撞的支离破碎，无奈还要想这事。

　　　无语两秒，霍见摸摸他的细软的头发。
　　陆降偏头亲她脸。
　　四周有些黑漆漆静悄悄的。
　　霍见垂眼：“因为觉得你对我好。不止，这一年多对我的好。”

　　陆降似乎猜到了什么的暂时没了动作。

　　霍见叹气一声。

　　也不想多谈这个事，很矫情，陆降现在在她看来挺卑微的——除了这会。

　　霍见：“我本来以前就想遇见这么好的你都对我不好，我还喜欢其他人干什么，跟你分手我再也不谈恋爱了。所以你乖点，多相信我点，安全感足点，我在爱情里除了你没别人，我俩就真能在一起很久。”
　　陆降看着她眼睛。

　　霍见笑，止不住呻吟的一边弹了下他鼻子：“小狗。”

　　“还有些差不多的反复的废话好像没必要说，说起来很幼稚，但我觉得你可能想要听。我真的喜欢你跟你喜欢我一样。真的喜欢你。和你的认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