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川二

46、打灯

　　霍见吃完了，陆降给不脏的被子换了套新的。霍见问他去哪拿的。陆降：“偷偷带口罩帽子下去买的。”
　　霍见睡了一觉，半夜里醒了，从床上醒来，周围空无一人。她出去上个厕所，陆降在外面客厅沙发上睡着，身体上盖了一个垫被，穿着白t，短短的头发还能乱七八糟翘着。
　　很糙男的睡姿，但睡姿又明显比霍见好。

　　他是仰躺的，不会压出法令纹。

　　霍见回屋看手机，凌晨三点半。
　　她继续睡觉。
　　却开始难睡熟的断断续续醒。

　　她一大早就饿了，就是一下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直到听到外面有了一声大动静，才感慨这房隔音效果真好的拿着昨天的旧衣服爬起来——穿上后由晴转阴的出去找行李箱换洗……

　　陆降在开放式的厨房给她弄早餐，不确定她什么时候醒，煮的慢吞吞的粥。头发顺了，扭头看她嘴撅的能挂油瓶，装可怜问：“你醒了？”
　　霍见给他竖个中指。

　　陆降猝不及防一乐。

　　他乐完看好脾气的霍见没计较，去洗澡间洗澡洗漱了。
　　出来，霍见坐到餐桌上，看陆降变魔术似的在餐桌上变出了一桌的东西，蟹黄包油条吐司虾饺，主打一个乱炖。
　　霍见觉得他浪费：“你每次点这么多都吃不完。”
　　陆降反驳：“哪吃不完了，不还有我吗。我点的都是小份，你下次喜欢吃哪个我们就多点哪个。”
　　霍见喝一口牛奶：“我早上喜欢吃清淡的。”

　　陆降点头：“好。”

　　重口味的霍见其实也能吃……
　　吃粥，想吃咸鸭蛋。
　　多看了两眼，陆降没嘲笑她假，就站起找刀给她切鸭蛋，把蛋黄全给她了。
　　霍见每个都吃了几口，弄的有些脏，陆降眼也没眨的替她收尾塞嘴里。
　　霍见吃完又不好意思的别扭。
　　陆降问她晚上睡好了吗？
　　霍见问：“你呢？”
　　陆降：“没睡好。晚上老是醒。”
　　霍见想起三点半起来看他雷打不动，眼睛闭得死紧，一看就不是装的呼呼大睡：“……”

　　陆降受到侮辱的似笑非笑，颇有趣味的在她对面，问她：“你啥意思？”
　　霍见噎下粥，拆穿：“我三点多起来上厕所，你看起来很好睡。”
　　陆降波澜不惊：“我断断续续睡的，我又不可能一晚上一点困意没。”
　　霍见：“那三点多左右睡熟了吗？”
　　陆降挑眉：“没。”
　　霍见笑喷。

　　陆降伸手拉住她手说：“那就不生我气了哦？我以后注意一点。”
　　霍见：“…………”

　　霍见想伸手把他不要脸的这手甩掉。

　　没甩掉。

　　他认真时，霍见马上看出了他真挺在意和害怕她真生气这个事。
　　这个事可以说被人放在了心上。

　　这个缺爱者总缺爱的时代，难能可贵到霍见也为此小心翼翼。

　　—

　　两个都“小有名气”的演员歌手，出门太惹眼，碰面后就是在屋子里待着。
　　陆降给她看一点天色，就把窗户帘拉上，陆降说过两天就降温了，冬天又来了。
　　霍见心想，快到他俩认识的一周年。
　　他俩是《雾灯》开机宴第一次见面，日子刚好很好记。
　　不出门在家干嘛，打游戏、看电影电视剧。
　　霍见在两者间选择后者。
　　霍见想看电视剧。
　　可这地方看似高级什么都有，但电视机是坏的，电脑也不能用。
　　霍见跟陆降趴着桌看手机。
　　霍见渐渐看的累了。
　　十点半。陆降问霍见吃什么。

　　霍见刚消化，摇头。

　　霍见问他：“最近在忙啥？”
　　陆降：“最近写歌灵感又来了，有空在写歌。”
　　霍见嘴一闭，佩服他高效，几秒后：“你写嘛。”

　　这个朋友家有吉他。
　　很快从陆降写歌变成了教霍见弹吉他。
　　霍见的和弦还不太会。
　　陆降教她。
　　她上瘾了就开始弹弹弹。

　　“……”陆降其实被她接连弹的耳朵里发疼发痒，包容地坐沙发上躺沙发上看着，还是一句话没说。
　　陆降其实没把霍见当姐姐，会感觉自己是看着她长大的。

　　再不做饭，快到一点，吃饭又不健康了，陆降自己有胃病，不好好吃饭，却很操心别人吃饭。监督她三餐似的再出口问她饿不饿了，他做饭给她吃，昨天的排骨汤热着，等会先来一碗？

　　霍见睁着桃花眼，不好意思放下琴弦站起来说：“啊，我给你做一次吧，好不好？”

　　老让他做饭找吃的不好。霍见和陆降一起站在厨房灶台前，霍见看看自己想做什么。
　　霍见说：“看到我之前在《雾灯》里切的菜吗？我做饭也很好吃。”
　　霍见手脚利落的做了一个培根金针菇，红烧肉，剁椒鱼头。
　　端出来，陆降果不其然夸奖。

　　陆降说她做的好像卖的。
　　青年都是养活自己的一些家常菜。
　　排骨汤没难度。

　　霍见说没没没，你做的很好吃。现在年轻人谁还做饭啊，尤其是一些男人，忙起来就更不愿意做饭了。
　　霍见问他在哪学做的？
　　陆降和她客气的互夸一阵，无奈了，对她这句没回应，低着头，笑着戴着围裙一心刷碗。
　　霍见仰视他，看了一会问：“陆老师，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霍见第一次见他笑就觉得很好看，苏苏的，天之骄子生活又不需要低声下气，好命的像刺眼又舒适的所有飞蛾心甘情愿扑火的强烈的光。
　　牙齿白白的。

　　陆降闻言偏头看她一眼。

　　霍见有点花痴样。

　　陆降：“我送你？你把你脸送我。”

　　霍见想象了下画面，轻推他一下，嫌他恐怖。

　　下午霍见继续学吉他。
　　手指被磨的火辣辣的疼后就悄悄不弹了。
　　陆降在沙发上窝着边看她边打游戏。
　　见她到怀里。
　　把手机递给她，起身打了盆温水，给她手指揉揉。
　　霍见不弹了后，一下午两个人窝在床上翻来覆去看手机里的电视剧。

　　翻来覆去是因为陆降一个姿势侧身老是难受，就不停换。

　　到了晚上，继续考剩菜剩饭和冰箱里的东西过活。
　　睡觉前接着看电影。

　　霍见现在能完全看得下去所有明星的好电视剧好电影了，不止滚瓜烂熟的经典。
　　看完了，陆降去睡沙发。
　　霍见睡床。
　　……还是有点失眠。

　　霍见睁着眼睛愣是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
　　发现陆降拉一个冤种朋友昨晚偷偷过来弄投影仪和幕布，今早备好早饭后跟她说吃完一起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霍见：“……”

　　大屏看动画片，爽不少的坐沙发上。
　　中途霍见给他看自己送他的小礼物，陆降表示供着。
　　霍见：“……”

　　打游戏，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
　　等霍见要依恋起这样的生活时。
　　陆降要去外地工作了。

　　霍见有点舍不得他。

　　深夜不睡觉，为自己这性情感到幼稚的笨拙的霍见还是忍不住拉他硬看电视，说反正明天他也在车上睡。
　　可陆降陪她看一会就不看了，硬哄她睡觉，想让她既然休息就健康点。

　　霍见睡着后陆降收拾她的行李箱，给她塞点乱七八糟的实用的东西。

　　……一直拉窗帘的外面夜色如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陆降无端生出要过年的感觉。把东西收拾好后，陆降心里想很多要分别的东西，他难受的想到谁说的话，二十几岁远没三十岁的人生要看的透，三十几才是大彻大悟的开始。

　　他想一闭眼再睁开就到那个不需要和霍见分开的一天。

　　—

　　第二天一大早陈佳垮着小挎包找过来，打扮的比霍见精致不知多少。
　　霍见惊讶他像明星，殊不知陈佳也惊讶她和陆降太紧密的这才几天，素颜散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长袖长裤，像待在自己几十年的家。

　　陆降乱糟糟起来，陈佳假假的训斥他。

　　霍见给陆降收拾东西，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东西收拾好了，她的行李箱在旁边，他也收拾好了。
　　霍见：“……”

　　陆降去洗漱。

　　陈佳和霍见一个在洗手间门口，一个在客厅中间大眼瞪小眼。
　　霍见顿了顿，走过去，细声问：“你从这走那天跟我说的最后句什么意思？”
　　陈佳害怕，马上离她远了，大嗓门说：“什么什么，离我远点，我厌女，我喜欢男的——啊，但不喜欢你男朋友，你放心。”
　　霍见：“……”

　　陆降拎着行李箱，和霍见一直说话的出走半小时，步数还是二点五，陈佳喊他祖宗让他走。

　　青年他妈已经很不耐烦了，被他烦的，臭着脸，就一很不羁的恶霸。陈佳马上指他这样示意霍见看。
　　陆降：“……”

　　陆降换了副脸色的温吞。

　　霍见：“……”
　　她心说咋这幼稚。

　　陈佳像王母娘娘在中间拦着，陆降终于唧唧歪歪，再越过他看一眼霍见，脾气不好的走去电梯口——
　　霍见在陈佳后面跟着，陈佳冷不防蚊子哼跟她说：“那天我也忘了跟你说什么了，咱啥也不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佳：“努力找工作。”
　　霍见：“……”

　　霍见很不想听陈佳的，亦觉得陈佳话里面有什么暗示。

　　陆降走后，霍见收拾收拾自己，在这个屋子里待了两小时，跟龙叔沟通完电话后也拖着行李箱下楼。

　　外面快要下雨的阴沉的天，灰蒙蒙的，到处人都穿着厚点的衣，冷空气真要来了。

　　她想到自己跟陆降互相开玩笑又是预见说：按咱这约会频率，下次再见面可能就是过年了。

　　《光芒》全组还没杀青，她回天市，等待导演整理的她还要补的点戏。戏拍都拍这一阵了，不在乎补多少戏。霍见只是又闲多了的没事干回忆到陈佳的话，她内耗了几天。
　　原本要找戏，就找的更勤了。

　　因为不论陈佳说不说这话，她都要找工作。

　　她有看中的就让杨姐代她去试试。

　　同时她再次深刻意识到人脉的好。

　　她要去维持她那点人脉，变活泼，去有工作，挣钱，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