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川二

23、打灯

　　霍见初中时就想当明星，那会还是个不能启齿的愿望，大家都觉得她成绩很好，想法应该不会这么幼稚。
　　高中时期她就幻想进圈有个帅哥跟她谈恋爱。
　　——到现在也没实现。

　　怎么形容她的唯一的前男友。

　　她谈前不知道他是花花公子，她不让亲密接触，现在还活跃在这个圈的花花公子当时说她是娱乐圈里的好孩子。
　　她在普通人朝九晚五里的生活里他们说她放纵。
　　陆降在她面前亲她，她脑抽是回应了的。
　　没见过这么帅的，初见是顺发黑头发，低下眼睑乖乖的样子像狗狗，还在她改不掉的印象里——

　　霍见几次腿软了被他揽着。

　　快结束时霍见不知道那是结束，不理解前半小时她持续沉浸在自己世界被突然的闷头一棒，霍见脑子里有个问题想问他：你有对象吗？

　　她睁开眼来了，死活问不出来。

　　她这个人一向别扭自傲，哪怕过的不好还是不愿意服输，这句要问出来她就觉得她输了，她是不是动心了。

　　很别扭这事。

　　霍见觉得不该。

　　陆降从她脸上撤开，手还在她耳朵上反复揉捏。霍见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墨色没融合到白瞳孔里，她憋的脸全部涨红。

　　陆降心情很好的问她：“会出气吗？”
　　挑了一下她下巴。
　　霍见炸了起来，她伸手要扇人，陆降把她手腕攥住。
　　陆降：“……”

　　陆降脸色淡了下来，不知从哪打来的光线照在他左脸脸侧，一道光的弧影，他呓语般地盯着她唇问：“出去知道怎么吻了吗。”

　　“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霍见开口，像在沙漠里走了很久还没找到源泉，哑得喉腔里带着火辣辣的沙子。

　　陆降不说话，霍见眼睛里描摹他的五官，想翘嘴角，类似讥诮的问了他一句：“你有对象吗？你上来就能嘴对嘴对戏？”

　　她终于问了出来。

　　话毕，她一口气吊在胆子上。舌尖死死抵在上颚，为配合陆降接吻，她踮着脚到现在意识到后，仍紧绷着。

　　陆降抬起眼皮看她，从她脸看到她眼睛，霍见浑身像筛糠，从进来后就一直不停打颤，陆降挑眉，一张脸在这时看来格外的冷淡：“不然怎么对戏，你又不会吻，不得找个人教你，你不又没男朋友，我不得帮你？演员演戏这样不正常吗？”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炸三观的话，霍见全身上下鞭炮一般的噼里啪啦炸开了。

　　她就没想到他能说出这句话，他妈这跟借着演戏，占着别人便宜干着一夜情的猥琐犯科有什么区别？

　　火气一股股翻涌，霍见一把把他推开了，他拉住霍见，一句话哽在嘴里说不出来，霍见骂，她越愤怒其实越骂不出什么东西：“演员演戏这样正常？”

　　你怎么不说你在鸡鸭房里演av？！

　　陆降抱住霍见，霍见挣扎，陆降拍她后背安抚她：“霍见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霍见被他碰的地方脏的要死，霍见要打开门，低吼：“你以为我拍不了这场戏吗？你等着我他妈随便到外面找男朋友找——”

　　“霍见！”他吼，把霍见吼的目眦欲裂。

　　陆降软了语气，乖乖的扶着她肩膀，道歉溢于言表，“对不起姐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那个坏的意思，我和姐认识挺久了你不了解我吗？我太激动了。”

　　他不说他没对象，因为爱情的喜欢所以亲嘴，“我口不择言，我是人渣。”

　　霍见要骂他。

　　他：“你骂吧，你骂我吧，我是太喜欢你了，看到你演不出来我着急，等会再拍不出来导演就骂了。他骂我俩怎么办？你不解气你把我杀了好不好。”

　　陆降把她手放到自己颈子上，他喉结上下不安动着：“你没出气你就杀了我好吗？我给拍视频，我绝对不说是你做的，你别生气，你吓我我要死了。”
　　“……”

　　霍见当局者迷，一点没听出他的疯子心理，陆降他表情也不可怖，和他外表一样一张段位比她高的弟弟样，霍见案板上的鱼成死局的看着岸上人说话，霍见把头无力地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陆降握着她手害怕的念念叨叨。

　　霍见没两分钟反应过来后要走。

　　陆降手机又响了。

　　响了几次了。
　　这是第一次他俩全部听见。

　　陆降看一眼，白色荧幕印一瞬到他脸上他就挂了，放到口袋里继续抓霍见的手。
　　霍见回头来火地看他。

　　陆降可怜巴巴地：“你等会出去好吗？”

　　“你，”他目光移到她嘴上，最后“肿了”两个字说的很轻，把手机又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摄像头给她看。

　　……

　　霍见踹他：“滚！”

　　陆降被踹一脚也不生气，低头拍拍西装裤上的灰，低眉顺眼：“那我等会过来，在外面给你磕三个响头。”
　　霍见：“…………”

　　她从没想过他俩关系变这样，也想象不到陆降变这样。

　　他出去后，给导演回拨了个电话。

　　正好霍见的助理找上门来，他在电梯道外面，眸光里淬了冰。

　　她自动跑了。

　　陆降想抽烟，摸摸裤子口袋时又没准备抽。

　　西装裤里也没烟。

　　第二天一大早拍昨天没完成的吻戏，霍见状态还是不对，但能不能拍好拍一两条就看出来了。导演和副导突然突发奇想说沈宴书亲夏月。但陆降没同意。

　　吻戏上便主聚焦陆降的眼神戏。

　　导演压抑了很久，想到接下来还有吻戏，忍不住跟霍见说：“这吻戏还是要练练啊……不行这次戏拍结束后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拍感情剧还是需要一点生活实践的。”

　　他说完压根不敢看陆降那阴鸷的脸……

　　惊弓之鸟，后面场务搬个架子搬的他吓一跳，他缩着脖子悻悻跑了。

　　“……”霍见麻木又丢脸自己没恋爱，被当众说，侧一侧脸。
　　看到陆降。

　　他在霍见侧边认真说：“我是人渣，我是傻逼，姐你看不惯我你就杀了我。”
　　霍见：“……”

　　她猛地回头看小艾龙叔在不在。

　　“……”
　　她想封了陆降的嘴。

　　霍见过后也评价不了这天发生的一切，对方没说一句喜欢她。

　　霍见又不可能因为这几个吻要人负责。

　　又只可能说她被一个小三岁的弟弟“肖想”她这丑脸很久了，谁也不知道男人的具体审美，她像个浪子入戏上头的炮灰。

　　霍见恶心的犯呕了三天后，情绪焦虑化来临，她想去他妈的炒cp，她要死了。

　　死了还要钱要权有什么用。

　　她开始跟陆降单方面翻脸的朝他黑脸。

　　陆降情绪稳定了，一见到她就跟她道歉，霍见说不喜欢听他说杀人两个字，他点头也觉得太极端了的换成我是人渣，霍见：“……”

　　陆降抬头看她一眼，她没反驳他这句，他又低下头，格外可怜自认的说：“我是人渣。”
　　霍见：“……”

　　《雾灯》拍到吻戏时，整部戏的进程过了一半。
　　离结束还剩下一个多月，白驹过隙。

　　陆降到新月开始忙了起来，如果霍见关注他的工作室行程表，就会发现他有好几个商务站场，广告拍摄和音乐节表演。

　　——全是给公司挣的。

　　霍见视若无睹了好几天，陆降走前说你别生气了，我都要走了。

　　走了不还是要回来吗。

　　他说：“接下来忙的除了拍戏你看不到我人。”
　　青年一脸不情愿。

　　……霍见心说不是有网络吗？

　　他凌晨就坐最便宜最早的飞机走了。

　　……
　　霍见小号上网。

　　相关信息里推送，他粉丝破口大骂陆降经纪人不做人事。给还在发育，给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买这么早的班机，请问其他班机是被米国总统包了吗？？

　　陆降早上八点到公司，一夜没睡的微眯着眼签合同。陈佳故意的，抱臂看他那样子，企图心里舒坦点。
　　但没用！

　　坐他车跟他一起去拍摄场，陆降精神起来了点的窝在车座里翘二郎腿打游戏，陈佳在他旁边就叽叽喳喳了半个多小时。

　　陆降不仅要跟霍见拍戏，还要倒贴霍见炒cp，跟她经纪人谈好了未来会有几个原本是陆降的采访，他们一起采。对方要求一起上综艺，陆降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但只要和对方炒起来他这边的梦女女友粉，商业价值他都可以不要。已经不顾后果了，因此也给了女方介绍资源，那边经纪人要求他签个合同，他也签。

　　他属于有公司的隶属艺人！

　　陈佳他妈才知道他不仅掏私钱给女方买断绯闻还他妈想飞！！
　　飞别家去。

　　怎么不干脆跑到她的公司里去呢？！怎么不在这边违约交违约金呢？！

　　陆降撇他一眼，漫不经心：“可以？”

　　陈佳吐三升血，他还是熬不过这摇钱树，前两星期还因为这一纸合同跟对面的经纪人认识了，活得像一家，但绝非陈佳本意。

　　陆降化完妆站完场他还在唠。

　　晚上陆降带他去酒吧喝酒。

　　陆降戴着一个鸭舌帽和口罩低调地在包厢里坐着，陈佳痛心疾首的喝趴到沙发底下。

　　包厢里灯光迷乱。

　　“……”
　　顾婷跟他朋友趁机攀上来，没想到他是小至尊宝的朝他吹了声口哨：“这么久了跟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陆降：“……”

　　陆降移开酒杯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一张霍见穿着黑色短袖在外场简陋的棚子里吃饭的场景。
　　什么暧昧漂亮也没，霍见吃饭的脸很安静。

　　“卧槽，”他们朝陆降竖大拇指：“痴汉。”

　　陆降没说话，按灭手机，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