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
第4章：猫的一天
黑猫在前方游荡，人在后方做贼一样尾随。
翘得高高的尾巴上串了个玉环，万依害怕猫的玩具被弄丢，特意用绳子系住绑在尾巴上。
它路过长得像白宫一样的教学楼，开放式大学有一点不好，就是游客特别多，一眨眼陈年就跟丢了猫。
再一眨眼猫又出现了。
猫当然不会走丢，克洛伊早就知道陈年在尾随自己，那么明显的行为和视线，想不知道都难。它有时会用隐身咒隐去身形，奈何陈年跟牛皮糖一样。
它在荷塘边停滞片刻，还未到时节，碧绿的池子里长满了荷叶，青色中夹杂几多出乎意料的粉白。
金色的瞳孔倒映在水面上，黑猫优雅的伸了个拦腰，只听“咔擦”一声，有人将这画面定格在方寸之间。
经过白石子小路，和校史馆擦肩而过，一人一猫来到小后门，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猫不用刷卡，大摇大摆走出去，北华大学和清夏大学隔着各自的小后门遥遥相望，猫可不懂它两之间的爱恨情仇。天上飞了一群被大学生养刁的麻雀乌鸦，竟是看中了猫的胸前口袋，不知死活地俯冲下来，也不懂虎口夺食的危险。
猫一爪子将黑影抓到手心里，鸟“嘎”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猫岂能这样轻易放过它，克洛伊的报复心很重，它把鸟的羽毛全拔了，装晕的乌鸦发出刺耳惨叫，听得陈年心惊胆战。
更加好奇是哪位大师养了如此凶悍的一只猫。
重回十字路口，猫从刘建国那儿收回今天的工资，牛肉干占据口袋仅存的空间，塞得鼓鼓囊囊。
那鹦鹉还挂在树上，明明是直肠子鸟，却把自己吃撑了，那肚子臃肿得，猫有些嫌弃，尾巴卷起一块小石头，稍稍用力，把鸟从树干上砸下来。
饶是刘建军也不得不夸猫的准头好。
克洛伊用尾巴捆住鹦鹉，这家伙看到陈年，又开始“混蛋混蛋”地叫唤。
陈年从口袋掏了掏，将丝巾卷吧卷吧塞进鸟嘴里，这下彻底安静了。也不怕鸟攻击，毕竟被捆着呢，他头一次体验到为虎作伥的愉悦感。
和刘建军道了别，猫在前头走，身后鹦鹉在与地面摩擦，再之后跟着一头红毛。
陈年也不躲，出学校前就知道猫已经发现自己了。
他跟着猫来到万代同堂，这是业内有名的古玩商开的店。
自己也来过几次，里头好东西不少，也忒贵，他只眼馋，原来猫是店老板养的啊。
陈年跟着猫走进去后变得束手束脚起来，马上就要见到未来的师傅了，他格外紧张。
克洛伊将鹦鹉往笼子扔，把门关死，这鸟挺聪明，会撬锁，所以克洛伊将笼子倒过来，笼子门朝地面，最顶上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把陈年心疼死。
鸟横着站在竖起来的杆上瑟瑟发抖。
猫又将门上贴的休店贴撕下，往扶手椅上一趴，开始闭目睡觉。
万老三听说自己店门上的纸被撕下来时相当愤怒，他以为是萧老四翻脸带人来砸场子，带着哥们气势汹汹回来，进门就见一愣青，他的专属座被猫占了，他的宝贝鸟被宝贝玩意儿压着，关键是他拿罪魁祸首没办法，谁让这猫是他亲爱的侄女的儿子呢！
变相就是自己侄外孙。
“小一啊，这是万依那妮子要的护身符，你给带回去吧。”不能明着赶，那就暗戳戳赶呗。
克洛伊睁开一只眼，万老三的脸如今人模人样，凑得么近它怕自己忍不住给他挠两下。
却无意瞥见后方的陈年讲书包往地上一放，重重跪上去，特别激烈的喊了一声：“师傅！！！”
克洛伊眯起眼睛，它看清楚了，陈年跪下时带起的风吹起一层灰尘，不敢想自己的爪子现在有多脏，它更想打人了。
万老三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拖鞋没踩稳，给踹到了陈年面前，那么大个洞就这样明晃晃暴露在外人面前，他的心哇凉的。
万老三心里一边骂自己一边骂陈年，他的面子要往哪搁！他哥们还在看呢！
保准明天出门，附近所有人知道他穿破洞鞋了！
愤愤瞪着偷听的几个家伙，更有甚者竖起大拇指，张嘴却不发声：“人家穿破洞裤，你家踩破洞鞋。”
“横批———发省！”
（fashion）
“去你丫的！”
万老三心里想别的也就没注意自己白裤子上被拍了无数个猫爪印。
陈年愣在原地半响，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这…这么穷的嘛…师傅，这是我的束脩。”他掏出自己珍藏已久的伽南香手串，为了学到一门手艺，这点算什么！
万老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想拜师，但他就只有淘废品的能力，有什么值得传授呢，还不如跟他侄女学呢。
这么一想，万老三常年不用已经长草三寸高的脑子突然灵活了，他瞥了眼用鱼缸水洗爪用宣纸擦爪的猫，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嗯，这样吧。你帮忙把屋子里的卫生弄了我就收下你。”
“好的师傅！”陈年爬起来，先找了工具，打水，开始拖地。
万老三连忙单脚跳过去捡拖鞋。
然后伸一根手指到鸟笼子里把抹布扯出来。
“王八蛋！王八蛋！”
是熟悉的声音，万老三心里舒服了。
跟他臭味相投的朋友们也舒服了。
果然人不能在不熟悉的环境长久的停留。
克洛伊在玩护身符，金色的小圆盘上刻了一些不认识的符号，中间是猫戏球的纹路图，轻巧又好看。
万老三在猫旁边坐立难安，他可不忍心欺骗一个瓜娃子啊，尤其是这么单纯让扫地就扫地的傻子，所以他突然把猫扔了出去，把人赶了出去，又把在外头看戏嗑瓜子的哥们捞进来。
做什么？搞卫生呀！
“哦哟，老三，你这屁股让猫打了？”
万老三：“？”
鹦鹉扑腾：“猫坏！猫坏！”
屋子里鸟飞万老三跳。
搞完卫生得万老三格外不习惯这么干净的屋子，于是又连着好几天没开业。
陈年被扔出来时一脸懵，怀里还抱着湿哒哒的拖把，他低头看猫：“我做什么惹师傅讨嫌了？”
猫不理他，陈年再石墩子上坐了会儿，片刻后站起来将拖把还了回去，又返回来坐下。
克洛伊用尾巴卷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虽然歪歪扭扭丑得不忍直视，陈年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包子铺呀！
“你想去这？”拜师没成功的陈年总觉得自己成了傻子，他有点想回家，看在猫给他引路的份上决定带它去包子铺，拍拍屁股站起来。
猫路过了萧老爷子家。
路过赵老爷子家。
路过刘奶奶家和破院子。
路过昨天之前还是唯一一家能接受猫吃饭的饭店。
路过一系列猫眼熟的地方。
从旧巷到闹市。
来到了万依工作室……
的对面。
原来万依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包子。
克洛伊打算找万依提个醒，告诉她猫也想吃。
于是趁店家不注意偷了个袋子，陈年也懒得管这种坏行为，准备打道回府。
“再见啊，不知道叫什么的猫…？”他看到猫朝守拙斋走去，一尘不染的白墙隔绝外界的喧嚣，一束未经世事的杏枝好奇地探出来，与里间唯一相连的只有那座红砖砌成的拱门。
陈年当然知道这是哪里！瞬间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玉韘给猫当玩具，也明白教授口里真正的师傅是谁了。
他屁颠屁颠跟着猫进去。
没人拦他，因为是猫带进来的。
“小一啊，喝口茶，老板不知道去哪了。”保安套了件不伦不类的古装，坐在杏树下的石桌旁品茶，可不要小看他。
这里珍贵物品这么多，却只有他一个保安。
给猫喝茶的杯子上贴了猫爪贴纸，克洛伊还怪喜欢喝这苦涩涩的水。
保安也给陈年也倒了一杯，顺便将人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愣头青是北华大学生，叫陈年，学考古的，想拜师。
陈年受宠若惊，误以为宋昭言就是那位大师，问什么全给招了。
“哎，怕是不成哦。”
“我很认真的！是诚心想学！”
保安摇头，只是说：“不大可能。”也不回答为什么，自顾自拿出猫胸前口袋里的牛肉干，克洛伊一爪子啪上去，没打到。
“那请问大师为何不愿意收我呢？”
保安：“……”
“我是保安。”
陈年大囧。
保安继续逗它，总在看起来要被打到的时候迅速收回手，又在猫失去兴趣前伸手。
克洛伊被戏弄了。
它捂紧袋子，算算时间，该吃饭了，万依还没出现，得去找这位忙得昏天黑地的大人。
陈年要跟，被保安拦住。
猫是在藏书阁找到人的，万依蹲在地上看书，身边垒起一座书山将她挡得严实，也难怪别人没找到。
猫趴在书山上用尾巴晃来晃去：“小一啊，你咋来了。”
克洛伊将手机推到她面前：12:45。
“饿了呀，袋子里没有吃的了吗？妈妈带你去吃饭。”万依抱着猫走出室内，刺眼的阳光晃了她一下，一张不明纸袋散发熟悉的香味在她面前帮忙挡光。
万依适应了太阳光。
纸袋依旧没有放下。
当猫妈的跟猫心有灵犀：“想吃这家的包子？”
克洛伊点头。
“今天没得卖了，明天多买点带回去给你吃。”
克洛伊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