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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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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天气已经非常炎热。
但盛势的办公大厅里冷气开的很足，为迁就办公大厅里大多数动一下就出汗的男同胞，几个工程师小姐姐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外套。
“新来的实习生小哥哥也太高冷了吧，不过说起来，我就喜欢这一挂的。”来盛势工作两年的硬件工程师小姐姐宋梦佳吸了吸快被冻感冒的鼻子，对隔壁的小姐姐说。
“装的。”侧前方的赵禹存坐在工位上打着哈欠，毫不留情地拆穿。“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我的宿舍就在他们对面，他们整个538就是群疯子，没有一个高冷的，我保证。”
“哈~”赵禹存又打了个哈欠，继续说：“还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玩什么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冒险，大半夜穿着镂空装和渔网袜来敲我们寝室的门，鬼知道我们一寝室直男看了那恐怖的一幕，恶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今天早上起来个个顶着两道黑眼圈。”
赵禹存指指自己的眼睛，眼袋肿的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真是缺了大德了。”
两个小姐姐非但没有因此而反感，反而更兴奋了一些。“轱辘——”两道转椅的声音丝滑地滑到赵禹存身边，一左一右将赵禹存围了起来，悄咪咪道：“小赵啊，你再跟我们说说，于圳在学校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事？你们学校是不是有挺多女生追他的。”
“对对对，小赵，你刚刚说的穿渔网袜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于圳？还有，你确定你们寝室都是被恶心的睡不着，而不是想入非非了些别什么？”
“对啊对啊，你确定你们寝室都是直男吗，看你这样子不太像啊。”
不是，你礼貌吗？24k纯金大直男好不好？
赵禹存看着两双眼冒精光，仿佛色鬼附身的女人，半天才“靠”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把到嘴的脏话憋了下去。
这世界疯了。
两个小姐姐还想再逗逗赵禹存，听见外面一阵急赤白脸的骂人声就知道他们的经理来了，两人立刻蹬了两下地，熟练的转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于圳！你又迟到！这个月都第几次了，啊？就你这样还想通过实习期，在这么下去你连实习证都拿不到！”
“你看看人家小赵，哪天不是早早的来了一坐到那就开始认真工作了。”
于圳手里拿着一杯楼下买的瑞幸，顶着俩黑眼圈一直点头哈腰地认错。中途通过玻璃大门向大厅里扫了一眼，立刻对上了另外一双熊猫似的黑眼圈。
赵禹存幸灾乐祸地冲他挑了挑眉。
看的于圳恨不得想把手中的瑞幸变成板砖砸向他。
“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学校的，又念的同一个专业，怎么就能差出这么多？当初要不是看你专业课成绩好，谁会招你？没想到你一进来就是这幅态度。你要是嫌盛势庙小装不下你，就趁早给我滚蛋！”
经理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人，于圳已经习惯了，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道：“是是是，您说的是。”
“什么！”吴越大喊一声。
于圳这才反应过来吴越最后一句说的什么，立刻转动他因为熬夜过度而罢工的脑子，思考着该怎么着补回来。
就在于圳脑子即将开启高速运转模式之时，突然一阵悦耳的女声踩着高跟鞋“嗒嗒”地由远及近传来。
“吴经理，这是干嘛啊，这一大早地就开始骂人，可别把人家小朋友吓跑了。”
吴越丝毫不给于圳面子，“他不想干趁早滚蛋，盛势不养闲人。”
孙静笑着拍了拍于圳的肩示意他先去办公室。于圳感激地冲孙静笑笑，一溜烟跑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于圳走后，孙静对吴越说：“吴经理可别这么说，我们人事招个人容易嘛？更别说像小于这样专业课这么优秀的孩子了。这孩子聪明着呢，您可得好好培养。”
于圳专业上确实比刚进来的一批实习生强很多，很多知识一点就透，动手能力也很强，完全不用吴越多费心，这一点吴越还是满意的。
“现在不是学校，职场上不仅仅需要过硬的专业技能，待人处事方面也很重要，你看他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见了人也不打声招呼，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和同事相处不来，在职场上也很难混的下去。”
“我看人小于人缘这不是挺好的嘛。”
吴越追随着孙静的目光看向大厅里。只见于圳坐在位子上一手开电脑，一边嘬着咖啡杯上的吸管。周围的几个小姐姐都假装盯着电脑屏幕认真工作，实则全都用余光看于圳。
居然还影响别人工作。吴越看他更不顺眼了，谁家大男人喝个咖啡还用吸管啊？
孙静一脸花痴地看着于圳，脸上的笑丝毫不加掩饰。
“咳，孙经理来找我什么事？”
“哦，今天江总要回来了，我们综合部这几天都在忙周年庆的事，抽不出人了，想临时找您借个人去接一下江总。”
“嗐，就这点事，于圳！”
吴越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于圳手一抖咖啡差点洒一桌子。
刚坐下的于圳，凳子都还没捂热就又被叫了起来，颠颠的走到吴越面前，小心翼翼地问：“越哥，还有什么事？”
“有驾照吗？”
“有。”
吴越把刚从孙静手中接过的车钥匙扔给于圳，道：“开车去机场接下江总。”
接人就接人，这吴越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吗？总是一惊一乍的跟个炮仗似的。
“哦，好的。”
于圳接住钥匙就和孙静一起走了。路上孙静把车的位置和江天轮下飞机的时间都告诉了于圳。
于圳虽然有驾照，但没开过几次车，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路上开的格外的慢。不过还好，错过了早高峰，这个点，车不算多。
于圳安全开到机场附近，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刚灭了火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越哥。”
“你开着车去环球旅行了吗？让你接个人也磨磨蹭蹭的，你还能干点什么？”
于圳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忍不住小声笑了一声，这炮仗真够持久的，现在过年不允许放炮了，要不今年回家邀请他一起回去算了，准能热闹不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新一轮的火药准备开炸，于圳昨晚本来就没睡几个小时，这几顿接连的轰炸吵得他脑仁直突突。
“没有，越哥，你听错了，我没笑。我早就到了，一直没找到老板啊，越哥你知道老板在哪吗，还有……”于圳有些尴尬地说：“你手机里有老板的照片吗，我忘了老板长什么样子了。”
新人培训的时候，人事给他们放过老板的照片，他当时困极了，根本没精力去听这些没用的介绍，何况他看了也一定记不住。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早点打电话问问你静姐吗？早就到了，瞎在那晃什么呢？我看你就是想借机翘班摸鱼。”
玛德，服了。他虽然很想，但他真的没有。
“不是，您有没有吧，没有我直接问静姐要了。”
都快下班了，于圳都占用午休时间去接人了，还得忍受他的叨叨。
于圳这时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有，等着。”
吴越破天荒没继续骂他，于圳听着手机的挂断音，有点有气没处撒的憋屈感。
没一会于圳微信上收到一张照片，紧接着下面出现了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
于圳点开语音，吴越告诉他江总在机场外面广场上的花坛边上等他，后面还不忘骂他几句，于圳果断切断了语音，点开上面的照片。
照片是在公司门口拍的。应该是一次什么活动，前台还挂着各色的拉花和气球，十几个公司的同事站在前台前边。有的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有的故意做出扭曲搞怪的表情，于圳看向后排竖着大拇指笑的一脸和蔼的男人。
就这光秃秃的发际线和发福的气质，他不当老板谁当老板。
于圳几乎一眼就认定了老板的人选，然后扒拉了几下把照片放大，让老板占据了他整个手机屏幕，跟看导航似的指引着他绕着花坛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长得像的。
于圳走过去，试探问道：“那个......老板？”
“哦，你是，小孙吧？”
于圳一下就放心了，“没错，是孙经理让我来接您的。”
“哦，哈哈哈，有劳了，还让你们亲自来接一趟，真是怪麻烦的。”
呵！这老板怪客气的。
烈日炎炎下，花坛另一侧的江天轮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正打算打电话问问人到哪了。刚拿出手机就听见一句不太文明的话仿佛就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
“握草，是谁告诉我老板帅的惨绝人寰的？”
于圳虽然脸盲辨不清美丑，不过就这发福且短小的气质，正常来说是不会被归到帅气这一挂里面的。
是他脱离大众审美标准了，还是他的同事包容心太强，被他们老板那几道优秀的光环晃瞎了眼呢？
江天轮握着手机看向声音的方向，并没看见什么不和谐的画面，反而看到一个衣着随意且帅气的男孩，和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寒暄的和气场面。
江天轮向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口吐芬芳的嫌疑人。
刚才的那两个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江天轮正好听见年轻的男孩正在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烦躁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了不少。
孙静跟他说，来接他的也是一个刚出来实习的大四学生，刚出社会的小孩子做什么事都容易出错，也许他应该多几分耐心。
不过，这小孩长得怪眼熟的。
这个点正好撞上打工人下班和学生放学的时间，路上车明显多了许多。于圳在川流不息的车缝间小心地穿梭着，前面有些堵车，于圳放下手刹耐心地等待着，突然两人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短暂对视一眼，同时接通了手机。
于圳“喂”还没“喂”完，那边就已经开骂了。
“于圳！你……你……”
那边吴越好像被气的不轻，话都说不利索了。
于圳无语了，他又干什么了，能把人气成这样？
于圳往副驾上撇了一眼，随后理直气壮地说：“老板我已经接上了，路上有点堵，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公司了。”
“你接上什么了你，啊？老板还在花坛边上苦哈哈地等着你呢，你接上了个鬼啊？”
吴越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于圳考虑是不是该去买点速效救心丸给他备着了。
“啊？”
于圳和中年男人同时看向彼此，又同时道：“真的接上了啊？”
等等，于圳赶紧挂了电话。与此同时，男人也很快结束了通话。于圳试探着问：“您......是江总吗？”
虽然他们走的不远，但路上堵车，于圳再返回来去找到江天轮的时候也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江天轮朝孙静要了于圳的电话，加了他的微信通过位置共享找到的他。
再次返程的路上，于圳脸憋的通红，心虚地都不敢朝江天轮身上看一眼。
终于，坐在后座的江天轮忍不下去了，拍了拍驾驶位的靠背。
“于圳是吧？”
于圳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是的，江总。”
“找个位置停车。”
于圳心跟着沉了一下。
完寄吧了，老板要当场给他表演爆炒鱿鱼了。
“……”
破案了，刚刚在机场听到的那句鸟语花香，确实是面前这个小孩说的无疑了。而他也确实是能听到面前小孩的心理活动了。
于圳找了个位置停了车，僵硬地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江天轮动作麻利地下车又上车，换到了驾驶位上。
于圳双手插进墨绿色休闲裤的裤兜里，向四周看了看。
还好，这里打车应该挺方便的。
于圳正要打开手机下个单，面前的车窗被摇了下来。
“还在那傻愣着等什么呢？”江天轮手肘搭在车窗上：“是想饿死我吗？”
先是熬了几乎一宿的夜，接着一上班就被领导骂，再然后又发现自己接错了人。这一天连惊带吓的，于圳就算再皮实也被打击地快哭了。
于圳脸本来就已经通红了，这下好了，鼻子和眼睛都红了。
玛德，狗男人，不早说，吓死老子了。
刚准备同情他的江天轮：“……”
于圳从路边石上跳下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折腾这大半天饿了吧，有想吃的吗？先去吃饭。”
江天轮熟练地转着方向盘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都……都行。”于圳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我没什么忌口的，按江总您的喜好就行。”
想了想又感觉让领导请客吃饭不合适。
“要不江总您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公司就好了。”
“晾了我一个多小时，连顿饭都不请我吃吗？”
“不……不是，江总您想吃什么，我请您吃。”
江天轮似是满意地笑了一下，在于圳听来满满的都是嘲讽。
草，这*班上的也太憋屈了，这帮孙子，爷不想伺候了，回去就写辞职信，还转基毛的正？不踏马转了。
“……”
江天轮脸彻底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