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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我们分手吧。」
      寂静的病房响起柯俊淡漠如流水般的声音。
      我看着窗外嬉戏缠闹的一对麻雀沉默稍许,重重应声「嗯。」
      那两只麻雀原本也如醉如痴缠在一起可到最后不也在森林末处分道扬镳?分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起三天前和他对峙他决绝的态度现在我大病也仍旧撼动不了他想要逃离我的决心……或许真的是我错了。
      放手说不定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件好事。
      就这样吧,我缓缓闭上眼睛。
      「你说什么?」
      柯俊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清澈的眸子微微放大。
      我睁开酸涩的眼睛点头向他确认「我同意分手。」
      我不甘心可我不能阻挡他前进,虽然成不了夫妻但我还想和他做朋友,毕竟他这个人真的挺好的。
      我努力扯起嘴角挤出一抹微笑「你先回去吧,晚点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的。」
      我以为我看得开了可眼泪却悄无声息在眼眶中酝酿「承蒙照顾多年十分感谢,既然我们缘分到此以后祝你学业有成,事业兴旺,家庭幸福。」
      我突如其来的客气让他有些诧异,洁白的面庞透露出不适应的表情。
      我不想放手可也不想被他瞧不起,自尊心驱使我坐起身,向他微微鞠躬,真诚道「抱歉,耽误你这么久。」
      「清清我……」柯俊蹙紧眉头原本坦荡的脸写满愧疚,他伸出手想扶我但被我拒绝了。
      我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郑重其事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都没有错。」
      柯俊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收回去,真的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走后我盯着那道紧闭的门陷入了沉思,这究竟算什么个档子事儿?
      我疲惫地拧了拧眼腺。
      我原本不叫扶清清,但是算命的说我命里缺水需取个带水的名字。
      听我爸妈讲我刚出生那会儿身体异常虚弱,连医生都说不一定能活得下来但我在爸妈的各种破费下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我妈从月子中心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神棍他自称是什么道观云游的大师,贵姓安。
      他坦言隔着大老远就看出我被邪火缠身,且缺少部分魂魄。
      并问了我妈我的出生时间,我妈只当是多个陌生人给他们道贺没多想随口就向他提了一嘴。
      安师父掐指一算说我命里带劫,而且还是死结如果不从小防备将活不过三岁。
      我爸妈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可不会信这种鬼神邪说,只把他当作神经病侃侃两句就走了。
      如安师父所说我后来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照顾我我妈辞掉了高薪工作全职在家带我。
      直到两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爸妈和亲戚们都无计可施才想起那个大师。
      那几年我妈被我折磨的精神紧绷,特别是我一生病送去医院也无能为力时她总觉得这世间真有他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段时间我的重病险些推翻她这个唯物主义者的信念。
      当我妈向我爸提起那个大师时我爸以为她是太担心才这么神经兮兮,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妈已经毫无办法只求一试,在我奶的强烈要求下我爸和我爷连夜去联系安大师,并亲自跨省去其栖身的道观请他来为我诊治。
      安师父一见到我就先问起了我的名字,当我爸提起时却令他大发雷霆。
      他说名字不仅仅是个称呼更关乎我的性命,大骂他们不听他的叮嘱没用水压制我命里的邪火,害我差点丢了小命。
      那时他摸着我的头亲切地跟我说:
      「你不应该姓陆也不能叫薇薇,你应该姓扶取一个带水的名字。」
      我爷和我爸姓陆我奶姓赵我妈姓曹我怎么也不可能姓扶啊,安师父非说我应该姓扶而且是传承如不招办就断了联系以后找不着回家的路。
      我爸被气得直跺脚,后来我爷才想起他过世多年的母亲似乎是姓扶。
      亲戚朋友们虽不愿意我改从太奶的姓但为保住我的小命也只能点头,那之后我正式更名为扶清清。
      啊,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带着一股浓浓的世家闺秀感和我本人的形象反差太大。
      这只是第一步还不算太过分,不久安师父又说我的命线只到三岁得找个人为我续命。
      说白了就是找个未婚夫,我爷和我爸听了这话暴跳如雷气得想把他打一顿。
      可我当时命悬一线他们也不得不答应。
      根据安师父提供的线索我们一家跨越了大半个雄鸡地图找到了我的命定之人,柯俊。
      他和我同岁,是个十分健康的男孩。
      起初他父母并不同意这桩婚事,还认为我爸妈思想老化甚至有什么大病。
      在我爸妈苦苦的哀求下他们才肯来见一面病怏怏的我,或许是慈悲心发作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却要求我们举家搬到他们所在的城市,我父母感恩戴德从雄鸡地图的咽喉处搬到鸡腹部。
      从此我和柯俊的命运紧紧相连在一起,也托他的福之后我的身体一直不错。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平安度过一生直至死亡,可变故还是发生了,大学第一个学期我们选了不同的专业因为课程的不同导致我们不能时刻待在一起。
      他也在这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移情别恋,爱上他的同班女同学。
      三天前在两家的家庭聚会上他当着两边家长的面向我提出退婚。
      2
      我当场愣住了,他爸爸迅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立刻就给了他两个耳光。
      柯俊捂着被打红肿的脸大声说他不喜欢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强迫他的,他现在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要和我撇清关系。
      他脸上那种决绝眼里那种怨恨是我从未见过的,即便长辈怎么劝他仍是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
      他妈妈觉得他中邪了也扑上去打了他巴掌,柯俊忍着泪水逃离了现场。
      我不肯罢休追出去想问清楚。
      从我们小区跑出来好一段路程他才肯停下步伐。
      我像以前一样像条小尾巴似的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见他回头看我我还以为他的气消了就心花怒放跑过去讨好,没想到被他无情推开。
      「你能不能别再恶心我!」
      他的话太刺耳了让我愣在当场,心情仿佛从天堂坠入万丈深渊「难道你真的不管我,不要我了吗?」
      我想牵他的手也被他冷漠甩开,再次对我大呼小叫「少道德绑架我!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你们一家趴在我身上吸血还不够吗?」
      「柯俊!」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种词来形容我们一家,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位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他怎么说我看都行但不能容忍他侮辱我的家人,当即嘶声呵斥「你不要说得太过分了!」
      他怔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又气冲冲地指责「我过分?」
      「你扪心自问你们一家不是趴在我身上吸血?不是束缚着我吗?」
      之后他好像抓住了我的尾巴,疯狂炮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从小到大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要让给你,只要你喜欢我就得选跟你一样的,从幼儿园到大学我从没选过自己喜欢的学校,就连专业也是!」
      「现在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我真是受够了!」
      他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更也是事实让我无力反驳。
      我自以为自己喜欢的他也会喜欢,因为和我的婚约他父母从小就要求他和我寸步不离,这是我的过错我承认。
      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只认识半年的人和我解除婚约吗?
      我的身心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步子不受控制往后酿跄,几近哀求的颤声穿过喉咙「我明白了,以后我都尽量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们和好吧,行吗?」
      他满是愤恨地瞪着我。
      我握住他的手卑微认错「以前是我没有察觉到你的情绪从现在开始我会改的,我们回去吧,我会和你爸妈我爸妈说明白的,别让他们难为好不好。」
      柯俊毫不留情扒开我的爪子,满眼嫌弃地对我说「算了吧,我不喜欢你和你的家人。」
      杀人诛心的话钻入我的耳中,我哽咽质问「你不喜欢我?难道你真的没喜欢过我?从没想过和我结婚?」
      我自以为深情的话却再次把他激怒「那都是你臆想的!」
      他指着我的鼻子怒喷口水「你不觉得你很歹毒吗?总是想操控别人的人生,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摇头「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和你的父母一样,用陈旧的思想捆绑别人。」他的双手因情绪激动不住比划着「不和我结婚你会死?拜托现在都21世纪了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
      我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反问「你这么讨厌这么恨我们为什么当初要同意这门婚事?」
      「那是我同意的吗?」他越来越激动,围着我大吐累积多年的怨念「那时你多大?我才多大?两岁的我能决定什么你告诉我?」
      「要不是你们一家纠缠不清我会这么倒霉?连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择?」
      「我受够了!我就是我,不是谁的傀儡你们休想控制我!」
      「呼呼……」听完这些话我猛然感觉心胸气短,一时竟腰背发酸呼吸不畅。
      柯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加上雨愈下愈大没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奋力从无名指上摘下我们之间的定亲信物,狠砸在地上「这个破戒指我也还给你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不许你再和别人说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在磅礴大雨中吵了一架后回去的夜里我就病了,被爸妈紧急送进医院打点滴吊命。
      我像以前一样只被诊断出身体虚弱就没别的病了,但两天过去我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病危方向转化。
      我爸妈都急疯了,爸爸和爷爷连夜去外省请安师父。
      3
      出事后一直不见露面的柯俊也在第三天午后出现。
      他爸逮到他就暴打了一顿,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啃声而是垂头丧气地站在我床前,眼神遮遮掩掩不敢正眼看我,双手也紧紧握在腹前,像被受罚的孩子。
      我闭上眼睛不想和他说话,说实话我不希望他来,也不是怪他而是不想再当他口中的吸血鬼。
      大致下午五点安师父带着助手来到医院。
      再次见到他我倍感安心,只是很多年不见了他已白发苍苍但也更仙风道骨,看上去比年轻时更有说服力。
      他一来就紧盯着我的手,大概是没见着戒指神情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柯俊心虚地用手挡住他自己的戒指。
      看到这一幕安大师眉头一皱,当面揭穿了他的小心思「戒指既然已经拿掉就没必要再戴上去了,戴上去也不奏效了。」
      听到他这么说柯俊苍白着脸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安师父走到他跟前意味深长地问「拿掉戒指就意味你们的情分就此结束你不后悔吗?」
      柯俊看看他又看向我,我没有回避而是对着安师父义正言辞地说「我们都应该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我和他的婚约就作废吧。」
      同时我也不甘心依附他人做个寄生虫。
      安师父点了点头,又习惯性地摸了下胡须目光飘絮喃喃自语「我早就晓得这一天会到来,十九年了,时机也成熟了。」
      又转身对柯俊说「毕竟是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不后悔就行。」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在嘀咕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这样吧。」我爷本来就不大喜欢柯俊现在也没打算强求。
      我妈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上前询问安师父「您的意思是我们清清还有得救?」
      「当然了。」紧接着安师父让助手小哥弄了点香灰和符灰混水给我灌下肚。
      我妈跟在他身后徘徊着哀叫「是什么法子求求您别卖关子了,我都要急死了!」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安师父隐晦吐出一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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