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多人》不二乙

5、第 5 章

　　元宵节前一天，何雯终于不再给初窈安排相亲，倒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请盛老板来我们家吃顿饭？”
　　初窈问道：“他家没饭吃吗？”
　　“你是看着了，我还没看着呢！”何雯抱着比熊，“带回来让我这个亲妈把把关，就明天。”

　　“别想了。”初窈说，“他没时间的，书店刚搬迁，估计要忙到很晚。”
　　“你俩微信聊上了？”何雯一听高兴了，“不错，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

　　初窈不打算接这话，他俩没聊，只是前两天去买青吉酒回来的路上随便提了几句工作，盛嘉图说忙，店里过年有活动，陪她的时间会少。

　　陪她……
　　谁要他陪了？

　　初窈往嘴里塞蜜枣，太甜，喝水又差点被呛到，何雯轻拍她后背：“卡到嗓子眼了，脸这么红？”

　　-

　　就算是节日做生意的人也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盛嘉图连汤圆吃的什么馅都不知道。
　　他整整在店里里待了一整天，时钟显示已经十一点过十分了，签完最后一批单子才算彻底完成工作。
　　新店的地址在广场天桥对面的老巷，人流量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是个适合安静看书的地方，算是稳住了接下来的日子。

　　盛嘉图看了眼手机，没有一条信息，拎起钥匙去地下停车场，没急着走，指尖在初窈的微信聊天框页面停住。

　　她的头像是巫合山的落日，朋友圈背景是空白的，没有个性签名，动态三天可见。
　　很简单，就像她那个人，远看是一杯清透的白水，靠近之时才会发现是滚烫的。

　　邻位的车门开关声让盛嘉图回过神，是店里的员工，年纪不大的男生，叫陈青：“老板，你也回去了？”
　　盛嘉图淡笑：“嗯，辛苦了。”
　　陈青：“辛苦了，我得赶紧走了，还要接我老婆，今天她生日，赶在十二点前吹蜡烛！”

　　盛嘉图退出微信，手机滑到中控台，踩下油门，往自己家相返的方向去。
　　最后停在初窈家小区门口。

　　明明知道这么晚她或许已经睡了，还是冲动来了。
　　盛嘉图把椅子往后调，闭上眼，疲惫揉着鼻梁，离得近点也行，待一会儿就走。

　　何雯下午吃完饭就去找林婶打麻将，初窈洗完澡看比熊叼着狗绳冲她摇尾巴，一脸期待地摇着几个字：我想出去玩。

　　初窈看它那样心软，吹干头发后说：“已经十二点了，去小区外面走一圈，但是你不许跑，行不行？”
　　比熊大声：“汪！”

　　外面雪停了，比起白天温度降了很多，初窈系上毛绒外套扣子，去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让比熊自己在草丛边撒欢放风。
　　跟关在监狱刚放出来一样。

　　风吹来，发梢沾到嘴角，初窈抬手撇去，不经意间注意到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她转头去看，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盛嘉图拧着眉，迷糊梦见一团雾气，他被困在其中，看不清哪里才是路，倏忽间，快要一脚踩空时——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他睁开眼睛，缓缓偏头。

　　“盛嘉图？”
　　初窈弯腰对上他的视线，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盛嘉图松开眉，降下车窗：“刚下班，路过这里，你呢？”
　　“我出来遛狗，要不然都睡了。”
　　盛嘉图笑了笑：“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初窈没说话。

　　或许是今天何雯唠叨太多遍，鬼使神差的，她把手搭在窗沿：“有空吗？我妈请你去我家吃饭。”

　　直到出了电梯，初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这么晚有什么饭，但话都说出来了，不能空口反悔。
　　她找了双拖鞋：“这是新的。”
　　“谢谢。”盛嘉图换上，替比熊松了绳子，“不用太麻烦，一碗姜汤就行。”
　　“元宵节。”初窈认真说。

　　她从冰箱拿出两袋包好的汤圆：“芝麻还是花生？”
　　“花生。”
　　初窈眨眼：“恭喜，选中了我包的。”
　　盛嘉图笑意温和：“我很开心。”

　　见到你很开心。

　　初窈一怔，转过身没说话。
　　盛嘉图佯装没看见她染红的耳朵。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终于让盛嘉图有了过节的感觉，虽然已经是前一天的事情。
　　但满身疲惫似乎就此被驱散。

　　太晚了，盛嘉图没有借此机会多待，摸了摸比熊犬的脑袋：“下次见。”
　　初窈盯着比熊没出息的样子，捏了下自己的耳朵，她把人送到门口，盛嘉图忽然转过身来：“初窈。”

　　“嗯？”初窈抬眸，“什么？”
　　盛嘉图看她：“元宵节快乐。”
　　她默了下，笑道：“嗯，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