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朝蓉

34、还是告别

　　隔了这么久，再次登上这个账号。把之前那些忿忿之下写的东西都打开了，只是，忽然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我荒唐青春的唯一见证。我已经无心再去看之前写了什么抱怨的愤恨的话，就让他们都留在这里吧。
　　只是L，我才知道原来之前所有的点击率都是你看的。我就说嘛，写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有人看呢。现在你不看了，我才知道之前是你在看。
　　我恨你，但是现在已经不恨了。我昨晚梦到你了。在梦里，我还是那么怕你。我好久没梦到过你了。其实我害怕你，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曾经很多亲密的行为，我都很怕，发自内心的恐惧。就连在梦里，我也是梦到发生亲密关系的我们，我是害怕的，难以逃脱的。
　　在害怕的同时，我也确实迷恋你。我迷恋紧紧相拥的瞬间。
　　我知道，你是个人渣。有时候想到你，恶心得想吐，恶心得憎恶所有男人，恶心得恨过去的所有瞬间，恨你让我失去的所有。
　　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会是一个无缝衔接的人渣。这一点我实在没有想到。
　　我和周老师分开了。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你会不会特别得意呢。是的，我们是因为你的存在分开了。
　　这是我最恨你的地方。
　　年少的时候，我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爱谁，因为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赌气和你在一起了。当时想着你对我好，那就和你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结果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让我坠落谷底。
　　我在这个学校的每一天，我都恨你。
　　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会很幸福地在一起。
　　我高考完，他来找我。他果然和你不一样，不会借着陪伴的名义实际上是打扰，他会等一切落定了再出现。可那时候我多傻啊，我说，我要等你。
　　我什么都没等到。
　　你高考后，还是那样对我，一点都没变，我一下子瘦了十斤。什么都吃不下。算了不说了，伤害我的事你一件没少干。
　　本来，我和他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可是第二次，我还是没有完全忘记你。但是那时已经不是爱了。是你留给我的伤害，一直都在的伤害。我用这种伤害，去伤害他。
　　我对不起他。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没有人知道，我看到他消瘦得成了个骨架子，心有多痛。我想解释，我想说我爱的，我说不出口。我看着他哭，我觉得我是彻头彻尾的罪人。
　　大家都说他的名字拗口，只有我觉得顺口，觉得有意思。我喜欢叫他的名字，喜欢听他说，哎，我在。
　　他还会回来吗？其实我特别特别想他。刚分手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因为他，我又去了一次西安，去了一次我们俩去过的地方，吃完了那顿没有吃完的面。
　　暑假又遇到你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不相信你说的你无缝衔接了。后面那个电话，打碎了一切。我才意识到你是一个多么恶心的人渣。后面你说你会对这个女生忠诚，我真的觉得很可笑啊。你连最后一点人的特质都没了。原来如此。每个垃圾都有自己归属的垃圾桶。
　　那是我对你最后一丝感情。我不相信你会喜欢别人，不相信你会在有别人的情况下还让我等你，还说这不是吊我。
　　说着我都嫌恶心。
　　因为你，因为你的伤害，让我没有好好爱他，让我不敢做自己。让我在之后遇到这么多人，却一个都不敢爱。
　　我有男朋友了。但是我不爱他。
　　家里接受的，一个军官。比我大好几岁。对我，目前还算好吧，我已经对男人没有勇气说会一直很好了，因为和你的经验。
　　我没想到会找个当兵的。他身体很好，能照顾我。是老家的人。比我大一些很多事不用我管。遇到他，我才知道，原来周老师立刻飞过来见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其他男人也可以。
　　或许这才是恋爱的本质，只是经验罢了。但是，但是，原谅我再把你当成一下曾经那个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哥哥，是哥哥不是你。
　　哥哥，为什么我不快乐，我没有觉得那么幸福。为什么他爱我，他还在追我的时候就送花送礼物，会坐车来找我，会陪我在学校，不会逾矩，很尊重我，带我吃好吃的，会承诺。但是我不快乐。我竟然觉得最快乐的时候，是曾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但是回不去了，我忘不了你的伤害，你打我骂我的每一次，忘不了午夜梦回的惊恐。
　　更重要的是，我还是忘不了周老师。
　　他说，他会陪着我，会和我过一辈子。每个男生都这么说。他说，我会忘记。可是哥哥，我没有忘记。我特别特别想周老师，谁都不能替代他，他在我心里为什么就那样的独一无二呢。为什么我那么怀念他的拥抱。怀念他身上的味道。哥哥，我真的很难过，我越来越觉得，我还是爱他。
　　可是，就叫他阿黎吧。他名字有黎字。我跟阿黎说，我其实心里有一个人，他说他陪我到心里只有他。真的会心里只有他吗？我跟阿黎去甘肃，去他当过兵的地方，西北，风沙那么大的地方，他的皮肤却那么白。我说我还想读书，不想工作。他说，他养我。他的话很少，唯一一次，他定定看着我，问我，他很爱吃醋怎么办。
　　他很帅。比周老师好看的。说着我很熟悉的四川话。可我心里还是忘不了周老师。
　　我总觉得，周老师还会回来。因为我知道，只有我们俩彼此懂得。他说，一起去住养老院。
　　我想等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等到。我想我要和阿黎分开，我想我还是要等他。
　　他会回来的。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长得和周老师有点像。不过也可能是我看谁都像他。好多次我莫名其妙地遇到他，之前我在走廊接水，转过身来，刚好撞上他，他笑了。他笑起来多像他啊。后面我总是注意他。前几天他张开双臂对着我，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想到周老师抱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周老师，结果他只是跟我讲检查迟到的那个人就是那样张开双臂地拦住他。
　　周老师说我是个好女人。我说，我才不是女人呢。他笑。我好喜欢他笑。他看起来憨憨的，但是实际上什么都知道。我好喜欢他的眉毛，他的手，他的蓬起来的头发，他脖子上的褶皱。
　　他亲我的时候磕到我的牙齿，我笑了，我感觉到他特别紧张。他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像一个大爷一样。给我倒水，穿鞋。我想念和他的好多瞬间。
　　我总是这样，离开了才怀念。
　　但是，我知道他会回来。我觉得我和他的羁绊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