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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启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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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垂在回家之前,当着副首领的面前,签下了契约。
副首领很有边界感,他不多问原因和徐雪垂的来由,保持双方的谈话尺度是在有必要的点子上。
徐雪垂注视着对方双眼泛白即将失明的眼睛,特意添上一句:“我们只是合作,我不卖身。”
副首领正观看契约的内容,听到这句轻微地怔了怔,然后扯了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放心,你是大人物,我们不敢擅自违约。”
“冤鬼们虽然怨气重,但是他们讲义气,不会胡来。”
徐雪垂对此面无表情,瘦削的身体一动不动地承受温度的侵袭,没有人猜得懂他的心思。
他扫了一眼低头阅读的副首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疑问我就先走了。”
“暂时没有疑问,你可以走了。”副首领说。
一直在旁边等待有机会插上话的任平朝突然道:“天色已晚,路上注意安全,切勿掉以轻心,我们改日再相会。”
徐雪垂冷冷的回眸,平坦的眉梢稍稍拱起,“你说得我就像个废物一样,你这让组织怎么相信我?”
此时此刻,身处在月亮另外一头的梁铅华正在慢悠悠地品着暖茶。
虽然进入腹中的是苦苦的茶水,但是梁铅华边凝视着朦胧的月色时,已经有了些醉意。
不到一会儿,梁铅华的眼皮渐渐搭拢了下来,指尖的茶杯突然滑落,掉在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刺耳的响声,惊醒了思绪沉浸在陈年旧事中的愚人。
他姿势坐直,又缓缓地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一眼便看到了向自己走过来徐雪垂。
即使他们现在隔的不算近,但是,脑子未完全清醒的梁铅华不难看出,徐雪垂脸颊两边有被雪晕染过后的淡淡痕迹。
四目相对之际,徐雪垂带有腼腆轻轻地一唤:“师父。”
梁铅华呆呆的大脑里反反复复确认这个人真的是徐雪垂,而不是那个人之后,才呵斥道:“这么晚还不睡,来这里干什么?”
徐雪垂被他指责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动作和语言都有停顿,反而是坐在他的身边,似乎在委屈地苦诉:“我做了噩梦,睡不着。”
梁铅华虽然有点笨笨的,但不代表好糊弄。
他压低了眉眼,冷冷说道:“被我骂就能睡着了?”
徐雪垂好像没有听见,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铅华,自顾自地说:“师父,您想听那个噩梦吗?”
对方一下子转移了视线,假装在欣赏单调的月色,“我不想。”
半晌,徐雪垂收敛了虚假的笑意,不再用稚嫩的少年音线,用回了最符合他真实形象的低沉醇厚声线。
他重生后第一次以这么生冷的语气和他对话:“梁铅华,难道我没有明月好看吗?”
梁铅华心灵受到了如山崩地裂般的震撼,他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徐雪垂幽深的眼眸,大概是想从中获取一丝一毫的真相。
徐雪垂没有多费口舌,刻在骨头里的强势使他捏住了梁铅华下巴,不顾一切后果,重重地朝梁铅华干涩的嘴唇吻了上去。
干巴巴的嘴唇吻起来总是让人觉得磕磕绊绊的,几乎不能激发人继续亲吻下去的欲/望,但是徐雪垂亲得很起劲。
他想趁着白昼未降临前,一点点地深入交流,奈何对方不配合。
梁铅华是个特别特别小心眼的狐妖,念在之前,他赌气不回应徐雪垂,只是任由徐雪垂亲吻。
即不回吻又不反抗的举动,徐雪垂十分清楚地知道梁铅华这是在生闷气。
徐雪垂温热的双手心捧着梁铅华微微羞涩的脸,他真心真意地露出笑容,打趣地问道:“生气啦?”
梁铅华终于肯对上强吻之人频繁闪烁星辉的眼睛,语气不咸不淡,倒是还有几分隐秘的柔和。
“换为思考一下,你不恼?”
徐雪垂边温柔地帮梁铅华整理凌乱的鬓发,边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因为我会发疯的。”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含带着笑意,但是若隐若现的态度却是无比的强硬。
梁铅华静了静,说话得很轻很轻,如同水平面漂浮的泡沫,又像高高云端上随时随地消失的彩虹。
“头发不必梳理,反正等下就要睡觉了。”
徐雪垂背对寒冷的月光,纤长的手指挑动着他的柔顺发丝,问:“跟我一起睡吗?”
梁铅华是选择性作答的。
他紧紧地盯着徐雪垂的脸,薄唇无情地吐字:“你从我身上离开。”
徐雪垂愣了愣,压抑住火气,嘴上浮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游离在对方的心中,“你舍得吗?”
梁铅华意识到装得过头了,立即揉了揉徐雪垂即将要蹙起的眉宇,卸下了伪装的一面,坦露出真实的想法。
他故作委婉含蓄,“别呆在这了,这里偏寒冷,过一会你便感冒了,我们去房间。”
徐雪垂眸中的光辉逐渐明亮,原本冉冉升起的火焰完全消散,连灰烬都没有停落。
他开心地靠在梁铅华的肩膀上,再一次亲了亲对方的侧脸。
沉默的梁铅华就连动作幅度也是有所控制的,他扭过头看向徐雪垂的双眼,“你的嘴唇刚刚好凉。”
徐雪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片刻,“那我们多亲吻几次,这样嘴唇就会热起来了。”
梁铅华的唇有意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清冷的嗓音似乎染上了橙色昏晓的柔和。
“你那日被灵兽追赶,是你设置的局。”
“你知道我会来。”
徐雪垂依偎在梁铅华的怀里,本来是有寒气在四周的,不过在双方身体依靠过后,感觉环境和身心一同燥热了起来,是那种克制不住的热。
他把玩似的捏着对方手指白皙的关节,说:“我不喜欢长时间的等待,若我暗中不做手脚,怕大雪停了,我都没有找到你。”
梁铅华内心直接触动了,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陈述实话:“从今往后,你不用费劲心思寻找我,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在外人看来,他像是在向严厉的老先生鞠躬尽瘁地背诵冰冷的经文,只有徐雪垂一个人会明白,这的确是梁铅华的真言。
徐雪垂抚摸梁铅华的侧脸,举止轻柔,可大脑不是只剩下甜蜜蜜的爱情,则是在背地里复盘逻辑清晰的计划。
刹那间,他视线飘到另外一处,望向自认为丑陋至极的月亮,“我会很快找出凶手的,也算是和那群贱人的恩怨做个了结。”
梁铅华眸色愈发暗沉,意味深长地看着徐雪垂,“我已经杀干净了。”
“不够。”徐雪垂这时说的话比前九十八年的初雪还要冷。
“我们还要杀谁?”梁铅华轻抚摸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对方面对如此“难听”的话,竟然面不改色,一脸的纵容,深邃眉眼的笑意像是可以持续凝固着。
徐雪垂很喜欢这种愉快的肢体交流,除了能让心里高兴之外,也能把低温的室内变得温馨,厚重的积雪快速融化。
他低下了头,嘴角却上扬,“数不尽,道不明,但我们心中都有数。”
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床位上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雪垂无奈地放弃“折腾”自己,转过头去看对方,特别特别小声的问道:“梁铅华我们现在还是伴侣,对吗?”
他轻挑了下眉间,音量盖过了惊天动地的心跳声,“徐雪垂你觉得呢?”
梁铅华深深的觉得,徐雪垂变蠢了。
不过,尽管徐雪垂有时候很蠢,有时候又很狡猾,但梁铅华还是坚持地认为徐雪垂很可爱。
徐雪垂一阵阵的害羞,立马用被子掩住脸面,暗自偷笑,殊不知同时牵动了梁铅华沉寂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