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眠》玥天

2、第2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拉着油儿回到卧房，烈砜关起门认真的盯着他。

　　“不认得。”他的脑袋摇的像个卜楞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愤怒的拎起鲜红的领子，他怒视他。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你放什么狗屁！”一句话，噎的烈砜失笑。是那个油儿，绝对是那个敢骂他敢打他的油儿……他仔细看他的脸，还能够看出同样调皮恶劣的轮廓和那鬼鬼的笑。
　　他问，“我当时挂在你脖子上的汉白玉坠子呢？”空落落的……要知道，那个他一时兴起挂在油儿颈子上的东西可是让他后来吃尽了苦头。

　　“汉白玉坠子？”

　　“是的，上面有九天飞凤。”

　　“你的？”油儿瞠大黑黝黝的眼，一片惊奇。

　　“是我的。”

　　“九天飞凤？”

　　“是的。”倒抽气的紧张，紧紧一点刺激，恐怕就会断弦。

　　油儿点点头，若有所思，烈砜立刻欣喜若狂。可是紧接着就是一瓢凉水……“我没有。”油儿耸肩，“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凤凰的东西干什么。”他摸摸烈砜如玉发黑的脸颊，咯咯笑，“不过你长的这么漂亮，扮个大姑娘倒是也挺像的。”

　　烈砜气的简直想要打人。

　　“你说我像个姑娘！”简直是天大的侮辱，那汉白玉可是他凤阳王的标志！

　　“是啊……你长的这么秀气，气质又这么沉静儒雅。”油儿挑着词汇用，眨巴的眼里掠过一丝恶恶的光，“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你，很有可能把你拐卖到老鸨子那里的哟，相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就像是春红楼的秋念姑娘，百合姑娘拉……”

　　一个巴掌迎空甩过来。油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个翻掌，利落的把烈砜推摔出去，他一个趔趄，修长的身体撞在紫檀桌子上。看看手，又看看烈砜，油儿下意识的去拉他。

　　“笨蛋，谁让你要打我。”他哼。

　　可是他知道，烈砜的那个巴掌从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他只不过要泄愤而已。可恶……自己的功夫不要练的那么炉火纯青就好了……

　　“高高大大的这么不禁打，真是。”他伸手拉他，却被拍开。

　　“我没事。”

　　额角一道鲜血顺着俊朗的轮廓留下淡漠的的脸，烈砜移开目光，一种窝囊的火从他心里蔓延着，噬骨饮血。

　　“我……”

　　“我，没事。”烈砜随便拿起一块手帕遮住伤口，怨怒的瞪油儿，“你哪里练的这种功夫，简直和江湖上那些地匪没什么两样。”

　　“我本身就是。”油儿耸肩，用手指头掰着数，“我在钱庄呆过，在码头呆过，甚至在妓院都呆过……哎哟，你干嘛！”

　　“你去妓院干什么！”他揪着他脖子狂摇。

　　“……去……做……门童拉……”

　　烈砜这才松口气，他知道这个年代外面连妓院里都盛行男妓，想到油儿……他恨不得把天下妓院都一锅端了！

　　“你以后不许到那个地方去！”他喝。

　　“你管不着我！”

　　“我是你主子！”

　　“你是我主子又怎么样！”他反喝，一点都不示弱，两只手臂像是斗鸡的翅膀忽扇忽扇。

　　烈砜噎了下，突然笑起来，“好了，你终于承认我是你主子了。”

　　油儿语塞，他瞪眼如牛，“那又怎么样，你要虐待我不成？堂堂凤阳王府有没有王法？！”
　　烈砜拍拍手，用手帕悠哉的擦着额角，斜睨他气鼓鼓的腮帮子。

　　悠然自得的淡道“凤阳王府，我就是王法。”

　　他终于知道，凤阳王府，凤阳王就是王法。他居然勒令禁止他接近他最想要接近的厨房，而且从早上开始，端漱口水洗脸水他也就忍了，陪着他去书房读一整天那些天书看着他批改那些乱七八糟鬼画符一样的奏章他也就认了，居然还要他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搓背，晚上睡觉还要给他铺床和他睡这就太过分了！

　　他以为他是他凤阳王圈养的男宠吗！他怒！

　　“我不要！”把搓澡的东西摔在澡池里，油儿红着眼睛吼道。

　　“这是近身侍从的职责。”他笑的灿烂，用手背撑着下巴抬眼看他，一层层的热气拢住他白皙赤裸的上身。

　　并不是那种纠结的结实，而是细韧的修长，不经过日晒的皮肤有点偏白，比起油儿淡麦色的健康肤色，烈砜是标准的白面书生，他笑嘻嘻的看他，伸手玩他近在咫尺的赤裸脚丫。

　　“快点，你要等这缸水凉掉然后再重新帮我再打一池吗？”

　　不愧是让人侍奉惯了的王爷。油儿恨自己怎么把勺子铲子都放在了外面和他衣服放在一起！
　　“怎么搓！”他和他，大眼瞪小眼。

　　烈砜随便胡说，他被人搓过又没有给别人搓过，他又怎么知道。

　　“喂，轻一点！”吃痛的低喝，清朗的声音里是愠怒，气他的成心。

　　油儿又开始用力，看着白皙的背上出现红印，他有点解气又开始运气。

　　“凤阳王保持的不错嘛。”他戏谑的哼，“皮肤保养的比春红楼的姑娘还要好……”

　　“你居然拿我和她们比？！”

　　抓住油儿调皮的手一拉，把他连人拉入水里，一身红衣顿时湿透。“你干什么！”他溅水花，却挣不开他的手，烫热的水湮没了他的呼吸，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烈砜强用力道带入水下。

　　“向我道歉。”朦朦胧胧在水里勉强听清烈砜的话，油儿瞠大眼睛瞪着水面外被水纹扭曲荡动的俊脸。他喘不过来气，奋力的拉扯烈砜垂到水里的长发……

　　“你这小疯狗！”挣扎了半晌他就是死不讨饶，被扯的痛的不行的烈砜终于放开了手，方方的澡池，两人靠在两边，都气喘吁吁，油儿猛咳着吐水，但是眼睛铮亮执拗，手里还紧攥着一缕扯下来的黑发，为数不少。

　　“下次再闹我就让你秃头！”把头发摔在烈砜脸上。

　　水哗啦啦的恼怒的响，溅起好大的水花。烈砜看着水花把自己那缕葬送的头发拍入池子下面，他愣愣的发笑。看着那红色落汤鸡一样愤怒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那么好……即使他气鼓鼓……这是什么样子的一种感情，他早已知道。只是这只倔拗的小疯狗……还不清楚。他喜欢他吗？

　　看样子，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他，而且似乎还比较讨厌他呢，唉。笑后，趴在湿漉漉冰冷的池子边，他不在乎水慢慢冷去，满屋的氤氲让他朦朦胧胧，听着外屋气恼的咣啷声，是勺子碰铲子的脆声，他不知道油儿老是拿着那东西做什么。

　　好累……想到他不喜欢他，他就更累了。

　　睡一下就好。迷迷糊糊的靠着池子边疲惫的睡去，烈砜脑子晕晕沉沉的，黑发挡住了额角的伤口，他紧蹙的眉宇里散发着一种英气的温润光华，但是浓聚的却是沉沉的失落和担忧，以及又添上的一抹不安。

　　梦里。
　　他又梦见那似红莲一般的笑脸。
　　他梦见。
　　他喜欢他，他们打架，油儿哭，可是他后来，调皮机灵的笑的得意的样子，脱逃出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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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他。
　　所以他怎么能够让他……也喜欢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