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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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瘦削纤长的手主人是个身形瘦削的青年，眼角带着一抹微红，那柄黑金古扇一看就价值不菲，穿着绣满金线的织锦，腰间挂满了价值连城的玉佩，整个人闪得晃眼。
什么男狐狸精。
这是陆祊第一反应。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哦，自己对这人有所耳闻。这位狐狸精兄知名度还挺高，他是南虚洞府大弟子，南宫曜。
南虚洞府实力并不强，在修仙界却无人敢得罪，原因无他——有钱。南虚洞府世代都很有商业头脑，几代累计的法宝和财富数不胜数。陆祊曾听闻南虚洞府连弟子名册都是用金纸镌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想起来南虚洞府也往他天字班塞了个徒弟，听说来的第一天就嫌弃弟子房太差，自掏腰包把整个屋子翻修了一通。
南虚洞府本身名气就已经很大了，而其大弟子南宫曜名气更盛，据说此子容貌过人，乃修真界第一美男子，也是出了名的四处留情，每天都在万花丛中过。
连走在路上，都会被小姑娘丢手绢的。
陆祊被这名字和设定麻得一哆嗦。
陆祊瞅了他一眼。
嗯，长得不错，许多女弟子就吃这一挂，但他不喜欢这一款——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本来也不喜欢男人，陆祊正了正神色，收回思绪。
宽大袖子的遮掩下，他能感觉到小傀儡手握得很紧，还在微微发抖，似乎有些害怕。
陆祊定了定神，安抚性地拍了拍闻小余的手掌。
那手掌被他握着，渐渐不抖了。
离开无忧阁时，陆祊已经摘了面具，当然拍卖人的身份只有无忧阁的人知晓。
与他一身炸裂的装扮不同，南宫曜见了他，收敛了神色，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陆仙师。”
陆祊淡定地抄着手。
他用苍老的声音道：“不必多礼。”
无忧阁真要拦着，他倒也不怕护不住闻小余，毕竟这一身修为又不是假的。
南宫曜啪地一声打开扇子，笑吟吟对着杏娘送了一道秋波：“杏娘给我个面子如何？”
杏娘见的男人多了，自然不吃他这一套，哼了一声。但同样以财富为尊贵，谁也不怕的无忧阁对南虚洞府还是多忌惮一分。
“这样吧，您这批货物的损失，无忧阁全补了，如何？”南宫曜想了想道，“且放在下与蓬莱陆仙师一叙。”
他态度恭谦有礼，话语间试探之意拿捏得恰到好处，倒是让陆祊刮目相看起来。
杏娘虽有不甘，却也不欲同时得罪蓬莱仙山和南虚洞府，最终还是摆摆手放他们离开。
无忧阁外。
南宫曜大手一揽选了最贵的客栈，免费的饭哪有不蹭的道理，陆祊乐颠颠就带着闻小余去见世面。
陆祊慢悠悠地夹菜给闻小余。
闻小余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地喝汤。
陆祊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他夹了被汤汁浸润的雪白肉片：“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他虽已辟谷，嘴馋的时候也会去山下吃点，此时恨铁不成钢。
吃！你吃啊！
这可是凤尾蜃龙翅和八宝雪雉羹啊！
你知道为师馋了三年还吃不起吗！
陆祊揣着手，须发皆白，耷拉着松垮的眼皮，说道：“这位小兄弟，拦下老夫可有要事？”
南宫曜展着扇子，陆祊毛骨悚然，第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也用妩媚来形容的。
坐在对面的南宫曜有些奇怪，面前之人是仙侠界传闻中的陆祊没错，人也的确老得不成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仙去的模样。
“晚辈不才，陆仙师唤在下南宫曜即可。”
可他一向敏锐，擅长鉴定法器真伪，觉得面前之人虽老态龙钟，体内却像有某种泉水般的活力，外溢而出，南宫曜很快摇了摇头，忽视这种微妙的违和感。
“陆仙师傅的爱徒是否双眼有异，能看透万年雪原矿？”南宫曜开门见山道。
闻小余啃鸡腿——北渊粉蒸三头乌腿的动作顿了顿。
陆祊被水呛了一口。
不是，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吗！他还想多坑无忧阁两笔呢。
“陆仙师且放心，如今知晓此事者，不过我一人而已。”南宫曜说道，“杏娘给南虚洞府的人开了特权，我在天字包厢能见到所有拍卖者。不瞒仙师，那块巨型万年雪正是晚辈出的价。”
陆祊又被呛了一口。
就是你小子把价格抬到十万灵石啊！
闻小余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壶茶，又给他拍背。
陆祊老泪纵横，这弟子没白养啊，这么快就懂事了。
但是南宫曜！你这一副全神戒备担心老夫一口气没上来驾鹤西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不过该说不说，有钱就是好啊。
他装老头装得很入戏，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南宫曜摩挲着扇子道：“不满陆仙师，在下接触过无数珍宝，自认品鉴万年雪能力很强，却未看出那块石头有所异常。”
“在下观察一番后，发现仙师拍下法宝前，总是先问这位小兄弟，”南宫曜用扇子戳了戳桌面，道，“于是便有此猜测。”
他好奇地看着闻小余。
闻小余一向少言，不怎么适应跟陌生人接触，此时注意到他的视线盯着自己，浑身僵硬。
陆祊熟练地点了点他的手背安抚，静静地看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宫曜道：“仙师别误会，晚辈只是经营古器一道，仙师也知道，秘境里带出来的法器真真假假，未必全有价值，令徒这双眼，的确天赋异禀，不能用起来实在可惜。”
陆祊缓缓放下茶杯，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南宫曜续道：“南虚洞府与无忧阁有合作，凡我经手鉴别过的法器，上了拍卖台能，拍卖所得百中取五，仙师可愿助晚辈？一来能得取灵石，二来，无忧阁灵器，仙师想要拍得也更容易。”
他这番话说得循循善诱，毫无破绽。
不愧是南虚洞府的大弟子，商业头脑确实是满分，陆祊暗想。
陆祊目光从闻小余身上掠过，对上了少年漆黑的眼瞳，少顷才轻飘飘道：“南宫曜，你此话虽然有理，但老夫的徒儿不是拿来当工具用的。”
南宫曜一愣。
陆祊虽然摆烂，却不傻。
谁都知道南虚洞府喜欢敛财，现在话说得好听，之后可未必。
况且他不打算让小傀儡抛头露面，尤其是无忧阁这种地方，一旦遇到不轨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陆祊条件反射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生命值条条，还好端端在那呢。万一闻小余有个三长两短，他几年后就得全身溃烂至死。
陆祊想到那天雷，心里哽咽。
闻小余一怔，师尊这是……在为他着想吗？
南宫曜只见到老仙师高深莫测的脸色，感叹地想，都说蓬莱仙岛从不苛带弟子，如今看来可见一斑。
他不打算放弃，执着道：“仙师可是觉得无忧阁价码过低？您放心，百之七八也可以商谈。”
陆祊在脑子里盘算大概是多少钱。
南宫曜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字：“不足一年便可得这个数。”
他写下一个“二”字。
陆祊微微心动：“二百万？”
南宫曜笑了笑，道：“两千万，乃至更多。”
陆祊气血上涌，心说奶奶滴，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他能想象的。
无论在修真界还是现代都是如此。
他缓缓摇头，拒绝的时候心在滴血。
我的崽儿，为师为了你的安全拒绝了一年两千万灵石嘞！
闻小余本来吃得就不多，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他大约能听懂两人在谈些什么，他知道钱是很重要的东西，从前他父亲出去赌，没了钱就来打他。
有钱的话，他当时就可以不过得这么惨了。
师尊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闻小余忽然反握住陆祊的手，低声开口道：“师尊，徒儿愿意一试。”
陆祊：“嗯？”
“徒儿想试试。”他抬眼看陆祊，说道。
少年声量轻，不管说什么都有点恳求——或是撒娇的意味。
师尊果然一切都为他着想。
帮他教训天子班的人也是，如今也是。
他也想为师尊做点什么。
这孩子……
陆祊想，是因为原先过得太惨了吗，会更看重钱财些。
又或者想长长见识？
无论是何种缘由，陆祊见着他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就不舍得拒绝，仔细一想自己一个大乘仙师难道还护不住一个小崽子吗，况且他确实心动那两千灵石。
有了灵石，他可以买更多的万年雪滋养小傀儡的身子骨。
于是他又沉默半晌，在南宫曜期待的眼神中，道：“好。”
南宫曜神采飞扬，当场拿出字据，微笑道：“仙师在此处按手印就好。”
兄弟你哪里掏出来的合同啊，到底什么时候写好的啊！机器猫吗！
陆祊扶额片刻。
南宫曜侧身靠在座位上看着他签，才动筷，把剩下的东西吃了，拿手巾擦着嘴。
妈的，一个大男人嘴唇这么红，是擦了胭脂吗。
陆祊汗毛倒竖。
他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的响动，闻小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吃了。
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
陆祊笑容颇为和蔼。
落在南宫曜的眼里，当真是一副师慈徒孝的景象。
南宫曜神色不变，笑道：“无忧阁且迎仙师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