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汉天女（代号鸢）》隐德来溪

18、灭阵

　　这一仗打的尤其艰难。
　　刘栖无提前与孙策商量了战术，两人摒弃前嫌，只谈公事。孙策的江东士兵负责对抗曹操的军队，而刘栖无的绣衣楼则负责解决里八华。
　　除了先帝自焚那夜，绣衣楼从未有过这么惨重的损失。
　　阿蝉的刀已经砍不动了。一个士兵从她的背后偷袭，抡圆了长刀。
　　“铿”地一声，孙策的刀架住了那个士兵。
　　他一抽一捅，那个士兵就倒下了。
　　“快走！”孙策喊道：“这里我来守着。”
　　刘栖无一拢披风，“走！”
　　进入里八华内部，这里的人却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主道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周围静谧的就像没有活人，只偶尔会有一两支冷箭射出，通通都被刘栖无解决掉了。
　　这不对劲。
　　刘栖无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但直到她深入里八华的核心，发现了那些不应为外人道的机密文件都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无人守卫，她才觉得里八华是真的不存在了。
　　这是神迹吗？她想：是师尊一般的仙人出手，为她扫平了艰难险阻吗？
　　她看到桌上有个血手印。
　　那个手印只有一半，还有一个捻转的姿态，显得十分鲜活。
　　不知道为什么，她产生了一种想把自己的手贴上去的冲动。
　　刘栖无没有压抑自己，她把手印在了那个手印上。鲜血沾上了她的手掌，一股沉重的，阴沉郁郁又毁灭撕裂的气息差点把她掼倒。
　　作为仙的弟子，她在很少的时候会显露出一些仙缘。
　　阿蝉跑过来扶起她，刘栖无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难道，那是神留下的情绪吗？
　　可是，神不该是慈祥宽和，怜悯众生的吗？
　　神也会沉湎伤郁，也会在某一刻想要撕烂这个世界吗？
　　还有最后一扇门了。
　　刘栖无踹开最后一扇门，现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她拔出匕首护在身前，但触目全是黑暗，刘栖无就像被遮住眼睛了的羔羊。
　　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刘栖无感觉到一下极细的微痛。随即，麻痹的感觉席卷半身。她立刻用匕首在伤口处划出十字，挤出毒血，这才换缓过来。
　　“什么人？”她听见阿蝉在不远处喊。
　　黑暗中的人身形极快，似乎十分熟悉黑暗以及这里的地形。
　　突然，刘栖无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来自她右前方的角落，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那里还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把匕首反手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向那个角落靠近。
　　突然，一抹火光出现，照亮了刘栖无的面容。
　　角落里的那个人，点亮了一盏灯火。
　　她顺着烛火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影影绰绰的傅融。
　　他窝在角落里，勉强靠着洞壁支撑着身体，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傅融的脸上，身上全是伤痕，一道长长的刀伤从他的左肩一直贯穿到腹部。
　　“傅融······”刘栖无的眼前有些模糊。
　　在她说话的下一刻，傅融立刻抬手，格挡住了她后方的一则攻击，同时把手指竖在唇上。
　　刘栖无来不及往后看，她僵在原地，盯着傅融。
　　傅融和她打手势，告诉她攻击他们的人是一个瞎子，手上的刀淬了蛇毒。
　　火光下他们三人生息相闻，瞎子自然落了下风。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傅融拼了命也要点灯的理由。
　　刘栖无擦掉眼前的模糊，对他打手势。
　　“是你！一路上都是你对不对！”
　　她的手势打的又急又快。可提前到达这里，从内部为她们解决了里八华的傅融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一盏茶后，阿蝉解决了那个瞎子。
　　瞎子居然是个年迈的老妇人，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可以帮我，把她葬到里面的棺椁中吗？”傅融出乎意料的开口请求道。
　　阿蝉得到刘栖无的首肯，自然没有异议。
　　刘栖无此时已经没有精力追问傅融到底为什么背叛，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傅融从阴曹地府抢回来。
　　她把傅融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他扛在肩上背起来。
　　“栖无，”他伏在她的背上，一滴一滴地流着血，“可以原谅我吗？”
　　“我好想睡觉啊，栖无。但是我怕我一睡就醒不过来了，我更怕得不到你的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要把我扔到万人坑里······”傅融终于展现出了难得的脆弱，“我害怕和他们在一起死后长眠，我问心有愧。”
　　刘栖无只用一只手就抱住了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原谅你，傅融。”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出了山洞的，只记得脚下一滑，眼前一片白光，便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