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一和》坠云落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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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周围爆发出一阵“唏嘘”声，对于青春期的男女来说，公众场合下但凡有点非一般的肢体接触，往往都会引来大家看热闹的心思，更别提现下的当事人之一还是学校里仅仅来了两个多月就引起全校轰动的贺斯煜。

　　孟颜峤倒在贺斯煜的身上，小腿还被梁源砸了一下，她的腰间一股钻心的疼，估计是刚刚躲避的时候把腰扭到了。

　　“我靠，你快点起开。”姜颖注意到孟颜峤痛苦的表情，急着让梁源挪开，“你那两百斤的体重，别把人腿给压折了。”

　　“你倒是拉我一把啊。”梁源的五官纠成一堆，“我脚抽筋了。”

　　“真无语。”姜颖伸出一只手，催道，“赶紧起开。”

　　梁源爬起来，挂在王然的肩膀上，扭了几下腿，活动筋骨。

　　“峤峤，你还好吧。”姜颖垮着脸，主动认错，说话轻声细语的，和刚才对梁源那语气，简直判若两人，“对不起，都怪我。”

　　孟颜峤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腰好像扭到了。”

　　贺斯煜皱着眉，扶着孟颜峤，“脚感觉怎么样？”

　　虽然梁源没有两百斤那么夸张，但是个子块头摆在那里，这么压下来，就能孟颜峤那小细腿，没折都算骨头硬了。

　　心里思量着，贺斯煜抬眸，视线从梁源脸上划过，冷淡的眼神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杀气。

　　“还好。”孟颜峤屈着腿，用手揉了揉。

　　原本在前头和其他老师聊天的班主任听见声音过来，见孟颜峤坐在地上，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颖和梁源低着头支支吾吾，有同学代为转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听完后的班主任目光一凛，“同学之间小打小闹没问题，但是要知道分寸，要是受伤了，连累到其他同学，谁负责？”

　　“这幸好还是在山脚下。”他厉声道，“万一是在山上呢，要是摔下来了，怎么办？出事了，谁的责任？”

　　梁源和姜颖的头埋得更低了，被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还这么折腾。”班主任越说越气，“是真不把安全当回事，是吧。”

　　休息的时间到了，前面的班级已经开始整顿，准备上山。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班主任冷冷地瞥了他俩一眼，“回去给我写八百字检讨。”

　　“不许在网上抄。”他道，“查重率超过百分之三，字数翻倍。”

　　“你们可以试试。”

　　姜颖和梁源狂摇头，“不敢，不敢。”

　　处理完这一小插曲，班里的队伍集结，跟在前一个班的后面，开始往山顶前进。

　　不知道是哪个男同学起的头，歌声从人群中穿出来，是一首传唱度很高的歌，听着就很乐呵，引来不少会唱的同学跟唱。

　　后来声音逐渐弱下去，明显是忘了词，不过这点小问题在心情正好的大家面前，显然都不是事儿，很快有人带头唱起了另一首歌。

　　中途休息了二十分钟，爬山的进程不到十分之一，大家看起来都精神十足。

　　孟颜峤走在最后面，手不自觉地扶在腰上，时不时地下力揉两下。

　　她撇了撇嘴，一个人独自郁闷。以前她可没觉得自己这副身体有多脆皮，怎么最近动不动就磕着绊着。

　　“小心点。”贺斯煜往身边暼了眼，没看到人，往后一看，发现人落后了好几步。

　　甚至于他还看到了孟颜峤没来得及收敛的小表情，他的眼里含着笑意，原地等着孟颜峤。

　　“看着点脚下的路。”贺斯煜看着她脚下的台阶，“可别在这踩空了。”

　　“我看着的。”孟颜峤低着头，看着路往上走上来。

　　“腰不舒服？”贺斯煜看她把手贴在腰上，“很痛吗？”

　　“有一点。”孟颜峤被贺斯煜盯着，扶在腰间的手拿下来也不是，不拿下来也不是，“可能就是没缓过劲来，等一下就好了。”

　　贺斯煜抿着唇，表情绷着，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我没事。”孟颜峤壮着胆子，猜测是担心自己的缘故，她默默把手挪开，想证明自己说的不假。

　　“哎呀，我们都落后好远了。”她装作惊讶慌张的样子，“我们快走吧，不然等下秦老师看到我们不在，以为我们擅自脱离大部队，也让我们写检讨。”

　　“不着急。”贺斯煜的神色松动了一点，知道自己板着脸的时候把孟颜峤吓到了，只是刚才因为担心，脸上下意识的绷起来了。

　　“我给他说一声就行了。”他拿起手机，说发消息就发消息。

　　“你怎么说呀？”孟颜峤想看贺斯煜发的什么，可是担心这样不礼貌，硬生生忍住了好奇心。

　　“实话实说。”贺斯煜把聊天界面展示给孟颜峤看。

　　孟颜峤乍的一看，感觉上面的字都没聚焦，她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看清上面的文字。

　　贺斯煜直接给班主任说她刚刚被撞到了，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会走得慢一点，等一会儿会尽量追上来。

　　班主任那边回了一个好字，让两个人再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他。

　　“好了，现在不用着急了。”贺斯煜搞定一切。

　　孟颜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能是佩服贺斯煜的行动力，中间不带一点儿犹豫的。

　　要是她，肯定会想很多。

　　不用跟上大部队，两人心里的紧迫感稍稍放了下来，步子不由得放慢了许多。

　　一时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孟颜峤好奇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对一切事物都觉得新鲜十足，脚下的步伐也因此忘了疲惫。

　　山林间自然地裹挟着一阵凉爽的微风，从树叶之间，吹拂在人的脸上，独属于大自然的气味，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忽然，路边的草丛里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

　　“贺斯煜。”孟颜峤脸色突变，心里一紧，害怕地跑到贺斯煜的身边，她低声道，“那里有东西。”

　　“别怕，有我在。”贺斯煜直接把孟颜峤搂到身后。

　　草丛里的不明生物一直藏在里面，动来动去，可偏偏看不见它的身影。

　　“我们快走吧。”孟颜峤的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里面可能是蛇，光是想到这个字眼，她就害怕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背后发凉。

　　她想趁着那东西爬出来之前，她和贺斯煜先跑开，这样就不会被盯住了。

　　“你先过去。”贺斯煜安抚性地拍了拍孟颜峤的手臂，打定主意要弄清楚那草丛里藏着什么。

　　只有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才不至于心里一直想着，弄得后面都心惊胆战的。

　　“贺斯煜。”孟颜峤抓住贺斯煜的衣角，阻止道，“你别。”

　　贺斯煜握住孟颜峤的手，“乖，你站过去，我去看看，万一真有什么事你可以第一时间跑开。”

　　“我……”孟颜峤又怕又气，就算是贺斯煜，这种行为也不能原谅，万一里面就是蛇呢，就非得被咬一口心里才舒服是吗。

　　她默默走远，明明是想干脆走人算了，可是又忍不住担心贺斯煜，站在一边看着。

　　草丛里的动静停了一下，后面好像感受到人靠近似的，又剧烈的动起来。

　　贺斯煜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往草丛里拨了两下。

　　里面的东西钻出来。

　　好消息，不是蛇！

　　坏消息，是一只超大的耗子！

　　“妈呀！”孟颜峤有种脱离危险的劫后余生，可是看着大耗子朝自己跑过来，吓得当场跳起了踢踏舞。

　　她跑来跑去，偏偏这耗子也吓到了跟着胡乱窜，而且跟成精了似的，就跟在孟颜峤的后面。

　　孟颜峤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前跑，转了一圈，看到贺斯煜，吓得往他身上冲。

　　贺斯煜抬手，直接把人抱起来，轻轻抬脚，踢了一个小石子，老鼠没踢中，但好在吓跑了。

　　“好了，老鼠已经跑了。”他抱着孟颜峤，一向淡定的脸此刻有了裂痕。

　　“嗯？”孟颜峤听明白贺斯煜的话，睁开一只眼睛，她扒着贺斯煜的肩膀，往下压，伸着脖子往四周看。

　　确实没有老鼠的影子了，她松了一口气。

　　“你别乱动。”贺斯煜忍着孟颜峤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耳朵红得没眼看。

　　孟颜峤反应过来，挣扎着从贺斯煜的身上跳下来，想到刚才贺斯煜刚刚非要扒拉草丛的行为，又羞又恼道：“干嘛非要去扒草丛啊，幸好这次只是只老鼠，万一是蛇呢，又万一是有毒的呢。”

　　“你还拿树枝，万一它顺杆爬上来了么。”她气得上头，一骨碌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吐出来，“你怎么都不听啊？”

　　贺斯煜意识到孟颜峤是真生气了，忙着给自己辩解了两句，“我想着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直接弄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知道是什么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那我们悄悄走开不就好了嘛。”孟颜峤眼里委屈，她不喜欢可能存在危险的意外，哪怕只是想象的。

　　她看了贺斯煜一眼，直接转身，一个人闷着往前走，全程一点不带搭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