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快跑！有疯子！》唯心如水

40、绝望

　　“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放手？”“纣王”开始不满，“殷郊，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敢抗旨了不成？”

　　张博时面色连变，他这会儿总不能直接跟“纣王”对抗，说不定救不回杨戬，还会在这个意识空间里，被武庚抹杀。

　　若不是武庚为了骗杨戬，而将“殷郊”设置成了张博时模样，再加上张博时先闯进来，让小杨戬先见着了，现在张博时恐怕已经被武庚抹杀在这个意识空间里了。

　　“纣王”说着就牵起了小杨戬的另一只手：“孤叫你放手没听见吗？”

　　小杨戬一脸懵的被拉扯来去。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争起武庚来了？”轻柔的仿佛春日微风的声音传来，顶着杨戬亲生母亲面容的“妲己”缓缓走来，“宫人通知我，说你们父子起了争执，本宫还在想究竟为何呢，一来看着你们两争小武庚。”

　　“妲己”对着“纣王”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大王。”

　　“免礼。”“纣王”冷冷开口，指着张博时道，“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妲己”噗嗤一笑：“那臣妾可得向大王邀功了，臣妾教出了这么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

　　“妲己”笑的十分妖娆，一点也不合杨戬母亲，天庭长公主那张脸的气质。

　　张博时冷冷观察着“纣王”和“妲己”，武庚虽然为了能够骗过杨戬做出了许多努力，可是，武庚终究没真正见过杨戬的亲生父母，所以处处透露着诡异。

　　可是，杨戬怎么自己没有发觉？

　　张博时想起来了，当初在朝歌，殷商王宫屋顶上喝酒时，杨戬跟他说过，他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被迫与父母分离，再见面，已是天庭捉拿杨戬母亲上天，父亲死掉。

　　所以，这个虚构的世界，究竟是什么让杨戬相信了？

　　张博时绞尽脑汁。

　　“就算他两不是同一个母亲，可终究是同一个父亲，难舍难分，也是自然。”“妲己”哄着“纣王”，“纣王”很快就消了气，“不过殷郊啊，你这么大了，还是该懂事点，分担一点你父王的事务，尽尽孝心，武庚又不是没人照顾。”

　　张博时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唯一一个是武庚和杨戬都认识和熟悉的人。

　　张博时他自己。

　　被替换成“殷郊”的张博时他自己！

　　这是这个世界里，让杨戬相信的唯一的支柱！

　　张博时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武庚，你输了。”

　　“纣王”和“妲己”，包括跟在他们身后的宫人，突然都面露凶光。

　　“啊？”小杨戬歪了一下头，“我输了？我输什么了？”

　　张博时蹲了下来，笑着对小杨戬道：“你相信哥哥吗？”

　　“相信啊，你是我哥哥嘛。”小杨戬毫不犹豫的回答。

　　“闭嘴！给孤闭嘴！”“纣王”“妲己”还有那些宫人，突然都像是疯了一样，向张博时和小杨戬扑了过来。

　　张博时一下抱起吓懵了的小杨戬，一边努力的躲避着追杀，一边跟小杨戬说：“那哥哥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得相信哥哥，你不是武庚，你是杨戬！”

　　小杨戬一直都是聪明的，他第一眼见着今日的“殷郊”就已经觉得他不对劲，后边不管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开自己的手，还是“殷郊”身上压根瞒不过他的，对“纣王”和“妲己”的敌视，他都能察觉到，今天的“殷郊”比以前的“殷郊”，看上去要在乎自己的多得多，不只是平时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么简单。

　　眼前的“殷郊”，比之前的“殷郊”，让小杨戬更加觉得熟悉。

　　熟悉到，觉得眼前的“殷郊”，根本不是“殷郊”！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武庚”，而是一个什么叫“杨戬”的人吗？

　　草！居然还挺疼！张博时在这个意识空间里，被设定为了“殷郊”，只是个凡人，用不了术法，只能用点武功，所以，难免被攻击来的人打伤，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不断地重复：“杨戬，你记住，我不是‘殷郊’，我叫张博时，虽然也是你哥！”

　　意识空间在崩塌，“纣王”、“妲己”和“宫人”在消散。

　　小杨戬的身体缓缓漂浮了起来，迷茫的眼神开始清明，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变大。

　　最终，变回了张博时熟悉的那个杨戬。

　　四周已经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虚空，张博时接住从空中坠落下来的杨戬，喜不自胜：“杨戬，你终于回来了！”

　　杨戬眨了眨眼，缓了一下神，突然怨怼的开口：“你来的也太慢了吧？你知道我当武庚当的有多憋屈吗？”

　　“？？？？”张博时气死了，“爷费心吧啦的来救你，你见着爷第一句就说这个？”

　　杨戬抿了一下唇，憋着笑意，抱住了张博时：“见到你很开心，谢谢你来救我。”

　　张博时得意的笑着，心道，这还差不多。

　　脱离了武庚的虚构空间，就不受武庚的完全掌控了。

　　张博时能够动用獬豸族的术法了，杨戬也有了一定的活动能力。

　　“你们高兴的未免太早了！”

　　无数像是触手一样的黑色东西从地上突然窜出，直接捆住了杨戬的腰，将他往下拉了下去。

　　虽然没有了武庚的虚构空间，但是当初抢夺杨戬的法阵力量还是比杨戬目前剩余的自身的力量更强，杨戬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拉的堕落了下去。

　　跌落了另一个意识空间。

　　“草你麻痹的武庚！！！”张博时忍不住破口大骂，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武庚将杨戬拉入的是杨戬自己的深沉意识，这个意识里，全都是杨戬的痛苦回忆。

　　武庚这是软的不行，踏马的来硬的了！！

　　这对张博时来说是非常最恐怖的地方，因为张博时脑子有病，若是被这些痛苦回忆给影响了，别说救杨戬，他自己都得搭进去！

　　如果是父王来了这里就好了……至少局面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张博时先是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眼前一亮，他再次出现在了一个大殿内，但是这个大殿没有殷商王宫那么奢侈。

　　青铜做的巨大的梧桐树灯上停着十只三爪金乌，有三只眼的青铜面具，挂着的帐幔都是比殷商王宫颜色更丰富的布料。

　　虽然色彩鲜艳许多，但是也透露出了暮气沉沉。

　　在蜀地天机机关城内求学多年的张博时，认出了这些东西都是蜀地特有的装饰。

　　张博时见到十岁的小杨戬，跪在床前，床帐内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牵住了面色惨白的小杨戬的手，张博时眼前一黑，他不知道里面那个人说了什么，因为巨大的痛苦已经将张博时冲击了几乎晕了过去。

　　连张博时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事，只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完全止不住的泪水在汹涌澎湃。

　　张博时的眼前出现了，肮脏、空荡荡的小屋子，小杨戬独自坐在窗前，失了魂一样透过窗，看着天空，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燃烧着的数不清的火把，数不清的人声喊着“他们一家受到了天帝的处罚！不可饶恕！”“把他丢到江里祭天！”“不能让他们一家连累我们的村子！”

　　小杨戬的父亲就这样，被怒气横生的村民丢进了滔滔江水，小杨戬只能躲在草丛里，呆愣愣的，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杨戬踏上了救母的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森林与荒漠，阵阵的狼嚎令人遍体生寒。

　　无边孤寂和恐惧让张博时抱紧了自己，随着希望的流失，撕心裂肺渐渐从头到脚的攀爬蔓延至全身上下。

　　劈开母亲被压的桃山，玉帝派出了十日凌空。

　　炎热到极致的残酷，大地龟裂，寸草不生，焦尸遍野。

　　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绝望。

　　张博时跪在地上，头仰着，泪水干在了脸上：“杨……戬……”

　　“唉……不是你来救我的吗？”杨戬站在张博时面前，苦笑着，轻轻擦干了张博时眼泪，“所以说，不要探查我的过去，你的精神会一下承受不住的。”

　　“杨戬，你乖乖从了我，我就放他出去。”武庚出现在了杨戬的身后，淡漠的看着杨戬和张博时，“否则，他会被你的记忆彻底淹没。”

　　杨戬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他早已找了自我。”

　　武庚的瞳孔渐渐缩小，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说是明白了一件事。

　　张博时在杨戬被捉走之后，唯一的目的就是拯救杨戬。

　　现在看到了这么恐惧、孤独、伤痛的杨戬。

　　他……岂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