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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快跑!有变态! ...

  •   嘶……疼死了。

      张博时血肉模糊地躺在荒郊野外的草坪上动弹不得。

      “本君怎么这么倒霉啊!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吗?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好事,居然落到这个下场!”

      张博时骂骂咧咧,就在三个时辰前,他还是神兽獬豸【xièzhì】族的世子,现在,他就成了一条流浪狗。

      事情还得从四个时辰前说起。

      青山绿水中的獬豸族聚集地,两名獬豸族年轻人捧着试卷路过一处花园,边走边抱怨。

      “这次笔试又是世子第一。”

      “他连獬豸族的能力都用不了,要不是有个当王的爹,哪里轮得到他啊。”

      “天界易主,人间又掀起了封神之战,各方势力的地位马上要天翻地覆了,他这样我们獬豸一族还能有什么未来?”

      “大王究竟什么时候能废了他啊……长老们倒是再努力一点吧。”

      两名年轻人口中的世子张博时,此刻正躺在旁边的树上抽烟偷懒。

      獬豸是一种可以使用异能探查人历史的神兽,被玉帝封为执法使。

      他们使用异能进入历史找到证据,以此在三界帮人伸张冤屈,然而张博时几千岁了,就没使用过几次异能。

      因为他有病,脑子有病。

      其他的獬豸使用异能只会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别人的过去,而他,则会以当事人的身份去亲身经历。

      听上去似乎也没大碍,然而怪就怪在,他很容易就丧失自我,以为自己就是当事人!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从丧失自我认知中恢复过来也逐渐变难。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知道就彻底变成谁了,张博时无奈,只能遵照他父王的指令,不使用异能。

      獬豸族每年有一次才能考核,族长设置一个案件,让獬豸们找寻线索破解案件。

      别的獬豸都是投身历史找到证据,而张博时只能靠自己脑子,所以日常族内考核他拿第一,就显得仿佛作了弊或者拼了爹。

      关于这些误会,张博时刚开始也愤愤不平,后来他习惯了,爱咋说咋说吧。

      主要难处在于这个病挺难办啊。

      “张博时!快来蜀中机关城帮忙!”一股传音突然响起。

      张博时一个激灵从树上弹了起来,握住了通音机关器。

      刚刚那是张博时师姐发来的消息。

      “不是吧,突然喊我?”张博时挠了挠头上的独角。

      师姐这么急着找张博时,多半也是为人伸冤。

      “师姐……”张博时为难了,“父王禁止让我使用异能为人伸冤啊。”

      张博时幼年投到了蜀中机关城学习机关术,没少向师姐抱怨自己的病情苦恼。

      不过这次师姐找他,估计除了信得过他,也是为了给他一次使用能力的机会,有师姐这位天机族贵女帮忙承担父王的怒火,也不必让他承担太多。

      去,还是不去?

      怎么能对师姐求救置之不理!?

      张博时到了天机宫的空中之园。

      空中之园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在靠北处有个宝座,上面坐的是师姐的叔叔,肥头大耳的天机族族长,当初趁着师姐年纪小,抢占了本该属于师姐继承的族长之位。

      还有许多天机一族的人聚集在这个空中之园内,其中包括天机族的长老,他们在天机族有很高的权力,甚至可以联合罢黜族长之位。

      师姐也在场,她上身白色对襟,下身蓝色长裙,虽穿着朴素但仍难掩天姿国色,此刻她站在圣女的面前,护着圣女,就像一堵迈不过去的高墙,不让圣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怎么找了他来?”族长看着一身绿色长袍、抽着大烟,明明是个男子却长得十分妖艳的张博时,皱眉问师姐,“不是说请獬豸族长来断案吗?”

      张博时心里呵呵,千年前在机关城求学的时候,这个族长每次看他都是一脸看废物的表情。

      就连圣女也微微蹙眉,她与张博时因为师姐的缘故也有点交情,她从未见过张博时使用异能,若非师姐强硬要求,她是绝不会找张博时帮忙的。

      在场天机族人议论纷纷,有鄙夷张博时的,有担心圣女的。

      师姐道:“无论怎么说,这位都是獬豸族世子,自然有权管理。”师姐转头面对天机族长老,“是长老们要求寻找獬豸来查出真相,莫不是言而无信?”

      几名长老面面相觑,互相使了几个眼色,最后一名最有德望的长老站了出来:“我们自然遵守诺言,请獬豸世子断案吧。”他们还是不希望族里出现丑闻。

      族长眉头都快能拧死苍蝇了。

      嘿嘿,本君就是背景够厚,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张博时稍微挺了挺身体,抽了口烟,很想给族长做个鬼脸,但为了维持住自己高大形象,暂且忍住了。

      张博时注意到现场唯二跪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圣女,另一个是颤颤巍巍的男人。

      张博时皱眉:“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族长心想,看在你身份的份上,姑且忍你会儿,解决不了案情,再找獬豸王。于是他忍着不满道:“事情其实是一桩家丑,这女子是天机一族的护族圣女,族中规定,不可与人通婚,但她违背族规,和这个男人苟且,怀了身孕被捉住后,竟还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违背族规。”

      “原来如此。”张博时走到圣女面前,黑色的瞳孔变为了金色的兽瞳,他身体不免颤抖了起来,来自数千年来好不容易用一次异能的激动。

      张博时恍惚的进入了一个幻境一般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天机族圣女的房间。

      他穿着洁白的长裙,眼前是对他动手动脚的族长……嗯!?族长!?

      张博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族长贼喊捉贼啊!不不不,这会儿不是担心这个时候,自己会不会在这段历史中体验一把被男人爆某地的可能才是重要的!

      还好现在自己的意识还在,病没发作,还没错乱……等等,还没错乱……张博时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抽身离开嘛!

      张博时突然被族长按在了床上——怨不得他脑子被族长吓得混乱,在历史中,獬豸无法干涉,只能按照原有进程来——张博时看着自己被扒掉了外套,只剩肚兜,口中一直“不要啊!救命啊!”,身上像有千百只虫子在爬。

      实在受不了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突然,张博时动了,或者说是圣女动了,圣女一脚踹在了族长下身某处,拉上衣服跑了出去。

      若不是族长为了□□圣女而设下了蔽音结界,他那痛苦至极的尖叫能划破整个机关城上空。

      就在圣女逃离房间的刹那,她头上的簪子滚落到了族长房间的桌子下。

      圣女一路跑回来自己房间,将房门牢牢锁紧,靠在了房门上,喘息,之后慢慢缩成了一团。

      不是族长?张博时愣了一下,圣女真的跟外族男子有染吗?

      可是师姐信任圣女,张博时信任师姐。

      张博时无条件信任自己爱的那几个人,比如师姐,比如他的父王。

      无论如何,他都想调查出真相。

      圣女哭了会儿,房门外有人敲门,张博时突然感受到了心悸,獬豸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案情关键之处!

      门外传来空中花园跪着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圣女,千依小姐找您。”

      圣女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准备开门。

      不行!不能开门!张博时的心揪了起来,但没用,他干涉不了圣女的任何举动。

      门缓缓打开,门外好像有个装满了怪物的黑洞。

      外面这个男人,是族长派来玷污圣女的,只因他得不到,所以他要毁掉……

      张博时眼前突然一黑,只感受到身上有无数的手在爬,一寸寸的抚摸过肌肤……从心底冰透了全身。

      好恐怖……太恐怖了……

      好绝望……太绝望了……

      没有半缕阳光。

      没有半点希望。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张博时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呵斥。

      全场一时鸦雀无声。

      只见张博时仿佛被什么附体一般,形状举止仿若女子,本就妖艳的一张脸现在更添了诡异。

      圣女呆呆看着张博时,张博时这时的模样,就和她被所谓通奸抓住时一模一样。

      师姐一把抱住了张博时,限制了他的动作——这难道就是发病?师姐一时也脑袋发懵,她只是听张博时说过他会发病,但从未见过。

      “博时,你醒醒!”师姐抱着张博时大叫,害怕的哭腔都出来了,心里自责:都怪自己拉了师弟出来,若是师弟就这样疯了,自己怎么跟獬豸一族交代?

      张博时面对师姐慌张的脸,愣了一下,我是谁?我是张博时,还是圣女?

      身上好冷,好痛苦,内心的怨恨与委屈一直在往脑袋里冲。

      我,应该是圣女吧?

      族长指着张博时质问师姐:“怎么回事?你让个疯子来断案!?你心里怨本座坐了你父亲的位子,平时闹一闹就算了,连族中大事都还闹!成何体统?来人!给本座赶出去!”

      几名长老几乎一同摇了摇头:“唉,张博时这孩子有病确实也是可怜,还是算了吧。”族长一直都是对圣女案有很强的确凿无疑认知,他们这几个长老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了族长的面子。

      怎么办?师姐咬紧了牙,这时候她带张博时走,那圣女怎么办?

      圣女眼前一黑,完蛋了……她就知道,张博时那么多年不使用异能,绝对是有大问题,她彻底完蛋了……

      突然,张博时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

      张博时错乱的是圣女的性格,圣女在反抗了族长他们一段时间之后,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没有圣女过去的巨大情绪冲击,张博时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

      张博时看着圣女眼瞳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我是张博时。

      自我认知差点就回不来了!张博时毛骨悚然,他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可清醒了又怎么办?族长终归是族长,他大可以把罪责推脱给实施的那个男人——用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是那个男人色迷心窍的借口……张博时哪怕知道真相,也无法提出具体证据。

      这就是为何,族长甚至敢让獬豸王来断这个案。

      师姐看着张博时,嘴角上扬,眼中却差点落泪,心想:救不了圣女姐姐,至少……至少可以给獬豸族一个交代。

      圣女摇了摇头,对张博时微笑道:“多谢你来为我伸冤,你已经努力了,不用放在心上……”

      “够了吧,这场闹剧。”族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嘴边是藏不住的笑,“将圣女与奸夫,押入大牢!至于獬豸族世子,你在机关城大闹一场,本座定要向獬豸族要个说法!来人!请世子先去侧殿休息!”

      几名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心底多少是希望圣女是无辜的,他们给了圣女机会,可是圣女选错了人,也是仁至义尽了。

      师姐的眼底浮起了绝望,圣女也渐渐低下了头,不再反抗前来拉她入牢的侍卫。

      就这么穷途末路了吗?

      “等等!”张博时吼道,转身指着族长,“圣女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你的!”

      全场再一次的震惊沉默。圣女反应最快,她只愣一下,就将侍卫一把推开——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胡说!”族长从位子上弹了起来,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就是你的。”张博时坚定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张博时冷冷补充了一句关键证据:“族长的房间桌底,有圣女遗留下的发簪。”

      师姐果断派自己的心腹抢先去搜了族长的房,将圣女的发簪取了过来。

      几名长老都站不住了,这不是比圣女与男有染的丑闻更让人难堪吗?

      一名长老直接指着族长,手指一直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师姐站直了,她对圣女事件的真相自然心知肚明,她瞬间明白张博时的意思——想从指出真相的方面得到公平,已是不可能了,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先将族长搬倒。

      师姐微微一笑道:“圣女是我族不可侵犯的神圣,叔叔,你身为族长,该当何罪?”

      “对!”圣女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开始配合,“这个孩子就是族长的,你明明说你喜欢我,现在怎么可以不认?”

      一名长老咬牙切齿:“你行如此龌龊事,如何可当我族族长?罢了罢了,隔日再议吧。”

      天机族长老有联合罢黜族长的权力,说出隔日再议,恐怕议的就是是否罢黜族长之位了。

      “本座没有!”族长彻底慌了,他指着张博时大叫,“你这小子,本座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污蔑?你们獬豸不是一向以公正著称吗?”

      “呵,我干嘛污蔑你?”张博时仰起头,幽幽抽了口烟,整个人的面孔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不像神兽,倒像是妖兽,“公正、我当然很公正,既然我找出了证据,你还有何不认账?“

      张博时跟其他那些按部就班的獬豸不一样,他为达目的,向来不折手段。

      只是平时用不上他去真正的断案,方才没有暴露。

      一事暂了,圣女之事牵扯太大,依旧被押入大牢,那个□□了圣女的男人无罪释放,族长则被软禁。

      张博时靠在牢门口抽烟,师姐在阴暗的牢里抱着圣女落下了眼泪。

      圣女微微笑着,轻轻拍着师姐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我虽还是入了牢,但重要的是,你能借此上位。”

      师姐从圣女的怀里出来了,她明白圣女的意思,张博时只说圣女肚子里的孩子是族长的,而非圣女与族长通奸。只要师姐借此事废掉族长,自己坐上族长的位子,就能既得天机一族,又得洗冤。

      “可这,太委屈你了。”师姐轻轻摸了摸圣女的脸,“我一定会将族长拉下马,还有那个侮辱你的男人,虽然这次被他逃过去了,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圣女自己将脸放在了师姐的手心:“那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我要那个男人失去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张博时长吐了一口烟,这两女人还真冷静,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誉清白,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利用此事上位。

      不过接下来天机族的内斗也不必他管了。

      师姐转头对张博时道:“师弟,族长素来任性妄为,在他领导下,天机族迟早毁灭,你此次帮我,是对我一族的大恩,日后有任何吩咐的地方,师姐义不容辞。”

      张博时乐了:“先帮我给我父王求个情吧!我来这里帮忙办案,违背了我父王给我定下的规矩。”

      师姐和圣女不禁笑出了声:“哎呀,你这几岁了还那么怕你爹。”

      张博时老脸一臊,他确实好几千岁了,但是怕爹这种事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吗?自己爹打自己,又不能打回去。

      “张博时……”

      一个严厉可怖的声音从张博时的头顶传来。

      张博时不寒而栗——是獬豸王!

      但是,为什么如此的冷……张博时胆战心惊,自己虽违背了诺言,但不至于气到仿佛要杀了他的地步吧?

      一个黑洞出现在张博时的头顶,几根锁链从内突然降下要绑了张博时。

      张博时看着锁链呆愣住了,怎么回事?这是……

      “锁仙链!”师姐惊呼一声,将呆愣住的张博时推开,“獬豸王!张博时不过使用了点能力!你至于拿这种困罪仙的东西来锁他吗!?”

      张博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黑洞内缓缓降下他的父王。

      平时的父王都是慈爱的,见到张博时都带着淡淡微笑,此刻却像是看犯人的眼神,从高处降下他俯瞰蝼蚁的目光,就像他平时例行公事的模样。

      张博时以前觉得自己父王让罪犯瑟瑟发抖的气息很威严霸气,现在自己面临了,才知道有多恐怖和窒息。

      张博时讨好地扯着嘴角笑着:“父王,我只是使用了一次异能,不至于……”

      “闭嘴!”獬豸王一声爆呵,“你仅仅使用的是异能吗?!你断案时控制不了能力还逞强,差点将受害者蒙冤而死算什么?你断案最后颠倒黑白,令真相蒙尘又算什么!?你这性子,这病,迟早将我族带入深渊!”

      张博时听懵了,把獬豸族带入深渊?只凭这么一件事便断定吗?族内獬豸出过的错比这严重多了,怎么就他这么严重?

      “是因为我的病吗?”张博时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其实你早就想废了我吧!你觉得我脑子有病,所以想找个理由,找个随便什么的借口!”

      张博时大喊:“要不是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肯定早就废了我!”

      张博时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牢里一片寂静,张博时悄悄观察着獬豸王的表情,獬豸王面无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獬豸王冷冷开口:“此子不除,定出大乱。”

      时间回到现在,在师姐的保护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张博时,已经伤重到一动不动了。

      其实张博时觉得自己身体痛,但更心痛。

      深夜的森林寂静无比,还开始有了狼叫。

      不会吧,要被狼吃了?张博时尝试动弹,但是做不到,他心想师姐引开父王去了,哦不,是引开那个老不死的,自己如今动弹不得,怎么办啊?

      我今天必死无疑了是吧?张博时又委屈又气,觉得自己在被狼吃之前能先被这个离谱的命运气死。

      几头狼在他脸上嗅来嗅去,观察他是否会突然反杀他们,口水流了张博时快一脸了,才终于张开了大嘴。

      嘶……张博时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快跑!有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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