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姐，算了算了[电竞]》有饭吃谁自己做啊

12、密室就密室（一）

　　结束和猛队MG的比赛后，AG又和一个排名比较靠后的小队伍打过一场，非常爽快地2：0赢下了比赛。
　　接下来就是春节假期了。

　　黄巧妮捧着笔记本电脑走近训练室，对夏季说：“你小火了呢。”
　　夏季有点得意地抬头：“是吗？”
　　这次比赛她确实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

　　“是的，”黄巧妮把笔记本屏幕翻转过来，“你看。”

　　不得不说电竞圈的创造力一流，在比赛之后，很快就有手快的人剪了个解说叫错id特辑，还把解说的表情加上流汗、大嘴的特效，已经有几十万的播放量了。
　　视频里发出非常有节奏鬼畜的声音：啊C，啊不，Season，啊CS，CCC，Season，CSCSCSCS，啊啊啊啊，我猜你想说她不是CS，SSSSSSSS……
　　更有特效弹幕在上面计数，统计分别叫了Season和CS多少次，数字的滚动让视频还更有节奏感。

　　夏季感到训练室的全体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好土，但是好带感。

　　火了，但是没想到是因为id火的。

　　黄巧妮把笔记本合上：“说正事儿，马上就放假了，我们假期之前拍一个春节期间可以发布的节目吧，去玩密室逃脱，一共需要7个人，你们五个再加上教练陈霜和经理彭浩就行。”

　　刘悦跃跃欲试：“好哇，密室逃脱这个我最拿手了！”

　　*

　　密室很大，背景是一家废弃的医院。
　　选手要被分成三组，一组从医院大门入口开始，一组从手术室开始，还有一组从太平间开始，分头行动。

　　在黄巧妮的盘算下，陈霜和夏季一组，甘蓝和辅助余英彦一组，刘悦、张嘉许和经理彭浩一组。
　　她、她的助手还有彭浩负责摄影，再加上密室无处不在的监控，应该可以在不剧透密室剧情的前提下剪出非常好看的节目。

　　本来黄巧妮还准备了一个小游戏来决定谁从最恐怖也是最难的太平间出发，但是Kagura桑艺高人胆大，难掩兴奋地拖着打野和经理就要玩太平间的剧情，大言不惭地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张嘉许向来是老父亲心态，一切以孩子开心最重要，自然是没有意见。
　　彭浩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比起密室，他更在乎和密室工作人员强调不要加太多的追逐，绝对禁止电棍，不要有什么伤到选手的道具和机关。

　　有人愿意承担最恐怖的部分，其他人也没有意见，陈霜和夏季认领了手术室，甘蓝和余英彦则从医院入口开始搜索。

　　选手们被蒙眼带到了相应的位置，听着广播故作玄虚地讲了段背景故事，不外乎多年以前是家医院，但是隐约有一些不好的名声和传言，后来医院突然被废弃，再后来经常听说这一块闹鬼等等。
　　然后告诉玩家们可以摘下眼罩了。

　　取下眼罩，夏季还在熟悉突然的光亮和身边的环境。
　　她身边是仿佛只是脖子以上长了个摄像头的黄巧妮，回避着她一切求助的目光。

　　陈霜已经开始东摸西摸了。

　　这是一个非常逼真的手术室，明亮，还可以闻到消毒水味，正中的手术台上是空的，无影灯惨白地亮着，只是很多角落有着似乎是陈年血迹留下的诡异脏污。
　　手术台尾部有一个屏幕，放着一段视频，夏季只能模糊地辨认出这应该是身体某个部位的血肉，时不时有拿着医疗工具的手出现在镜头中，一晃而过，似乎正在做着什么手术，然后屏幕突然“滋啦”闪一下，又开始从头播放。

　　怪渗人的。

　　陈霜掰一下手术台，嗯，挪动不了的。
　　陈霜戳一下屏幕，嗯，不是触屏的。
　　陈霜扒拉一下旁边的手术刀，嗯，是粘在托盘上面的。
　　陈霜推一推手术间的门，踩一踩按一按旁边的机关，嗯，门是打不开的。

　　但是门的旁边有一个九键的密码锁。

　　他回头看一眼正在观察他的夏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夏季并没有参加这类活动的经验，并不知道密室的要诀一般在于解谜和机关，所以呆呆愣愣地问陈霜：“我们怎么出去？”
　　陈霜：“我们来找一找机关，应该能找到开门的密码。”

　　两个人在东西并不多的手术室里东摸西摸。
　　突然，直觉促使夏季走到手术台旁边，躺了下来。

　　陈霜：！
　　这也太果断了！
　　起码先上下左右看一看摸一摸手术台是不是有些会动的机关吧！

　　夏季是正确的。
　　她刚一躺下，广播就开始播放另一段音频。

　　广播非常嘈杂，混合着女人的尖叫，金属的碰擦，检测仪器的滴滴声，似乎还有铁链在敲击碰撞，有人在喊“快！镇定剂！”有人说“不行！已经失控了！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稍微有点高敏感的陈霜对这些尖锐的声音感到非常不适，悄悄地挪到了夏季旁边。

　　广播还在继续，然后是一群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慌忙的脚步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铁链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地上拖着滑动的声音，然后这个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停在了门前。
　　“滴、滴、滴、滴、滴、滴。”
　　六声音调不一的按键音效响起，躺在手术台上的夏季和陈霜心有灵犀地四目相对。

　　是密码！
　　音调在暗示开门密码！

　　陈霜扶着夏季从稍微有点高的手术台下来，他们对着密码锁一通试验。
　　然后又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坏了，没人记得原来的音调是啥样的了。

　　还好陈霜密室经验丰富，知道广播是由一些机关自动触发，于是又拉着夏季的手臂回到手术台旁边，自己翻身躺在了上面。
　　夏季想挣开他的手：“你松手，我去密码锁旁边等着，直接对照着广播按。”

　　夏季看着陈霜咬牙又咬牙，捂住自己身上的话筒，支起上半身趴到她耳边悄悄说：“别，我有点怕。”
　　即使在如此嘈杂的背景音里，耳语的热度和气流还是让夏季感到一阵电流从脊椎直冲到大脑。
　　她悄悄地缩了缩脖子，试图忽视掉涌上耳朵的奇怪热度。

　　夏季心想，你偶像包袱也太重了！
　　知道有监控和录像还不好意思大声说是吧！

　　但她还是顺从地，留在手术台旁边。

　　陈霜作为稍微有些高敏感的人，对于这些金属摩擦音效和高频尖叫的不适完全是生理性的，再加上躺在手术台上增加了人的无助感，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

　　听同一段重复又算不上让人愉快的音频有些无聊，夏季也双手一撑侧坐在了旁边。

　　意外突然就发生了。

　　在播放第二段音频的时候，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手术台突然往下一沉。

　　夏季重心不稳，直接往后倒，陈霜伸手保护她，却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还好手术台上包裹着柔软的皮革，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但夏季趴在陈霜怀里，广播的声音都听不清了，耳边只有他疯狂的心跳。

　　陈霜低头看着夏季被圈在自己怀里，心脏的猛烈跳动震动着鼓膜。
　　世界被压缩得很小，很小，小到只剩下他们肌肤相贴的那一层平面。

　　吊桥效应，一定是吊桥效应，他想。

　　夏季手忙脚乱地支起身，两个人目光刚一对上，出于一种害羞心理，两个人又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黄巧妮。
　　果不其然，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黄巧妮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只是一个人型摄像头。

　　但是夏季和陈霜甚至可以从冰冷的镜头中感受到她眼里射出的精光！

　　夏季从手术台下来，陈霜故作镇定地打开对讲机，呼叫密室的工作人员：“咳咳，你们这个手术台是怎么回事，怎么第一次广播没有反应，第二遍突然下降。”

　　信号不算好，对讲机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解释：“噢，这个机关是不太灵敏，可能是第一遍的时候体重没到能触发机关的重量。”

　　陈霜对着夏季耸了耸肩。

　　这么一通闹腾下来，又是谁都没有听清开门密码的音调。

　　陈霜站起身，手术台又缓缓上升，他长腿一跨又要躺上去。
　　夏季平静、坚定地把他推开：“我来，你去密码锁旁边听着。”

　　这是最优解，既不会触发机关，又不会让陈霜不适，还能及时地对照密码。
　　陈霜乖乖地走了。

　　一番折腾下来，门是顺利地打开了。
　　和手术室的明亮不同，外面昏暗的灯光闪烁着，走廊的尽头消失在黑暗中，陈霜抬脚就想走回去。
　　又是被夏季一只手稳稳地推了出去。

　　第一个谜题只算是热身。

　　这个密室有三层，夏季和陈霜所在的第二层是手术室和病房，甘蓝和余英彦所在的第一层是挂号台、监控室和办公室，刘悦、张嘉许和彭浩所在的地下一层是太平间，和一些秘密的实验室。

　　夏季和陈霜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发现每层需要做完自己的任务才能打开应急出口的锁，通往其他楼层，三个小队共享情报和道具，才可以还原整个故事，最后逃出医院。

　　这个走廊里有四五个房间，虽然效率最高的是分头行动，但其实两个人来到走廊之后都有点害怕，默契地闭口不谈，紧紧地凑在一起。

　　在值班台旁边，散落着许多胶片，有骨头的X光，也有脑部CT。
　　所有的影像都很畸形——要么诡异地小脑比比大脑还大，要么左右大小不一，尾骨的地方伸出来另一截长长的骨头，手指和手臂不成比例地一样长，胸腔占了整个身体的一半，等等。

　　夏季一边翻看，一边喃喃自语：“这是在做人体实验。”

　　她说话，陈霜下意识地转头看她。

　　他们都蹲在地上翻看胶片，不知不觉离得很近，她的头发不再那么规矩地扎在一起，在刚才的意外中被扯乱了，有很多散落的发丝，随着她的移动轻轻舞动着，柔软又纤细。

　　此刻没有任何吓人的机关，没有肾上腺素，没有吊桥效应。
　　只有像发丝一样细细、密密、悄悄分泌的荷尔蒙，让他的五脏六腑都都包裹在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的喜悦之中，酸涩地让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胶片。

　　坏了，他想，我做不成粉丝了。

　　怎么没早点发现呢，陈霜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笨蛋。

　　早在总想看她的时候。
　　早在比赛之后看见她向自己走来，就忍不住咧开嘴的时候。
　　早在光是看她认认真真吃饭，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就很满足的时候。
　　早在只想在她面前显得温柔可靠的时候。
　　早在第一次看她出现在自己基地，发现这种感觉和以往签约任何一个选手都不一样的时候。

　　还是再早一点？
　　早在终于可以成为她的对手，比赛结束，她的手指像羽毛轻轻拂过他的手心的时候。
　　早在发现她也在打职业，两个人的命运开始交叉时，那个隐秘地快乐着的时候。

　　陈霜早已无心密室，满脑子只剩下循环加粗的大字。

　　粉丝之耻！

　　陈霜只觉得自己本来理智公正、不偏不倚地崇拜夏季的技术，现在防线全面崩溃，变成只要夏季在他旁边呼吸，他就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恋爱脑通过身体接触传播吗？不会是天天和豆子哥在一起也被传染了吧！

　　*

　　看陈霜没啥反应，夏季扭头看了一眼他，突然呼吸停住——
　　好近！

　　陈霜蹲着也比她高一点，扭头刚好可以看到他因为思考而微抿的薄唇，让人面红心跳地想起刚刚的亲密接触，唇角的小痣在明暗交界线上时隐时现，不住地吸引着夏季的目光。
　　在密室昏暗的灯光中，陈霜精致的脸上都被笼了一层晦暗的半透明阴影，因为皮肤细腻，阴影也格外均匀顺滑，让他不同于平时的温润，阴郁得似乎有些艳丽了。

　　她才发现他除了眼睛，其他的五官也挺好看的。

　　不知怎的，这种长相很能激发夏季的占有欲，让她想摆在家里好好欣赏。
　　觉得自己的目光过于露骨，夏季又赶紧低头看着地面。

　　黄巧妮在旁边忠实地举着摄像机。

　　如果不是时时提醒自己人机合一，自己的存在只是摄像头，她都要“啧”出声了。
　　她在心里默默腹诽：观众朋友们不要觉得我只要流量不在乎选手感受拉人营业啊。
　　这暧昧的酸涩和拉扯感，简直都快实体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