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欲眠》折棉

7、秘密约定

　　一个月后，小雨眠转学到江都市的第二中学。

　　这一回，她真是一心谨记妈妈的叮嘱，一切低调行事，不在学校出任何风头，引人注目。

　　外貌上，厚厚的齐刘海下还框着一副文艺知识分子的大黑框眼镜，每日宽大的校服里也看不出任何亭亭玉立袅娜渐长的身姿。

　　平日里也不太爱说话，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端的是一副泯然众人矣的形象。

　　同学们普遍对她的印象都是成绩还算不错的文静少女一枚哒。

　　江雨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她现在念的是实验班，按照江清宜的话来说，纯学霸的世界，弯弯绕绕心思没那么多，舞蹈呢，雨眠不想放弃，所以在校外培训机构还在继续学着，班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还学舞蹈嘞！

　　算是彻底将自己的光芒掩盖住。

　　但，人啊，但凡是伪装的人设，就不可能真的天衣无缝。

　　有些骨子里的天性，还真是外溢而不自知的，小雨眠的人生注定是无法风平浪静的岁月静好。

　　......

　　周五这天放学，江雨眠按照林砚知发给她的地址打了车过去，照旧这俩在学校里不得打照面，迎面也全当不熟。

　　她到时候林砚知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你这是提前溜号了？”

　　林砚知大大咧咧一摆手：“不是溜号，是提前和老班请好假了。”

　　自见着江雨眠，他嘴吧边这笑意就下去过，

　　江雨眠往前走，见林砚知还跟个“傻大个”似的杵在原地，转头：“你不带路？”

　　林砚知见着她不知怎么就是脾气好，呵呵，要换了旁人——

　　人笑呵呵的往前带路。

　　林砚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进了画室，江雨眠四处打量，环境挺不错的，没有一般画室里的“脏乱差”。

　　画作也不算多，江雨眠去看些画，细看再发现全是他一个人的作品呢，扭头问：“这间画室是你一个人的？”

　　林砚知点头：“对，算是我自己的独立工作室。”是的，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就开始能接到不少独立杂志的稿约以及私人订制的单。

　　江雨眠把整个画室小逛了一圈，蛮舒服的，这种环境，又没有其他学生，她确实满意，她转头，见林砚知低着头拿着手机在那里点，不知道在干嘛？

　　江雨眠一撇嘴：“喂，我坐哪里？你别磨蹭了，开始画吧。”

　　林砚知遁声抬起头，带着笑意：“你随便坐哪，自己挑，我点个外卖。马上。”

　　江雨眠不置可否，心头吐槽一句：“事多。”

　　自个也不客气，挑了个窗边风景不错的地，坐下。

　　她那个大眼镜框都垮到鼻头了，她这会是懒得扒拉了，嘟着嘴，小老太似的念叨：“你快点......”

　　林砚知点完外卖，走过来，还是笑：“好勒。嘿，这个位置选的好。光线好。”

　　“得行。”江雨眠小声哼了句，几多不耐烦似的。

　　林砚知搬来他的画板把画框架好吧，坐在江雨眠的对面，眯眼看着她带着调侃：“你那鬼假刘海能扯了么？老太镜框也拿掉，这些个累赘太影响我发挥了，小姐姐，我画的可是人像，您不能连五官都不让我看清楚吧？”

　　江雨眠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假发？”

　　林砚知突然一下凑近盯着她的眼睛：“你上课的时候没事总喜欢压一压头顶，那个假发片有时候容易歪吧？”

　　江雨眠垂眸，伸手扯了假发片，又把大镜框取了下来，再，抬头，模样彻底显现出来，对他一笑，尽管并不真诚，但——也足够叫林砚知难忘了，一怔，人定在那，微眯着眸，细细观察她五官的每一个细节，直击他心！

　　女孩儿眸里透着一股犟气和忍耐。

　　江雨眠恢复神色淡淡：“这样够清楚了吧？画吧。”

　　林砚知还来劲了，不过还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你天天把自己搞这幅鬼样子，难怪老班要质疑你做艺考生。”

　　江雨眠睨着他：“你家住海边么？”管的真宽！

　　林砚知也不恼：“好好好，我不探你这些好吧。只要你做模特的时候把你这些鬼道具摘了就行。”

　　是的，林砚知以后也渐渐瞧出这姑娘的小性儿了，但也是这份“神秘的惊喜感”以及“私会般的秘密约定”给他带来了一种久违的新鲜迷离曼妙之感，她身上那种极致的矛盾感让他只想更深入的陷进去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没多久，林砚知点的外卖就到了，江雨眠还嘀咕，画个画不专心，还要吃那么多东西勒，结果人一摆出来，呵呵，都是她和单兰兰平日里买的一些水果零食了，这人说着在学校里毫无交集吧，愣是将这俩人的喜好习惯摸了个透，可见平日里没少默默观察她呀。

　　不然能将她命脉摸得这准。

　　东西都摊在一个小桌上，琳琅满目的，林砚知叫她：“你过来呀，吃点东西。”

　　“你不画了？”

　　林砚知望着她就止不住的笑意：“你吃你的也不耽误我画。”反正就是爱盯着她瞧。

　　江雨眠呢，好像也不在乎他这么一直盯着她，内心强大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再说，她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有啥不能看的，人慢慢走到桌子前，瞧着这些吃的，唇轻轻勾了下，也是挺满意就是。

　　怎么说林砚知这样的洒脱气，江雨眠觉得和他相处起来也挺舒服，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主动捻了个草莓吃，真甜！

　　林砚知也跟着她捻了个草莓，一手还支着下巴：“嗯，是挺甜。”

　　一语双关。

　　林砚知递给她一杯奶茶，江雨眠摇摇头：“不喝。”

　　“那平时看单兰兰总给你带。”

　　“晚上不喝了，这东西和咖啡一样，喝了睡不着觉勒。”

　　“那下次给你带养生茶怎么样？”

　　“随便。”

　　......

　　林砚知说话算话，在学校一如既往的和她形同陌路，绝不打扰。

　　不过课间还是有些小动作的，比如给她发发微信。

　　“你这杨梅冰好吃么？”

　　“你自己去买来试试不就知道么？”

　　总之人虽隔她十八仗远吧，信息却嘚啵嘚啵的老发。

　　江雨眠有时候不耐烦吧，看一下，都懒得回。

　　反正林砚知蛮喜欢这种偷摸状态的。

　　江雨眠也去过几次林砚知的画室了，反正这个“人像模特”她做的也还惬意，撇开别的不说，林砚知这男孩长的忒俊俏不说，真要对谁用了心思，那是绝对的细心周到，懂得慰烫人心的，几个普通女孩能抵挡的住？

　　要江雨眠没这邪乎劲估计也吸引不了林砚知这样的男孩呗。

　　万物因果，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何为因，不知何为果。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林砚知每次画一点点，管他是不是磨蹭时间，江雨眠也随他，反正他俩这样的状态暂时也不影响任何人，每次画完吧，林砚知还能带她去探店呢，他品味高，吃的东西肯定不差，江雨眠跟着他厮混也觉得日子小有滋味了。

　　但这周一，她又被班主任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撒，她原本以为还是为了分班的事情，结果，好家伙，老班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早恋的危害，害人害己。

　　江雨眠也是有趣，带着个假刘海大镜框人还傻愣愣的问了句：“谁早恋了？”

　　班主任还以为她在装呢，神色严厉起来，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翻过来给她看啊。

　　原来是有人在她们学校的论坛贴吧里发了条帖子“林砚知新晋女友约会照石锤”

　　江雨眠点进去一看，是她和林砚知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被拍到的一些照片，其实举止并没有任何亲密行为，发帖者一副信誓旦旦的言辞，说江雨眠小三上位，哦，顺道说一句嘴，林砚知在学校里可是有一位正牌女友的，隔壁艺术班学音乐的女神杨思琦。

　　这下好，说江雨眠不仅“早恋”还是“小三上位。”

　　照片拍的不算特别高清，在外面江雨眠一般都还是带个渔夫帽和镜框的，所以帖子讨论度都是围绕着江雨眠的“颜值”不如女神“杨思琦”。

　　江雨眠对这着攻击没什么所谓，一看就是女孩子间雌竞的把戏，忒没意思。

　　她也大方对班主任老师坦白：“之前确实是受林砚知同学的邀请，给做他油画比赛的人像模特。我和林砚知同学那可是清清白白，没半点暧昧关系的。这篇帖子纯属胡诌。”

　　班主任其实心理也是怀疑，这俩人平日里班里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的人，且江雨眠在班里也从不作妖，反倒林砚知那小子绯闻满天飞，一副富二代公子哥样，这也是她们老师控制不了的事，男孩子长的俊成绩好家世好还会画画，哪个少女不春心荡漾呀？

　　当然了，面子上还是要拿出班主任老师的威严：“这件事影响还是挺大的，你们同学之间相互帮忙还是要注意分寸，注意避嫌。”

　　江雨眠无不赞同的点点头，并保证回去就和林砚知划清界限。

　　班主任对于江雨眠这样俨然一副下军令状的模样，也是不自然的轻咳，摆摆手，让江雨眠出去了。

　　出去了，江雨眠回到座位沉默了会，单兰兰肯定看到帖子了，拉了拉她手：“你什么时候和林砚知好上了？”

　　江雨眠瞪她，单兰兰摆摆手：“好好，我说错话了，肯定是误会是吧？那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是不是上次被他发现了——”

　　“没有的事，总之你别操心，反正我和他没啥关系。还有，那件事你给我烂肚子哈，以后不许再提！”

　　这事闹到学校论坛贴吧去了，肯定同学都看到了，一时间同学间异样的眼神也是不可避免的，江雨眠肯定是首当其冲受到非议的。

　　“你看她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还有个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看她长的也不咋地啊，林砚知怎么会看上她啊？眼瞎吧。”

　　“你看这个又能处多久啊，一个星期估计能腻了。”

　　反正诸如此类的，江雨眠稳如泰山，人反正很淡漠，反倒把单兰兰气的够呛，恨不得和这些个多嘴多舌的人上去干架。

　　江雨眠给林砚知发了个微信：“那个帖子你看到了吧，今儿就不去画室了。”

　　林砚知这人吧，有些心机手段他能容，因为觉得无伤大雅，若是从前女孩们为他争风吃醋的事可不少，他在意过吗？

　　还不是随那些人去作，他在一旁当宫斗大戏瞧，心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