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神明之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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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利亚只觉得，即便眼前的人没有过往的记忆，行事风格却还是让她如此熟悉。
当初她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布局，将大部分老牌家族打得七零八碎，最后用自己的离开逼迫莱姆士汀家族退出了政坛。
她上任的这几年，没有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阻止，不论是政策还是决定都推行的十分顺利。
希露瓦实验室关于星核的研究也十分顺利，至少成功抑制了星核蛊惑人心的力量，才能让她在这被冰雪覆盖的城市中继续引领着人们的前进。
“可可利亚，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吧，”顾琬向大守护者走近，“也许，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不知道我之前是否有想你吐露过我的身份，但我在此保证，在你的任期之内，星核的问题将会解决。”
大守护者看见突然接近的面庞，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在听到后面那番话后，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星核，由第一任大守护者阿丽萨放出，暴雪吞没了整个雅利洛，贝洛伯格成为了人类最后的火种。
筑城接近七百年，无数的科学家接受了研究星核的任务，想要去摧毁或者封印，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作为她母亲的卡特琳娜，在临终前留下了第一任大守护者踏进裂界时的话。
【贝洛伯格绝不会被个人意志扼住咽喉。】
她上任后日日反抗着星核的蛊惑，去践行属于存护的意志，因为她早已明白，星核与外面的反物质军团是隶属于同一个主人的。
顾琬将信纸放回了册子中，找到了属于各个家族的资料。
“朗道家一向忠诚于筑城者，大多在寒冷的边境戍守，不在名单之内；歌德家这几年大多在商业发展，不过我很疑惑，如今的贝洛伯格，酒店还能有这么高的营收吗；莱姆士汀家的，这几年看着乖巧，私底下却有些蠢蠢欲动。”
“克鲁斯帕家的那个，还算忠心，暂时也不用动，”顾琬补充道，“不过他的侄子比较容易被蛊惑，到时候可以用这个来拿捏他。”
少女冷笑一声，“至于莱姆士汀家，就算我们不去做，他们家的后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像这样的蛀虫还是越早清理越好，贝洛伯格的资源要留给有用的人。”
克鲁斯帕家的诺伊尔如今不过二十，他的侄子也只有一两岁，可可利亚想起了二十年前少女轻而易举的猜出了反物质军团的进攻路线，最终大获全胜的事情。
这便是来自星神的预言吗？她暗自将这些信息记下，或许她是用不上了，但可以让以后的继任者去使用。
顾琬思索了一番，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点信息，“歌德宾馆似乎是那些公子哥爱去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去谈谈。”
谈什么？当然是谈钱。
在塔缇维娜的任期内，歌德家的两个儿子因为遗产的分配问题爆发了争吵，最终弟弟格雷被判为有罪，哥哥怀特选择去经营宾馆，歌德家自此也退出了政坛。
可可利亚想起歌德宾馆的经营报告，脸上带着点恼怒，“这些公子哥一次聚会的食物抵得上下层区人接近一周的物资了。这几日还有人申请扩大香料的种植范围，说是带来更大的利润。”
“愚蠢。”这是顾琬的评价。
在贝洛伯格这样严峻的生存环境面前，最要紧的是种更多的耐寒的粮食，而不是香料这种奢侈品。发出这个提案的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享受罢了。
少女沉思了一下，与可可利亚相视一笑，“你觉得，二十年前失踪的副官回来了这个新闻，是不是能钓上几条大鱼。”
大守护者摇摇头，“不要低估你的影响力，钓上来的大鱼大概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桌上搁置着各个家族的名单和一本神话传说。
*
新闻传出没过几天，莱姆士汀的现任家主便来到了克里珀堡前寻求裁判团的重新审判，顾琬穿上了日常的衣服，走在可可利亚身边，自阶梯上向下俯视。
周边的围观群众中，可可利亚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朝着下方的银鬃铁卫使了个眼色，默不作声的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可可利亚说的没错，仅仅只是一个副官回来，还不值得莱姆士汀家冒着风险去寻求裁判团的审判，但若是在上面添几句容颜不改，再加上一些对比图，其中的诱惑不言而喻。
至于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非人的力量，莱姆士汀也讨论过。
但他们认为，一个二十年前需要用自己的失踪来逼退他们的小毛孩，估计过了二十年也不可能吃上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拿下。
再有其它贵族的撺掇，自己的私欲，种种因素编织出了今日的场面。
“我要求审判，二十年前的银鬃铁卫副官顾琬，擅离职守二十年，并且抹黑我们的声誉！”
台阶上的人没有回应，隔着漫长的阶梯，不论是谁，都无法窥探她们的神色。
莱姆士汀又喊了三四遍，同时面对民众诉说自己这二十年提心吊胆的生活，引导着他们的情绪。
底下的声音渐渐大了许多，但还不是时候。
最大的鱼，还没有出来。
待底下的声音达到顶峰之时，可可利亚捕捉到了一个身影，朝着身后的顾琬做了个手势。
身着常服的少女一步步走下台阶，让大部分人看清她的全貌。
按照可可利亚大人的年纪来算，她今年至少也得有个三十多岁了，脸上却没有一点皱纹。
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莱姆士汀贪婪的盯着少女的脸颊，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永生的未来。
他想起了筑城前的公司，或许这一份情报可以拿来交换一些什么东西。
短短一瞬，他安排好了自己的未来。
在他选择站出来质疑时，他的未来注定只能在监狱度过余生。
顾琬只是拿出了一枚铁卫勋章，双眼溢出了泪水。
“我不叫顾琬。”还未等她说下去，莱姆士汀便迅速地反驳。
“你就是她，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少女轻叹了一声，“我们是母女，自然长的极像。”
男人哈哈大笑，“骗人也没必要扯这么没有说服力的谎言吧，再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然而少女并未被他的言语所干扰，只是怜悯地看着他，正午的光辉为她镀上一层金光，显得分外神圣。
“母亲曾在临终前说过，她在马车中遭遇刺杀，在昏迷中梦到了一位长着牛角、半人半蛇的神明，当她醒来时，便身处一处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的房中，同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人群中的神话研究者惊呼出声，“维莱斯大神？”
莱姆士汀再次肯定面前的少女就是在说谎，想要借此换个身份罢了。
“你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是神的后裔？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啊，大伙说是不是？”
刚刚他调动的情绪确实有效，人群中的大部分人都跟着起哄，只有少数的人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顾琬再次发出一声轻叹，“那你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我一定是顾琬呢？我的母亲为我取名为顾蝉，请不要再侮辱逝去的人了。”
裁判团的人“姗姗来迟”，在可可利亚与人群的要求下，就地开始审判。
双方各执一词，莱姆士汀找到了不少当时的老人前来辨认，同时拿出当时马车上残留的毛发，要求实验室的人做一下检测。
顾琬像是对此失望了一般，走到莱姆士汀面前，琉璃般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点金光，“先生，既然您如此的自信，不若我们来打个赌吧。”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人群中的某个人对着莱姆士汀打了个手势，男人这才开口道：“赌什么？”
“赌你我的全副身家如何，”顾琬话锋一转，报出了一串串数字，“这些，大概就是你的全部资产了吧，你口中的可怜日子，是所有居民梦寐以求的生活。”
莱姆士汀再次望向人群，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咬咬牙应下了。
话音刚落，少女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行走之间，她的高度似乎矮了许多。
“尾…尾巴！她有尾巴！”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她今日穿了一身休闲的长裙，蛇尾毫无阻碍的放出。
她蜿蜒着来到裁判席面前，伸出布满鳞片的双手，“现在，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吗？”
“作为半人半神，我只继承了父亲的一半血脉，并没有长出牛角。”
人群只是寂静了一瞬，随后炸开了锅。
“这…这竟然是真的。”
刚刚那名出声的神话研究者已经激动的晕了过去，人群中三三两两的开始讨论这条蛇尾的真实性。
台上的蛇女像是看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一般，随性所欲的将尾巴抽向莱姆士汀，将他打下看台。
自觉被他欺骗的人不可能选择去扶他，他们觉得不打他就不错了。
裁判团自然判处莱姆士汀诽谤，同时没收了刚刚作为赌注的全部财产，识趣的跑到角落。
可可利亚打了个手势，银鬃铁卫们统一的喊出“安静”二字。
顾琬重新变回人形，走上台阶与可可利亚并肩。
“此番前来，是因为父神给予了我一条指示。他不忍生灵再陷于风雪之中，于是选择与佩伦休战，向存护星神克里珀许诺永不再战，以此换来了一道属于风雪与裂界的屏障。”
“同时，他还告诉我一则预言。”
“在筑城后的第八个世纪，会有一群天外来客解决暴风雪的问题，从此往后，世界将会慢慢恢复原样，而雅利洛也不再背叛莫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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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珀堡内，顾琬与可可利亚坐在沙发上，谈论着接下来的发展。
她需要做得事情，只剩下了反对提案与星核。
在前两件事情成功的前提下，这份提案已经没有了出生的可能，剩下的只有星核了。
星核的蛊惑能力在希露瓦的研究下被压抑了许多，但毕竟是星神的造物，以贝洛伯格如今的技术，恐怕还有些棘手。
按照黑塔的描述，即便这颗星核被她解决，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来一个星核。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可可利亚，“带我去看看星核吧，可可利亚。”
“好。”
这是一处密闭的实验室，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穿着将自己全身包裹的白大褂。
经过三四个筑城纪的研究，实验人员基本能确定星核上含有多少对人体有害的辐射，走进来的两人当中只有可可利亚穿上了防辐射服。
对于顾琬而言，毁灭本尊纳努克来了她都不怕，区区星核，她还不会放在眼里。
顶着众多人员不赞同的目光，她走进了星核，随手掐了几个法诀将声音封印，星核内部传来隐隐的震动，却也无法撼动这一切。
可可利亚面上的表情明显好受了许多，她看着面前专注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感激。
从她继任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了卡特琳娜所说的一切，作为大守护者，她需要以内心对存护的崇敬抵抗来自星核的诱惑。
不论是作为副官，还是作为朋友，她都完美的完成了她承诺的一切。
即便能在这个世界呆上整整一年，顾琬还是选择找个时间退出。
按照她本身的安排，现在这个阶段的雅利洛是她穿越而来的最后一个时间线，继续来的话就是不断向前，没有留下的必要。
至于桑博的“剧目”，在原本世界她只加了一个屏障和温度的情况下都没搞成，这个世界也不足为惧了。
想到这里，顾琬在处理完星核后便与可可利亚告别。
作为“神女”的收尾，她用自己的半人半蛇形态离开了行政区。
【筑城纪659年，曾经战功卓越的副官顾琬在遭遇刺杀后梦到了维莱斯大神，有感而孕，诞下一女，取名为顾蝉。】
【筑城纪679年，顾蝉受到维莱斯大神的指引，来到贝洛伯格，做出了指示与预言。自她走后，贝洛伯格果真不再受到裂界的侵蚀，反物质军团的进攻力度也大大减弱。】
蛇本身便是冷血动物，在寒冷的环境中愈发渴望温暖。
顾琬蜿蜒在雪原中，确保四处无人后准备化为人形退出这个世界。
一只无形的手锢住了她的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神明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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