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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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还有二十分钟。”
男人出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们，看她们离别，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他的眼底始终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来。
梁祝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抓住神鹿手腕的力气也不知不觉间加大。
“去吧，”她放开她，看着被自己攥得发红的地方，低头给神鹿整理衣袖，“不要害怕。”
……
梁祝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笑着看神鹿和男人逐渐走远，与此同时，心也一点点沉寂。
然而，神鹿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头看她。
傍晚的火烧云退去，茂密的草丛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神鹿看向自己的目光，梁祝滚了滚喉咙，心无声痛了起来，抬起手想要和她说再见。
但是，下一秒，神鹿已经来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埋首在她的颈窝：“梁祝，我不想走……”
一滴眼泪落在她的锁骨上。
梁祝鼻头发酸，喉咙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缓缓说：“不要被抓到。”
“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遇的。”
“走吧，天快要黑了。”
“梁祝……”
然而神鹿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开始催促：“两位，时间已经到了。”
梁祝往后退了一步，与神鹿隔开距离，两人刚刚接触的地方被冷风侵袭，瞬间变凉，她背对着她：“走吧。”
……
神鹿走后，梁祝才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好难过，好难受，明明她们才认识半年，此刻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抽走一半，以后，她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
天黑之前，梁祝拖着发烧的身体离开废弃小区，一个人徒步于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像是走投无路的流浪者，沿着无比熟悉的街道往前走，走过大家曾经一起走过的十字路口，走过偌大的废弃小区，走过冷清的江海师范大学，走到还没有退租的出租房……
昏黄的灯光将她纤弱的后背照亮，梁祝缓缓抬起头，颓废地看着眼前的大门，这里本该是两人一起度过新年的地方。
坐着电梯来到五楼，按下密码，结果刚进去，便失去力量跌倒在地上，她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才发现这里好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以后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
那天之后，梁祝生了一场大病，在出租屋独自过完整个寒假，不知道生了多久的病，久到冬天过去，春天已经来临，久到转眼已经到了新一年的开学季。
开学那天，她收到一封从湾海寄来的信，信上是神鹿歪歪扭扭但是认真写下的地址，读完之后她不顾宿舍有其他人在，躲进卫生间里嚎啕大哭。
……
认识神鹿的第三年，梁祝从江海师范大学毕业，回家乡南临。
大二那年发生的事逐渐在她心底变淡，神鹿走后，她也不停地锻炼自己，已经很少遭到动物袭击，而那一年的记忆也开始模糊，甚至记不清一些细节。
只是网上愈演愈激烈的末日流言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
6月，江海市监狱。
卫忘忧坐在会见室，看着对面警察带进来一个人，来人剪了短发，整齐地别在耳后，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几岁，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对面的人双手戴着手铐，有些笨拙地拿起电话。
隔着玻璃，彼此对视，卫忘忧笑着说：“阿霜，好久不见。”
……
十几年前，卫忘忧在江海酒店等待父母回来时，被陌生电话通知两人在回来的途中因车祸当场身亡，让她去医院认领尸体。
挂了电话后，她泣不成声地看向床上笑着看自己，年仅三岁的弟弟，泪如雨下。
四张床，四块白布，冷冰冰地太平间，因为两个女孩的哭声而变得突兀。
她抱着弟弟，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女孩，因为伤心过度，伤口裂开，整个背部被染成了血红一片。
原来，肇事者酒驾撞了两辆车，毁了两个家庭，断了两个女孩的未来。
后来肇事者的父母在异地替两家举办了一场葬礼。
卫忘忧看着父母的遗像，仍然不愿意相信他们离世的事实，那天她偷偷躲在已经关门的灵台下，等人走光了才敢出来。
看着已经变成两盒骨灰的父母，明明前一天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笑着跟她说带她去游乐场玩，结果今天就变成了两撮土。
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晚上阴森，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她被吓了一跳。
但细细一听，悲伤、难过、害怕、绝望、不甘……如此复杂的情感，是一个人在极具痛苦之下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反应过来后，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在窗帘角落，看到了另一个和她同样失去父母的女孩。
第二次见面，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叫蓝霜，今年12岁，本来那天和父母一起去江海师范大学见老师，谈保送事宜，结果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车祸发生时，母亲因为保护她，被钢铁戳穿肺部而死。
卫忘忧见眼前的女孩看着自己父母的骨灰一个劲地哭，她主动上前安慰：“我叫卫忘忧，今天16岁，你没有父母了，以后可以和我弟弟一样叫我姐姐。”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到蓝霜手里：“别哭了，吃糖吧，很甜的。”
蓝霜怔怔地抬头望着卫忘忧，在她的鼓舞下，鬼使神差接过去，把包装扒开，将糖塞到嘴里。
是甜的，但是心里是苦的。
“姐姐，我爸妈不在了，他们说去见完老师会带我去游乐园玩，我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里好玩吗？”
好巧，卫忘忧用手背抹去哗哗落下的眼泪，她的父母也说过要带她去游乐园玩的。
听着蓝霜哭诉，她的喉头发哽，想起自己见父母的最后一面，临行前他们说江海很漂亮，出差完回来就会带自己去玩，还有很多亲子项目，卫忘恩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举着胳膊咿咿呀呀回应。
“我没去过，听说很好玩。”
蓝霜低下头，带着浓重的哭腔道：“可是我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去了。”
“我的父母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卫忘忧看着桌子上摆着自己父母的照片，想起生前他们的样子，仿佛看到他们在对自己笑，叫自己的名字，唤她过去。
本来她是来安慰蓝霜的，最后自己却忍不住率先哭了出来，她跑过去紧紧抱住父母的遗像，不舍地想要挽留：“爸妈，以后你们走了只剩下我和忘恩，怎么办，我好想你们，忘忧不想让你们走……”
那天晚上，寂静的房间里，两人坐在一起嚎啕大哭。
……
梁祝离开江海的前一天，曾经来废弃小区带神鹿离开的那个男人来学校找她。
“找我做什么？”她冷冷道。
男人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梁祝知道他说的是谁，是神鹿。
一年半的时间里，神鹿一度杳无音信，但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网上出现了一张模糊的白鹿照片。
那是神鹿第一次在网上出现。
发帖人回复网友，那个地方在长数市。
自那以后，神鹿的踪迹变得可考。
*
蓝色流星雨第二年三月。
神鹿于长数市与人两位女孩合作救下两辆猫车，这是她第一次在网上出现。
乌黑的夜晚，无人的郊外，临走之时，其中一个女孩说：“你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我们可以发帖给你澄清一下。”
“介意我们拍张照片吗？”
神鹿不语，没有回应。
女孩又说：“只有发在网上大家才能看到，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想一直逃亡吗？”
可是神鹿的第一张照片发表之后，网上全是谩骂之声，有人不分青红在白，P图、恶搞、诅咒、人肉……两个女孩注销账号，因此退网。
神鹿从此沉寂，却也招来了更多的追捕。
……
许久之后，同年八月，网上再一次出现神鹿的照片。
延桐市，一张白鹿驮着伤痕累累的女孩过马路的照片霸榜热搜。
女孩被拐卖，一路沿着山沟爬出来，在精疲力竭之际，遇到了同样因为丰厚奖金被人追捕的神鹿。
同年九月，女孩找到家人，回归学校。
网上依旧一片谩骂，但也开始出现了其它不同的声音，但是这样的声音太过微小，最终淹没于茫茫信息海洋之中。
十一月，已近初冬，神鹿一路向南，首次现身于梅江市。
这里阳光明媚，枝繁叶茂，模糊了四季。
留于梅江市的照片里，神鹿腿上第一次出现一个明艳的紫色发圈，也正是这张照片，网上开始议论纷纷。
十二月，灵州市，神鹿接住一个从十几层楼上掉下来的生命，有惊无险，那一次她的肋骨摔断，险些被抓。
从那天开始，网上对她的评价多了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名为“人间白鹿”的超话悄然建立，闯入大众视野。
里面收集了她所有的照片，包括月黑风高下，拍摄于长数市的第一张。
……
又一年新年，神鹿站在顺宁市远处的山上，瞳孔里映着市中心绚烂的烟花。
她看向西南方，下一个城市是江海。
江海师范大学放假，她与梁祝错过。
蓝色流星雨第三年，她从江海市一路向北。
一月，途径高蓝市，第一次有人主动向她求救。
按照长期以来被追捕的经验，这次她学聪明了，看情况不对，立马逃跑，然而，去的过程中却在路口阻止了一场车祸。
挽救了十几个家庭。
从那天开始，神鹿的口碑急剧逆转，“人间白鹿”超话浏览量暴增，以前那些辱骂诅咒的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拯救世间，能给人带来好运的白鹿。
三月，神鹿来到庆阳市，在这里截获一辆装满狗的车，她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将车上的狗一笼笼搬下来带走，想起第一次在长数市帮她拍下第一张照片的两个女孩。
三月以后，神鹿路过云州、茂槐、明津……徒步走过508宿舍其他三人的家乡。
从神鹿第一次在网上出现，梁祝就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知道她被网暴的时候，一开始是担心，只能干着急，甚至去长数市的票都买好了，但是最终没有坐上那班去往长数市的飞机。
后来，她看到神鹿越来越好，越来越厉害，逐渐被认可，像是劫后余生，眼底满是欣慰。
六月，有人见到白鹿救了被动物攻击的人，也正是那一年，有消息发布，不要擅自招惹动物，动物受刺激发狂后会伤害人类，进行无差别攻击，所以见到动物尽量远离。
渐渐的，人们对于神鹿的风评反转，她帮助动物，也帮助人类，即使到每个地方都会被有因为想要悬赏金的人布下天罗地网，但她依旧初心不改。
……
“过得好又怎么了，不管顾林下找我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去的。”她不想再上当。
这时，男人却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老板说如果梁祝小姐不去，下半生会惹上官司。”
梁祝：“……”
想起顾林下强制送给她的那块地，满脸黑线道：“我不去！”
男人淡淡道：“好，那您等着法院传票吧。”
她攥紧拳头，瞪了男人一眼。
……
“说吧，”梁祝没好气地坐在会见室，隔着玻璃看着顾林下，“找我有什么事？”
顾林下没有说话，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电话。
梁祝皱眉，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她不解地顺着对面人的视线看过去，下一刻，目光僵住，这才想起来，自己说的话对面听不到。
最终，她无奈拿起电话，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找我有什么事？”
顾林下脸上从始至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和老朋友闲聊：“你以后大概不回江海了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所以呢，”梁祝反问道，“组长？”
听到“组长”这个久违的称呼，顾林下一愣，想起过去梁祝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天真地一句句叫自己“组长”的时光。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梁祝直截了当拒绝：“不想听，我明天就要走了，赶时间。”
顾林下缓缓道：“我只是想和你道个别。”
梁祝冷淡道：“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道别的。”
“没关系，”顾林下敛眉，无奈扯了扯嘴角，低声道，“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
顾林下本名蓝霜，被顾长风收养后，改名顾林下。
那晚与卫忘忧分开之后，两人两年期间都没有再见，肇事者的父亲赔了她一笔钱，但是顾林下没要。
收养她的人是一个远房亲戚，看着她很有“骨气”地把钱丢给肇事者父母，从此对她非打即骂。
顾林下辍学后，一直在远房亲戚家当服务员，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在法院门口知道自己不会坐牢之后，肆无忌惮大笑的那个人，非但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反而在大街上抛头露面。
她攥紧抹布，有那么一刻，想要杀了他。
或许那人发现了她，因为她的反抗，给远房亲戚家带来了麻烦，一群人将店铺砸得稀巴烂，最后扬长而去。
这次依旧无处伸冤。
后来，遭到多次报复之后，远房亲戚无奈，只能将顾林下赶出去。
她那时只想着报仇，知道自己不能再连累别人，于是从此离开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新家。
在江海流浪期间，她遇到了和她抢食的阿黄，阿黄同她一样，被别的狗欺负，因为一次意外，最后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流浪期间，她从别人口中听说顾家掌权人去世，其儿子顾长风将继任。
长风集团是江海市第一大企业，多年以来无人能敌，经过长期的观察，她知道只有顾长风才能帮她打败肇事者父母的公司。
后来她蹲守长风集团公司楼下，连续一个月之后，终于碰到了顾长风，那时顾长风只有22岁，大学毕业的年纪，他需要心腹，一个只忠于他的狗。
顾林下愿意做那条狗，为他办事，让他帮自己报仇。
只可惜，后面的事出乎意料，顾长风喜欢上了她。
也是她走入深渊的开始。
她这辈子失去太多，唯独不能失去自己的初心。
流浪期间，自己曾经被流浪狗撕咬的时候，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被人像狗一样耍的时候……一直是阿黄陪在她身边，从健健康康最终变成伤痕累累，却一直与她相依为命，每次被发现，都会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明明能跑过她。
后来，阿黄死去，她决定成立开元，希望能做点什么，解决动物在人类社会的现状。
只是在大学期间，她发现卫忘忧喜欢上了她的同班同学沈谦。
沈谦从农村考出来，勤奋努力，为人谦逊，有天才的桀骜不驯，也有独属于二十多岁的少年意气，农村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让他闪闪发光。
她确实需要一个负责对外周旋的人。
于是，她邀请沈谦成为开元的股东。
……
“林下，你们两个创始人离得近一点，”卫忘忧举着相机看着画面里臭脸的人，耐心安抚，“就拍一下啦，以后这就是开元的第一张照片，你们给后面的员工留下一点好印象好不好？”
沈谦无奈，看着顾林下如此躲着自己，他也不敢擅自靠近。
最后，卫忘忧走过来，两人磨磨唧唧不肯配合，她直接拿过沈谦的胳膊搭在顾林下肩上。
顾林下差点跳起来，一脸幽怨地看向卫忘忧。
卫忘忧一手拿着相机，甜甜地笑着，最懂顺毛捋：“我们林下最乖了，乖乖地好不好，就一小会，一小会。”
果然，顾林下没动，但是她感觉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抬起，只是虚虚放在上面，便没有多说什么。
“好啦，3、2、1——”
“咔嚓——”
卫忘忧拍下了梁祝第一次来开元时看到的那张照片，未被破坏的照片里顾林下笑着看向镜头，透过镜头看着卫忘忧。
……
梁祝从江海市监狱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宿舍里其他三人都已经走了，只剩她自己。
江海的黄昏依旧，风还是那么清，四年过得如此之快，已经毕业了，也就意味着在江海发生的所有事都将成为过去式。
林昭回了家乡明津市，进了一家不错的设计公司。
尹苏和周临与暂定十月结婚，她听尹苏家人说，这个现在社会这么乱，到处流传世界末日的流言，婚礼还是不要大操大办，可是尹苏却说，正是因为末日要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我才要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沈釉白听说要出国，但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具体消息。
江东琰考上了江海大学兽医专业的硕士，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卫忘恩与人鱼大战一场后休学治疗，上一年刚返校。
姜同语考上了江海动物研究所。
……
即使末日流言传了好几年，大家依旧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人类也在为末日的到来做准备。
晚上回到学校后，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起神鹿在的那一年，是她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家在晚上讲故事，闲聊，日常互怼……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停在原地。
她拿出当初神鹿在湾海写的信，已经读过无数次，现在还会因此而泪流满面。
梁祝，你好：
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你们救了和我一起在烂尾楼相依为命的狗，你不知道，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与你第二次见面：你们被老虎袭击，因为你的血对它有吸引力，我看到它踩你，你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救你，我打不过它。
我与你第三次见面：你好弱，也很吵，为什么下雨要来找我，你和那些人类一样，要带我去自首，要把我关回动物园，可是你一个人抓不走我，我不喜欢你脖子戴的那个东西，它会让所有人都看到我。
我与你第四次见面：他们不是我要找的人，你骗我，但是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与你第五次见面：为什么那些人都看我，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和你一样，就像喜欢猫一样，也喜欢我。
我与你第六次见面：我好想……对不起，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你身体里的血总让我想要靠近。
……
我与你第三十七次见面：今天你睡着了。
我与你第四十次见面：我不想你和他组队，但是我害怕被那些东西拍，我害怕。
……
我与你不知多少次见面：有人告诉我，有一个地方叫开元，很危险，可是她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闷闷的。
现在：我在这里写信，等你收到这封信，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
……
白色信纸最后一行的字已经被泪水浸湿过很多次，细细看去，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
遇见你，很开心。
……
一滴眼泪落在信纸上，神鹿记得她们每一次相遇的过往，可那时还在湾海，原来那么早，她就不讨厌自己了。
她点开网友为神鹿创建的超话“人间白鹿”。
今天神鹿去了明津市，是林昭所在的城市。
神鹿曾经来过江海，但是两人没有遇到。
现在她一路向北，终有一天会到达她所在的城市：南临。
神鹿不在的这几年，肉眼可见地在成长，在一次次危险之中成长，在一次次拯救别人中成长。
两年，她用脚走过许多城市。
……
神鹿的身影太快，但她会在每个城市留下一张清晰的照片，每张照片的背景不同，拍照的人不同，心情也不同，但所有照片有一个共同的点：她的腿上始终带着一个紫色的发圈。
梁祝缓缓翻着从超话里下载下来的照片，翻着翻着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因为每一张照片神鹿仿佛都在试图通过镜头向她打招呼，每一张照片神鹿都在看着她，仿佛透过照片在向她说：梁祝，我在这里，我一直记得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
神鹿走过一座座城市，救过无数动物和人类，在很多地方都留下过脚印。
她独自走过人迹罕至的森林，波涛汹涌的峡谷，跨过一座座葱郁的山脉……孤独的黑夜之中，每当抬起头，都能看到繁星点点，让她回忆起某一年的夜晚在自由之国看过的星空。
两人分开之后，神鹿走过的每一条路，路过的每一处风景，都会让她想起梁祝的影子，只要想起她，就不会再恐惧，而是更加坚定地走向那个自己预设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7章 故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