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关于我的合伙人兼丈夫是光头律师这件事》空腹糖纸

4、Side 一之濑奈奈（番外）

　　过去的小松奈奈，现在的一之濑奈奈，走下巴士，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抬头就望见了商店街广场上最显眼的圣诞树，缀满了彩色小灯泡，树顶还有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每天被元旦前排满的工作砸得晕头转向，奈奈连这条街什么时候被装饰得这么富丽堂皇都没注意到。

　　“早知道把真一也带来就好了……”
　　奈奈从无数对情侣中艰难的挤向目的地。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抵达蛋糕店，刚想松口气，抬头一看，排队的队伍几乎盘成了贪吃蛇的尾巴。
　　先不说能不能在关门前排到，就算能进到店里面，限定蛋糕肯定也早就卖完了。
　　“唉，没办法，今天只能放弃了。”
　　奈奈叹了口气。
　　反正节日限定月月都有，元旦新年情人节七五三，与其懊悔没早点过来排队，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怎么又这么快地掉进了消费主义陷阱中。

　　该买点什么回去才能安抚好小皋和真一呢？
　　奈奈托着下巴烦恼起来。
　　明明年龄相差了那么多，在奈奈心里的麻烦程度却是足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程度。

　　正低头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玻璃门打开又合上，余光里出现了蛋糕店为了圣诞节专门设计的充满节日气息的礼品袋。

　　头顶传来似乎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奈奈小姐？”

　　奈奈抬起头，竟是在泰士结婚式上见过一面的月见绫，她正微笑注视着自己，拎着袋子的左手上戒指反射着银色的光，“好巧。”

　　“你、你好！”奈奈的声音吓得差点劈叉了，“月见律师怎么在这里？”

　　这是害怕吗？倒也不会，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女孩子。
　　心虚……可能有一点点，奈奈无法否定真一遇到困难就奔向月见律师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的行动模式曾经让她有点嫉妒，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当然是为了给泰士一个惊喜，特地来买个蛋糕。”

　　见奈奈一下子紧张起来，月见绫笑笑，身后仿佛团花簇锦。
　　“骗你的。”

　　月见绫指向街道尽头的商务楼，窗户玻璃倒映着波光粼粼的节日灯光：“你看，我们事务所就在那里，这个蛋糕是为了等会的调解会买的。”

　　“原来如此，这样客人也会高兴的吧。”
　　先是松了口气，深谙待客之道的奈奈点点头。

　　“当然，等蛋糕拍到对方律师脸上的时候，我们客户一定特别开心。”

　　“……”
　　奈奈突然觉得，婚礼上盖着白色头纱被泰士牵起手的美丽新娘，和真一口中“唯一会尊敬一辈子的大人”月见老师，都和自己眼前期待着恶作剧得逞的月见律师有着微妙的不同。
　　也许这就是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吧。
　　无论是哪个头衔的月见绫，都是自己所处世界以外的人，超出自己经验和认知的人。
　　与其去随便评价自己不了解的。
　　奈奈心想。
　　自己唯一能作出的感想，就是眼前身着合身西装套装的大美人换上和服也一定很好看。

　　“对了，这个，”奈奈忽然想起，从手提小包翻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月见绫，“我现在的主业是帮人穿和服，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月见律师打八折噢。”

　　“原来泰士的面子只值八折啊？”
　　“啊，不，那个，七折也……”
　　“开玩笑的。”
　　月见绫收下了奈奈的名片，然后从皮封手账的夹层抽出自己的名片还了回去，她的微笑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但奈奈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嗓音也更沉着。
　　“是我失礼了。奈奈的生意，我会介绍给律所有需求的客户的。”

　　“真的？非常感谢。”

　　“啊，不用谢我，介绍给你的客人，我是要抽成的。”
　　月见绫束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被绕得晕头转向的奈奈终于有点摸着月见绫说话的脉络，一把握住了月见绫伸来的手。
　　“合作愉快。”

　　看了眼两手空空的奈奈，月见绫又看向排队的人群，举起礼品袋，“那么作为合作开始的友好见证，这个给你吧。”

　　“诶？可是，但是，这个不是要拿去……”

　　奈奈本来以为会听到“与其被大叔的脸浪费掉，不如给你们吃掉更有意义。”这种俏皮话，但听见月见绫说：
　　“奈奈可是今晚的幸运星，大家都在期待你带去的快乐呢。”

　　“！月见律师。”

　　“我不会因为少块蛋糕就输掉的啦，如果胜负只取决于一块蛋糕，那我就入错行了。”

　　奈奈道过谢，接过了礼品袋，袋子的正面印刷了天使吹号角的卡通图案。
　　摸了摸脸颊，有些发烫。

　　“真是抱歉。”
　　“什么？”
　　“这种日子还把泰士占用走。”
　　“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是他自己愿意被占用走的。”
　　月见绫不解地眨眨眼。
　　“自己不做出选择，就会有人替你做出选择，泰士绝对不属于后者，所以，就算惹我生气了也是泰士的自我责任，不是奈奈的问题噢。”
　　“是……这样的吗？”
　　“男人都是这样的啦。”

　　注视着不知想到哪里沉思中的奈奈，月见绫呼哧一笑：“其实应该是我感谢奈奈，不，感谢你们才对。”

　　“？？”

　　“我刚独立出来的时候，经常和同行聚在一起讨论单独开一家律所有多艰难。”月见绫突然提起了自己刚出来开律所时候的事，“这种经济形势下，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杜威路博，啊，就是美国之前最庞大的律师事务所，已经破产了……进账付不起租金不说，客户也不懂事，只凭律所的地段门面判断一个律师的专业程度，还债的期限越来越短之类的，总之几乎把周围能抱怨的都抱怨了个够。”

　　“哈啊……”
　　奈奈点点头，她可以想象得出创业初期的艰难程度。

　　“然而等赢了第一个案子，我却找不到谁能分享。能一起向下发牢骚，甚至能一起吃苦的人很多，能分享幸运的人却寥寥无几。”

　　“连泰士也不可以吗？”

　　听到奈奈的问题，身为那个人的合伙人，战友，命运共同体的月见绫没有回答，笑了笑，停顿了会，接着说道：“我很高兴，对泰士来说，还有一个可以肆意撒娇的去处。”

　　“撒娇？！”奈奈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月见绫手机设定的定时闹钟和奈奈身上的来电铃声几乎同时响起。
　　仿佛来自两人各自原本世界的召唤。

　　“我该走了。”
　　月见绫确认过时间，转向事务所大楼。
　　“再会，奈奈小姐。”

　　“啊，嗯。”
　　奈奈一手拎着蛋糕，另一手握着手机，用力朝她挥了挥。
　　“再会，月见律师。”
　　然后把听筒放到耳边，边说边朝公交站迈开步子。

　　圣诞树顶星星灯饰的绚丽光芒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商业街截然相反的两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