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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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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连竹目睹全程,对于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一脸不解。
难道是任屹舟刚刚给他通风报信了?否则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巧,而且又正好找准了他们的小包间里?
可是刚刚谁能想到苏琳会突然变脸啊……
这种奇怪的疑惑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她借口上厕所走出包间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难得这个甜品店到现在还没有打烊,应该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想多为他们留会儿时间吧。
毕竟现在除了他们这个小包间,整个店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连竹纵然爱看热闹,但这件事还是不敢露头,生怕那个时小少爷一举把她端了。
刚刚离开的时候,她暗中也拉了拉苏琳的衣袖示意赶紧离开,对面可不是好惹的,奈何这姑娘根本不听劝,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行,那就自求多福吧。
另一边,时叙正垂着眸,眼神中的冷意似要将人冻死。
他满是嫌恶地甩开苏琳的手,又听见她嘲讽道:“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连做的丑事都可以被人无条件原谅。”
这话针对意味太明显了,对面两人一下就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任屹舟神情一凛,心知还是前几天那段谣言导致的,明知冤枉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毕竟滔天的“罪行”突然就消失不见,而他身边又多了个时叙,所做的这一切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无非是“心虚”动用了大势力罢了。
偏偏没有证据直接告发造谣者的真面目,这件事似乎注定了无解。
他低下头无声叹气,恍惚之中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怕,这件事要慢慢来,但我一定会努力解决的。”时叙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话锋一转,时叙又恢复了极冷的声调:“那么这位小姐,造谣倒也需要个证据,你的证据呢?”
苏琳简直想不通对方的脑回路,证据不就明明白白发在网上了吗?
既然这人能动用自己的势力将这件事摆平,又何必装出来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演给谁看呢。
“不好意思,证据前两天我是有的,明明白白整整齐齐一个文档七千多字。”
苏琳压根不惧怕面前这个人,声调一如既往地傲慢,“如果你前两天问我要,我会大大方方分享给你们,可今天么……谁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全网都找不到相关内容了呢?您说是不是啊,时少爷?”
这样的话无非是想激怒对方,更加坐实了“心虚”这一可能性。
时叙看着她在桌下做小动作,无非就是想录音上传到网上,再次将这件事扬起轩然大波。
他轻嗤一声:“苏小姐,拿出来吧。”
这语气像极了学生时代在座位上做什么小动作都被老师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
苏琳没想到自己暴露得这么快,支支吾吾地想找其他可以噎死他们的话,竟忽略了对方对自己的称谓。
“不过呢,算是回应你之前的话。”
时叙冷着脸拿过她放到桌面上的手机,将最新几段录音从云端删除后,才不疾不徐道,“我知道即便以我的人格担保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你们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是包庇。但我希望你们知道一点,造谣是要拿出证据的,而不是人云亦云,跟着舆论风向走。”
“造谣者拿出这些证据,我无话可说,会继续与其作斗争,来反向搜集证据为自己辩护清白。”
说到这里,时叙耷拉着眼皮,像是在俯视一个可怜虫,“但如果是你,是千千万万个连认识本人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我觉得你还是需要举例自己亲历过的事情,来证明这些谣言是对的。”
“否则,你无脑跟风去抨击一个认识都不认识的人,这个行为是不是……?”
最后一个词语没有说完,如果按时叙平时的脾气直接就会怼出来,但现在不能。
这件事本就棘手,再加之大多数网友明辨是非的能力太差,此时再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无疑是将任屹舟推至舆论风尖。
所以他不需要直接说出来,简单比个“愚蠢”的口型即可,想必这位聪明的苏小姐也不会提前想好这一切而在脖颈处安一个微孔摄像头吧?
苏琳沉默地听他说完这些话,感觉像是被羞辱了一样,从他手中夺过手机愤愤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抛下一句:“真的假不了,你们这样的渣滓必定有报应!”
走出门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偷听的连竹,气得拉起她出门:“走啊,还愣在这里干嘛?”
连竹眉头紧拧,刚刚被明示自己位置的尴尬已经抛于脑后,可还是忘不了被背刺的不悦。
她直接甩开苏琳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苏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苏琳哪里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可要自己低声下气去给她解释,还是在这种公众场合,想都别想。
可两人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交情也比较深,以后有什么事情难保不会用到她。
“有什么回去再说。”苏琳放下不耐烦的姿态,“我们先走吧。”
奈何连竹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希望你能在这里,哪怕是在小包间里面把要说的话说完。”
“你……!”
苏琳见她这么不给自己留情面,气冲冲摔门走了。
房间外只剩下连竹,既尴尬又抱歉,灰溜溜走进包间里,等待对方的审判。
“对不起,苏琳是我带过来的朋友,我们认识已经三四年了,时间挺久,但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这次带她过来也是无法拒绝她想认识小舟的请求,所以才……”
连竹叹了口气,未等对方任何一人开口,自顾自地就将要说的话全部招了出来。
“但我对她刚刚的表现真的一点也不知情,我以为她只是单纯对小舟感兴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的!”
时叙听了全程,也知道刚刚外面什么动静。
唯独在听到“小舟”这个称谓的时候,眉头轻轻挑起,看向任屹舟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和她很熟么”。
任屹舟迟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不算很熟,等会儿再和你解释。
时叙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连竹:“你要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他。”
这件事从头至尾,受伤害的就只有他一人,如今又何必看在别人的面子上,而忽视了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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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以连竹发自肺腑的道歉结束。
走出包间的时候,店内只剩一名工作人员,灯光也只在前台开了一盏,勉强可以看清房间内的路。
连竹这才想起来这家甜品店的小隔间只是一层薄薄的纸墙壁,根本不隔音的。
那么他们刚刚闹出的动静,想必已经尽数被其他人听到了吧。
她再次感到抱歉,同时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偷偷往工作人员那里瞄了好几眼,大致确定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之后,才放心走出门。
工作人员也很尊重他们的隐私,大概过了十分钟才走出门店锁上了门。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出这里很远了。
“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的。”
连竹叹了口气,连声道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说服苏琳,让她当面给你们道歉。”
任屹舟“嗯”了一声:“她确实该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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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那辆熟悉的迈巴赫,两人一个在开车,另一个则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任屹舟习惯性道歉。
时叙瞥了眼后视镜,及时打个转向灯,这才回应他的话:“怎么又道歉,这件事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任屹舟没有说话,他现在实在太过于烦闷。
有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小的时候经常会有小孩学大人的话,骂他的妈妈穿破鞋是个不要脸的小三、骂他是个杂种以外,也有人说他克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当时他还小,不知道“克”是什么意思。
只要一个人笑呵呵地骂他是个“丧门星”,他也会跟着笑起来。
他虽然不懂这些词的含义,却知道别人对他的笑太过难得,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
现在想想才觉得太过讽刺。
细数过来,他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失败,就不应该存在。
如果他是何祈安那位先夫的亲生儿子还好,可偏偏何祈安拿着亲子鉴定报告告诉他,他是孟建强的儿子。
他就不该存在。
任屹舟忍不住又回忆起过往种种,不知不觉眼眶酸涩,有大片泪珠在里面打转,周围的视线也在泪光中变得模糊。
“小舟。”时叙轻声喊他。
任屹舟收回视线,急忙扭头看向窗外,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自然,不想让对方察觉。
可他忘了,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旁边的人轻轻将手搭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另一只手则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别胡思乱想。”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坚定地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