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朝朝暮暮》生趋

20、刮风的日子

　　年岁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可以坦然面对，她扯出一个完美微笑，“你好，盛总。”

　　盛景看着她没有回应，年岁并不气馁，转回身体盯着上升的数字键头，脸上仍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好半晌，电梯终于到了十楼，在迈出电梯的一刹那，她听到身后传来清清楚楚的三个字，“我不好。”

　　年岁表情一僵，随后就当没听见，从容地一直往前走。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她站住，扭身回头看，电梯又重新升上去。

　　盛景看着电梯里的自己发呆，他真的不好，而年岁看起来不错，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

　　迎接年岁到来的孟华并没有愁眉苦脸，相反笑的很洋溢。

　　其实年岁很想说，要不然您就别笑了吧。

　　难道今天三组有什么好事还是孟华得奖了。

　　小会议室里，孟华咳嗽两声终于说明来意，“咱们盛氏十月份的活动老员工知道，新员工大概还不了解，那我就给你们介绍一下。”

　　年岁以为还是考核之类的东西，她拿出笔记本拔下笔盖准备记录。

　　“为迎接十月份国庆的到来，公司将举办一次文艺汇演......欢迎各位多才多艺的员工踊跃报名，获得第一名的员工将得到如下奖品......”

　　年岁拿笔的手一顿，原来不是关于考核的事，她又把笔帽盖上。

　　孟华还在念着手里的那张单子，年岁往周围看一眼，另三位卖呆的卖呆、偷偷鼓捣手机的鼓捣手机，更甚的是小红。

　　年岁偷偷掐一下她的手肘，这小红胆子真是太大了，竟敢睡觉。

　　“别睡啦，一会儿老孟读完之后看你睡觉是要发飙的。”年岁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小红掏掏耳朵，双手一摊，“和我们没关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年岁摸摸下巴，听了小红的话心里直呼不好。

　　孟华的长篇大论已经接近尾声，“按照规定，每一组都要有参与，所以今年咱们组还得出人，谁想报名啊？”

　　发呆的不发呆了、鼓捣手机的放下了手机，就连小红都端坐起来，只是没人接孟华话茬。

　　“今年奖品特别丰厚啊，听行政部的人说比去年的还要给力。”孟组长还在循循善诱。

　　三名老同志都在装鸵鸟，一眼望去只有年岁一个人坐的笔直。

　　孟华语调陡然升高，“赶快下个决断，咱们还有不少事没做呢，再没人说话，我就点名了。”

　　房间内依然一片寂静，年岁有预感孟华八成会点自己名。

　　她对表演才艺这方面并不热衷，天生不爱出风头，但要是迫不得已的话......

　　“年岁，就你吧。”

　　预感果真没错，年岁咬咬唇，“组长，有人和我一起吗？要是合唱的话我可以。”

　　孟华本来要发火，听到年岁这话一哽，脸上表情五彩缤纷。

　　“这个，我们老同志都参加过，那时候搞个大合唱之类的，咱们往里一凑就行。

　　“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那里都没位置了。”

　　孟华这么一说年岁也明白了，大概三组业绩太突出遭人恨了。

　　孟华开口说道，“没事，咱们也不指望你拿个名次回来，重在参与嘛。”

　　“就是，小年，你别有太大压力，我实在是有舞台恐惧症，要不然就和你一起表演了。”吴菲有点抱歉。

　　年岁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她自己表演也行。

　　孟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提起笔来问，“对了，年岁，你表演的节目是唱歌？”

　　年岁点点头，孟华刚要记，她又补充道，“严格说来是表演戏曲。”

　　孟华写字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年岁，其他三人也纷纷转头看向她。

　　年岁解释，“就是昆曲，我小的时候学过。”

　　“哦。”

　　“挺新颖。”

　　“能交差了。”

　　小红冲她一挑眉竖起个大拇指，年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外婆就是唱昆曲的，所以外婆从小就教她唱，一直到外婆去世年岁才不再唱，只是偶尔早上练一练嗓子。

　　“好啦，”孟华一拍桌案，“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回去继续好好工作吧。”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而过，中午风太大，年岁本来和小红约好去公司外面的餐厅吃饭。

　　但小红嫌风太大容易把她刘海吹乱就说不去了，年岁也同意，不过吃完饭她还是往公司外走。

　　小红拦下她，“哎，都说不去了，你这是干吗去？”

　　“风太大，街上不太安全，我去看看。”年岁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小红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逻辑，她真搞不懂了，反正她一直搞不懂年岁，所以现在也见怪不怪了。

　　闲来无事，她便趴到窗边眼睛追随着年岁的行动。

　　吴菲拍一下她，“干什么呢，姿势这么不雅。”

　　小红摆摆手，让她别管。

　　十楼距离地面实在太远，小红只得死死地盯着才能不把年岁看丢。

　　只见她出了公司大门直接拐到那条商业街，然后～在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

　　年岁确实是在做好人好事，风太大了，这样的天气容易出安全隐患，这不就碰见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嘛，她把老人搀到不远处的地铁站。

　　“姑娘，你怎么这么好，我啊，年纪大了，净给人添麻烦......”

　　年岁搀扶唠叨的老奶奶走路，她心里面也暖融融的，“怎么会嫌麻烦呢？您慢慢走，年纪大了都这样。”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有对象了没。”老人干枯的手掌爱怜地拍拍她手臂。

　　年岁内心感慨，催婚果然是全国民的话题。

　　将老奶奶安全送到地铁站，年岁转身又奔赴到下一个位置。

　　小红着急死了，恨不得把玻璃凿一个窟窿，探出身体去看年岁在干什么。

　　她刚一打开玻璃窗就遭到投诉，“小红，我资料都被吹乱了，你干什么呢？”

　　“好好好，知道了。”她忙不迭把窗户又给关上。

　　小红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场景她没有看清楚，但是有人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盛景正和许助理在六楼谈公务，他无意间往外一瞥就看到年岁匆匆走过的身影。

　　马路上的人都在顺风行走，只有她在逆风而行。

　　这个女人在做什么，他一直在窗户旁看她。

　　树被风摇晃的剧烈，垃圾被卷到天上，站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

　　盛景清楚看到年岁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站不稳，这个笨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了，推开门往出跑。

　　“盛总，上半年医药部——”许助理说到一半下意识去看盛景，不料只听到关门的声音。

　　“诶？盛总呢？”

　　医药部有人回答，“盛总刚刚出去了。”

　　盛景找到年岁时她怀里正抱着一只猫，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逮到的。

　　等她把猫放下，那猫跑掉了，他才拉着她跑到一个风吹不到的角落。

　　“怎...怎么了？”说实在的，盛景突然出现把年岁吓一跳。

　　盛景平息了下呼吸，“怎么了？不好好待在办公室，你在这里做什么。”

　　年岁看一眼手表，没问题，她理直气壮地回道，“盛总，现在是午休时间哦，我没有耽误工作。”

　　“......”

　　盛景无语，她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么奇怪？

　　“我的意思是，外面风这么大，你不待在办公室里，出来干什么，外面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然后他又欲盖弥彰地补一句，“那个，公司得对员工的安全负责。”

　　对，就是这么回事，他才不是关心她。

　　“没事，”年岁很豁达，“在公司外面就和公司不发生关系了，盛总，你快回去吧。”

　　她说着就又要离开，盛景忙一把攥住她胳膊。

　　“你知不知道现在风有多少级，广告牌都在乱晃，要是把你砸到可怎么办。”

　　听了盛景的话，年岁眼神有一瞬间黯淡，她抿抿唇没答声，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在这个天气里出来啊！

　　她还是坚持要去帮助人，盛景不放心只得跟在她身边。

　　“其实你不用跟来的。”年岁也看出来他的心思。

　　盛景咬牙瞪她，“我乐意。”

　　虽然天气很不好，风大又阴晴不定，但是年岁心里面很安定。

　　在把一个小朋友安全送上车后，风也渐渐小了。

　　她笑道：“好啦，咱们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可耽误上班时间呢。”

　　盛景不自在地偏开头，两人往回走的路上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年岁出来的原因。

　　他坚信年岁肯定是有理由的，虽然知道她一向喜欢“助人为乐”，但在他的认知中，应该不是不顾个人安危的人。

　　“确实有理由，不愧是盛总，眼光毒辣。”年岁扬起一个微笑。

　　假笑，盛景在心里默默说道，自从那次告白事件后年岁对他疏远了很多，这个认知让盛景心里十分不爽。

　　“那理由是什么。”

　　年岁仍然保持微笑，“理由很简单的，不用我说，我相信盛总早晚也能猜到。”

　　盛景心头怒火起，偏偏年岁每一句都在捧他，让他想发脾气都没处发。

　　“猜不到，所以才问你。”

　　年岁“呵呵”一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理由啊——”

　　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故意吊人胃口。

　　盛景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了，年岁吊足了胃口继续开口，“当然是助人为乐喽！”

　　被耍了，盛景低沉地爆了句粗口，年岁错愕不已，她刚刚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