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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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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逐渐习惯了这样自己一说完就安静的氛围,以前或许会奢望崔轶回一句,哪怕嗯一声也行,如今他对此已经不在乎了。
一方面是他明白崔轶已经不可能搭理自己,另一方面,他也很高兴崔轶不再跟自己客气,在他眼里崔轶撕下的是和自己疏远的外表,虽然这并不代表他跟自己算得上熟络,但这对白熙云来说也算是两人更近一步的开端。
以前平易近人的崔轶固然美好,如今直言不讳的崔轶也别具一番风味,这种大家都不用再矜持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路上,白熙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但看上去跟自言自语没区别,天生脸皮厚的优势也让他没有一点儿尴尬窘迫感。
崔轶靠着副驾驶椅背一言不发,他淡漠的目光从后视镜发现,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雷克萨斯保姆车始终和这边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匀速行驶,而这几辆车他很熟悉,以前每当白熙云出现时,他都能无意间在路边远远的看见,他就像没有疑心过白熙云一样没有去在意过这几辆车。
被挟持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要反抗,但最终还是妥协了,跟他们硬碰硬就是浪费时间力气罢了,在他眼里,这些保镖都是无辜的,他们也都是奉命办事,何苦为难打工人呢……
他以为只要自己的态度够坚定,拒绝得够彻底,某些人就会知难而退,可他没想过,再强劲有力的道理在简单粗暴的权势面前都是白搭,早在他们见的第一面后,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所有逃跑的方向。
……
虽然想跟他多待会儿,但考虑到上课时间,白熙云还是加快了车速。好在崔轶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俩在家门口耽搁了半天也还来得及,校门口还有许多的同学陆续朝学校赶。
从始至终,崔轶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态度。这个天儿这块“冰砖”坐在副驾驶白熙云空调都省得打了,甚至还有点儿冷。
停稳车后,白熙云转头看他,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满脸温柔叮嘱:“路上慢点儿,下午放学我再来接你。”
当然,崔轶连一丝半缕的目光也没有分给他,沉默着解开安全带拉开门下了车。
白熙云望着他浮现出笑意,一手扶着方向盘坚持不懈说:“崔轶,你别怪我,我只是……”
打断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他最后一句没说完的话也被无情关在了车内,透过车窗玻璃,是崔轶渐行渐远的身影,白熙云注视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归功于自己适应地快还是忽略地够彻底,这一次,那股心酸压抑的感觉在被崔轶无视后并没有出现。
见崔轶已经走远,他收回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没礼貌……”
……
离开学校他又在公司待了一天,或许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快些,这样自己就能快点儿再见到他了,但他在办公室坐着其实也没什么事,罗正阳如今在公司已经能独当一面。
“最近感觉怎么样?累吗?”
罗正阳被他叫来聊聊天,他坐在沙发举止都变得自如,颇有领导风范:“年轻人怎么能喊累。”
白熙云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靠着椅子微笑着说:“年轻人的命也是命,到时候把你累垮了我怕你哥来找我算帐。”
“怎么会。”他那张阳光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其实在您这儿我感觉更轻松一点,时间也更充裕。”
白熙云紧接着说:“那你考虑未来一直待在我这儿吗?”
说完话,房间顿时一片静谧。
罗正阳和他对视,白熙云的神情和语气都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但他还是能从白熙云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明显的认真。
一个精明能干办事利落的员工,应该也没有哪个领导不想留下。但这件事,他没有仔细考虑过,所以还不能给白熙云准确的答复,罗正阳付之一笑:“您放心,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至少我会等您找到一个代替我的人。”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白熙云自然是选择相信,他并非是想要剥夺他的自由,一方面,罗正阳的确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学什么都快,脑子又灵活,人又老实,还听话。另一方面,他主要是担心罗正阳一走,再加上没人顶替,回到以前的日子后自己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缠崔轶了。
这才是眼下的正事。
眼看他没几个月就要走了,对崔轶来说这是大好事,但对白熙云来说天都快塌了!
“你若是觉得累可以跟我说。”他把腿放了下来,放松地坐着:“我可以给你放假或者加薪,随你高兴。”
听到他说出如此美妙动听的话时,白熙云整个人在他眼里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了神圣的光辉,连带整个人都伟岸了起来。
罗正阳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望着他小心询问:“真的可以加薪吗?”
“当然。”白熙云平静注视着他:“不过,你就得考虑多留几年。”
有这样的待遇,他岂有说走的道理,他微笑说:“没问题。”
白熙云嗯了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说:“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吃个饭,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他坐在沙发点点头:“好。”
在认识于航的这些年里,白熙云也是才知道他有个宝贝弟弟,自从罗正阳过来后,于航跟个嫁了女儿的老母亲一样变得患得患失,给自己发的消息十条有九条都是在问罗正阳的近况。
白熙云感叹,这不是一个爹生的,能相处得这么和睦,也是挺不容易。
今晚本来要加班的罗正阳在老板的怂恿和批准下正大光明的旷工了,到了下午,白熙云早早的就带着他朝学校赶,担心错过崔轶他提前了十分钟就等在门口,到点儿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给他打电话。
他先是打了两个,不过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接,车厢内特别安静,罗正阳在后面问:“董事长,您是来接您儿子的吗?”
“不是。”白熙云也不掩饰。
白熙云随口说完又沉默着接着打,他没说话,罗正阳也不好再继续问了。
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沉闷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后只听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白熙云啧了一声,他不信邪接着打,拨出去后这次传来的女声更加冷漠:“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罗正阳忍不住在后面小声提醒:“董事长,对方应该是把您拉黑了……”
“……”
经过今早一事,白熙云也没指望他会接,给他打也仅仅是为了碰碰运气罢了,想着万一崔轶看走眼顺手接了呢。不过仅仅是这样的小挫折也并不能浇灭他的热情,既然电话不接那就老实等着吧。
这一等快接近半小时,窗外的阳光还很刺眼,微风吹动梧桐树的枝头,折射在地面的光晕跟着荡起波澜,从一开始大门口涌出密密麻麻的人到最后只有稀疏几个学生慢悠悠出来,他始终没看见崔轶的身影。
在他进乎绝望的时候再次看见了曙光,远处出现了白子杨一个人悠闲的身影,他第一时间也看见了这边的车径直走了过来:“爸你又来接崔轶吗?”
白熙云抬眼望着他问:“他人呢?”
白子杨站在车门外一脸无辜和他对视:“没看见啊。”
他是不是说谎白熙云一眼就看出来了,从小只要他一说谎就忍不住会笑,小表情特别多,虽然大了会管理表情了,也隐藏得很好,但不幸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双破绽百出的双眼,白熙云透过他的眼睛就能将这小子心中的想法看穿。
他微微一笑,注视着白子杨重复问:“真没看见?”
他虽然笑得和蔼,但眼神却“暗藏杀机”,白子杨发现骗不了他爹后脸色变得迟疑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爸……我就是个跑龙套儿的,您别为难我啊……”
白熙云保持着最初的语气继续问:“那你现在看见了吗?”
他当然不是想为难白子杨,怪就怪他正巧出现了,正巧自己这闷气没地儿撒。这家伙一开始还说什么一定站在自己这边这些大义凛然的话,现在胳膊肘却往外拐了,简直没把自己这个爹放在眼里。
白子杨勾勒出一个笑:“看见了看见了,他啊……”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那边还有个后门,他早就从那儿走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今天是等不到他了。”白子杨和他对视提议说:“要不……您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