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里寻桃花》不鸣蝉

5、第 5 章

　　一群小孩对他的劝告熟视无睹，打闹着跑到街对面，消失在路口的薄雾里。

　　“何若秋？该起来了。”

　　陆止风拍着他的脸。

　　外面已经黑了，女鬼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他们，二人一鬼居然相处的莫名和谐。

　　孩童的嬉笑声停止，他悠悠从梦里清醒，睁眼的瞬间松下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场梦，他想，梦里不会有怪物对他们造成伤害。

　　女鬼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玩弄玩弄自己的手，即使没有几根完好的手指，她也一下又一下的点着玩具小老虎的眼睛，时不时把它举起来，想逗小孩子一样摇一摇。

　　“今天晚上等在厨房，你儿子会在窗户外边等你。到时你俩见上一面说会儿话，然后一起跟我入轮回，下一世说不定还在一起。”

　　陆止风来到女鬼身边，床上的何若秋一个翻身滚了下来。

　　“我也来！我可以给你讲讲你儿子……生前的经历和看到的画面。”

　　女鬼没有说话，轻轻摇摇头，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了。不过也是，活着的时候没遇见几件顺心事，死了还要给自己添堵，脑子有毛病才这么做。

　　黑夜，鬼门打开，街上，店铺，树上，各种各样的鬼叫嚷着要人偿命，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恨谁。

　　“妈妈……妈妈……”

　　小男孩来到了窗户边，又开始徘徊者找妈妈。

　　女鬼坐在客厅，，茫然的看着二人，安静的等待孩子的到来。

　　何若秋跟陆止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他们走到了厨房门口，女鬼赶紧站起来跟上。

　　“妈妈！”女鬼听到了孩子的叫声，她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孩子！我的儿子！”她茫然的在屋里转了半天，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男孩看到了妈妈，拼命挥着手却进不到房间，隔着一堵墙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别说话，从正门进，速度要快，不然一会儿万鬼见到，咱们都活不下来。”陆止风飞快说完就把窗户关上。

　　“你跟我过来，把门打开让你儿子进来，除了你儿子，任何鬼都不要放进来！”

　　他有拦住女鬼，两人一鬼来到大门前，心中默数了三个数，女鬼迅速把门拉开。

　　外面狂风大作，路上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里冲过来，只差一点，就要涌进这岌岌可危的小房子。

　　小男孩跑进女鬼的身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妈妈，却无人应答，只有女鬼无措的找着自己的孩子。

　　何若秋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很久。

　　“她确实看不见，看来是我说的那种可能性，得想办法找个载体。”

　　他们把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玩具小老虎，此刻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门口。

　　“你听着，你能进到这个玩具老虎里面吗？”

　　女鬼点头

　　“那你先进去，说不定可以看见你儿子。”

　　她只怀疑了一下，就见一抹红光从眼前划过，进入了老虎身上。

　　何若秋把老虎对准小男孩，静静地等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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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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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玩具！不会说话！两人后知后觉，又把老虎摆正，对着它想要把女鬼喊出来。

　　过了很久，久到何若秋嗓子都快喊哑，久到小男孩都快要哭出来了，女鬼终于现身，只是再出来时，又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紧盯着小男孩的方向，母子二人在一起却看不见，空留两行泪。

　　两人两鬼僵持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女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陆止风狠下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通过我当载体，若秋，你帮我守一下。”

　　“不行！通过我，我的应变能力没有你厉害，就算真的出事，你还能护着我，真有个万一，你一个人也能活下来，但我不行。”

　　何若秋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他觉得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让陆止风冒险，更不能让他出现什么意外，英雄主义思想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再加上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很清晰的认知，就算做不到锦上添花，也不能是拖后腿的。

　　“你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的实力远比你想象的高得多，你的共情能力比我厉害，你更容易受到影响，就算出意外，女鬼会帮助你的，相信我若秋，我们都能活下来的！”

　　他有些着急，天就快亮了，他也害怕会出意外，但是何若秋比他还要小，又是刚来，他不想让何若秋冒险。

　　“我来！”

　　何若秋不允许拒绝，直接就盘腿坐了下来。

　　“你来我面前坐下，小孩儿！”

　　“你现在进到我身体里，把你要说的话赶紧总结一下，长话短说，结束后赶紧出来，小爷我出来之后还要享受美好人生呢！”

　　他快速吩咐下去，然后想也不想的闭上眼睛。

　　“你……”

　　陆止风的话被噎了回去。

　　女鬼也不再顾及两人的拉扯，迅速变幻了形态钻进何若秋身体里。

　　他只觉得身上一冷，像是冰块冻着骨头一样，浑身冷的打哆嗦。等他再睁眼，眼球就已经变了颜色。

　　“孩子！这是我的孩子！！！疼不疼啊宝贝！啊啊啊啊！！”何若秋的嘴张了张，却发出了女鬼的声音，她哭着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却迟迟不敢把手落下。

　　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男生是自己的孩子，难以接受他竟被自己这一代的恩怨连累到死无全尸，甚至只能靠他的声音和背包确认，这是她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儿子。

　　她想，原来做鬼也会心疼吗。

　　小男孩听到妈妈的声音也哭了出来，泪水融进血肉，肿的只有一条缝的眼睛此时溢满了鲜血。

　　“妈妈不哭，宝宝不疼……妈妈不哭……给妈妈吹吹！呼~”

　　小男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却没有一点害怕，他知道只是自己的妈妈，他们终于见面，这么多年，即使是以这种方式。

　　何若秋就不太好了，鬼本身就阴气重，这些阴气渡进他的骨头里，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心理上又遭受着这么，他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被女鬼霸占，自己只好变成旁观视角，眼看着自己的变化。

　　感受着女鬼的感受，共情着女鬼的感情，就像现在，他感到心脏一阵阵的疼痛，伤心和悔恨充斥着他的内心，但更多的是心疼，他在此时，如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爱着自己已经变成鬼的孩子，没有害怕，只有爱。

　　眼泪从何若秋脸上划过，他的双手环抱着小男孩，一点点抚过鲜血淋漓的伤口，血肉相连的五官，和胸前的根根白骨，每划过一处，她的心痛就多一分，何若秋觉得，自己甚至会因为心痛而死。

　　“妈妈……我好想你啊，我在家等你，我没有钥匙，我进不来，我见不到妈妈，我好害怕呜呜呜呜呜呜……”

　　当妈的最见不得孩子哭，女鬼只恨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后悔的不行，如果真的有机会可以让她回到那几年，她一定不会犹豫的选择带着孩子离开，再不济也会在第一次家暴时，就动手杀了他，杀了这个让她人生破灭的男人。

　　“好孩子，妈妈这就来陪你了，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妈妈会永远陪着小宝的！”

　　“何若秋”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陆止风站在何若秋后面，仔细观察着他的情况，时不时再看看外面的天，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时间快到了，你抓紧时间，如果再不出来，何若秋就会死，到时候我跟你没完”

　　他催促道。

　　已经沉浸在悲伤中的何若秋并没有听见这些话，他通过指尖仔细感受着孩子的伤，想要多摸摸他，想要离他近点，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宝宝，我们跟着这两个哥哥去划船好不好，妈妈带着你去玩，那里有好喝的汤，喝了之后你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有好多好多小朋友的地方一起荡秋千啦！你和妈妈一起好吗？”

　　“何若秋”扶着小男孩的肩膀，轻声打着商量。

　　“好，我要和妈妈一起。”
　　小男孩拉着“何若秋”的手，眼神带着孩子独有的坚定。

　　“来不及了，你快出来，天要亮了，何若秋不能死，他死了我们谁都活不了！”

　　陆止风着急了，恨不得现在坐在地上的是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出于对同伴的义气，总之他现在不想何若秋出事。

　　东方的第一束光照进了窗子，男孩消失了，女鬼在天亮的前一秒跑了出来，何若秋瞬间向后仰去，刚好倒在身后陆止风的怀里。

　　陆止风眼疾手快的托住他，扶着何若秋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真该死！何若秋，醒醒！何若秋！”

　　陆止风心头满上恐惧，他不知道女鬼最后到底有没有出来。他手指有些颤抖着放在何若秋的鼻子下面。

　　“还好，还有气，幸好幸好！”

　　他松了一口气。起身把何若秋抱到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陆止风难得心中一阵窃喜，这是他以前从未感受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窃喜，但就是觉得，人还活着，心里就踏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