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病娇》温酒怀故

78、第 78 章

　　直播带来的风暴在嘉美公司的运营下很快平息，姜有鱼的反击没有动摇宋珍珍分毫，看似白费功夫，实则她已经获得了她想要的效果。

　　她的生活随着舆论风波的平息而逐步恢复正常，至少外界群众对她的恶意减少了许多。

　　住进小院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生机勃勃的庭院花草，呼吸到新鲜空气，无形之中让她的心境变得沉静安宁，前段时间网络暴力带给她的压抑似乎都消散了。

　　周五早晨，姜有鱼撑开面向庭院的木窗，昨夜凌晨下了下雨，院子里的花瓣和树叶都缀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中浸着清新的潮湿水汽。

　　乌云遍布的天空灰沉沉的，屋内没有点灯，但外面的光已经足够照亮屋内的陈设。

　　姜有鱼煮了牛奶，配着现烤吐司，边吃边翻看新闻资讯。

　　新闻软件根据她平时的阅读喜好推送了外刊杂志，她看得比较杂，科技、旅游、经济等各方面的都有。

　　看了几篇国内高新板块的产业资讯，往下一翻，“渝城周氏”的字眼成功让她停下了划拨屏幕的指尖，点进去就被“周远帆”的字眼占据了眼球。

　　她读初中时，姜家和周家毗邻而居，后来她念高三那年，姜治和周叔叔因为生意上的事闹了矛盾，一气之下搬了家。

　　周远帆大她一岁，幼儿园和小学都在一处念书，那时她俩性子调皮，一个集团老董的宝贝孙子，一个珠宝商的独生幺女，将二世祖的纨绔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起罚站挨批的经历可不少。

　　后来，她和沈煜走近后改变了不少恶习，渐渐看不上周远帆浪荡傲慢的脾性，两人关系越来越远，她高考离开渝城，直至现在，他们都没联系过。

　　没想到再次看到周远帆的消息居然如此沉重。

　　周远帆去了一趟港城，不幸被当地的□□组织抓去当人质，人被吓疯了，至今被关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连带着周氏的股票近期内遭遇一次大跌。

　　姜有鱼不知作何感想，儿时的玩伴毫无征兆变成了疯子，虽说他们早已不再来往，但一起长大的情谊总会牵绊她的情绪，不免感慨唏嘘。

　　周远帆人品不行，却从未欺辱过她，哪怕是高三那年她被千夫所指，外界对她喊打喊骂，连当时她以为最亲密的男朋友沈煜都选择疏远她放弃她，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周远帆是为数不多给她送来关心慰问的人之一。

　　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姜有鱼心情沉重地扣下手机，将最后一块吐司含进嘴里，端起剩下的牛奶回厨房。

　　折返回来，桌上的手机响了。

　　手机号码归属地依旧是渝城。

　　姜有鱼舒展的眉头倏地皱起，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个月已经拒接了十几次，姜治还是不厌其烦地打电话骚扰她，耐心都快被耗尽了。

　　当年她年纪稚嫩，深陷网络暴力的泥潭，没有足够成熟稳健的心理承受能力，经受不住谩骂羞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差一点点就活不下去。

　　可在她最需要父母关心抚慰的时候，姜治冷眼旁观，甚至为了不让他的公司受到影响，对外撇清了一切关系，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她和顾落霞身上。

　　来厦城这两年多，姜治不闻不问，忽然之间态度转变，死乞白赖地要劝她回家。

　　自私自利的姜治定是有所图谋。

　　她就是看清了姜治的真面目才会觉得恶心烦躁。

　　换手机号也无用，姜治还是会查到的。

　　出门前她连续挂断两次姜治的电话，后来在去学校的路上，姜治第三次打来，姜有鱼坐在地铁上，面色阴沉地接通，压抑着几乎要咆哮的愤懑情绪，冷漠开口，“你有完没完？”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过分冷漠的态度，冷到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沉默半晌才回应。

　　讨好的干笑声在蓝牙耳机里响起，接着便是男人低声下气的示好，“有有，爸爸看了你前几天的直播，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你别怕，爸爸会为你撑腰的，只要你原谅爸爸，爸爸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他要是想维护她早就出手了，等风波过去了才来说这些，马后炮不要太虚伪。

　　姜有鱼不禁冷笑，“我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不需要你帮忙，还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有有！”姜治急切地喊她，声音里忽然多了明显的哭腔，“有有，爸爸知道错了。”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姜有鱼蹙眉。

　　姜治哽咽几声，没说话，那边安静了半分钟，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姜有鱼，你爸心脏病发，在医院抢救了一晚上才醒过来，从重症病房转出来后就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还有没有良心？”

　　是小姨顾念的声音。

　　顾落霞死后，这位居住在京城的小姨千里迢迢赶回来主持葬礼，由于常年分居两地的缘故，她没见过几次小姨，关系并不熟络，而且两姐妹一直针锋相对，顾落霞每次见小姨都是冷脸，小姨也没好脸色。

　　然而偏偏是顾落霞身败名裂后，娘家人里唯一一个还愿意出面为她料理后事的人。

　　甚少来往的小姨，怎么会和姜治待在一处？

　　“你爸爸这两年身体都不好，今年过年回来一趟吧，再怎么说都是你爸。”

　　小姨薄怒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都让姜有鱼揪紧了心，顾落霞和姜治的这段婚姻在她的记忆里是不平等的，从记事起，姜治很少和顾落霞见面，就算逢年过节聚在一起，两人也会发生争论，往往都是姜治冷漠，顾落霞殷勤地贴上去，发现对方没能给予自己想要的态度，便发了疯了哭着控诉。

　　姜治不爱顾落霞，所以不爱作为两人婚姻结晶的她，甚至还因为顾落霞的原因嫌恶她。

　　姜治从未给过她父爱。

　　“你让他好自为之，生意上的事不要过于勉强。”她不信姜治突然性情大变，开始关心她这个便宜女儿，以姜治资本家的嘴脸，很有可能是想利用她达到某种利益，不值得可怜。

　　小姨滔滔不绝的训斥声令她心烦意乱，直接挂了电话，闭目靠在座椅上养神。

　　白天课间，姜有鱼在写下一次摄影作品的筹备计划，没什么灵感，初定几个点子，写到一半就被自己否决了，UP站有才华的UP主比比皆是，想要作品脱颖而出必须具备有趣的创新点，摄影作品的成本往往比较高，要是作品反响不好，基本是亏的。

　　赵芸坐在她旁边，见她愁眉不展，探头过来，“鱼鱼，还没写完吗？”

　　姜有鱼微微叹息，“我以前的作品都是拍摄风景和人像，然后分享构图技巧，这种模式吸引了一批摄影爱好者，但基数实在有限，现在流量已经到瓶颈期了。所以，我想转型，学着其他百大UP主拍摄VLOG，没啥经验，光是写方案都头大。”

　　赵芸想了想，眼睛一亮，“这周我们宿舍约着一起去参加漫展，要不你就当我们的摄影师？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编写Vlog拍摄方案，集思广益嘛！”

　　“你们要cos什么角色？”

　　“最近有个武侠网游特别火，里面好多boss建模特别出圈，我们还在挑哪几个boss，毕竟大学生嘛，要考虑经费问题。”

　　第一次拍摄vlog，经验难免不足，与其一个人苦苦摸索，不如组个小团队一起磨合锻炼，优势互补。

　　“好，约个时间，我们具体谈谈。”

　　下午的课结束，赵芸去和记者团的大部队集合，姜有鱼原本打算在食堂吃完饭，慢慢溜达到美院，人在食堂打好饭，刚坐下，周围骚动起来，时不时能听到周誉生和郑茜的名讳。

　　抬头望去，周誉生和郑茜站在一起，郑茜正弯着腰点菜，他闲散地揣着裤兜，身姿挺拔修长，一如既往的装扮精致，加上万里挑一的好皮囊，十分吸人眼球。

　　要是被他们发现，一起坐过来，她横在中间岂不是电灯泡？

　　姜有鱼张望一周，食堂中间有一排书架，于是她默默端起餐盘坐到书架旁边的空位，借着书架的遮挡，可以不让他们发现。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这一周都顾着女朋友去了，没联系过她一次。

　　马玲玲也变得奇怪，平常有点事都要找她，最近却安静异常。

　　正郁闷着，一道喊声惊醒了她，“姜学姐，你也在这里吃饭？”

　　李甫笑盈盈地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姜有鱼意外，“你没跟阿芸他们一起吗？”

　　李甫神情微微一顿，“晚上文学院有个学术讲座要开，分不开身。”

　　姜有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吃饭，本来除了摄影部日常活动外，他们没有来往，根本不熟，找不到话题。

　　李甫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逡巡，见她微微蹙起眉头，李甫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学姐，你的直播我看了，我挺佩服你的，敢一个人顶着各方压力开直播，相信这次直播过后，那些无脑粉丝都不敢找你麻烦了。”

　　姜有鱼淡淡地嗯了声。

　　李甫眸光微闪，刻意压低声音，用试探性的语气问，“宋珍珍中午爆大雷了，她跟她金主的床照在网上散播得遍地都是，学姐知道吗？”

　　跟陈向川分手后，她完全不关注娱乐圈的事，平常网上冲浪，翻阅的都是些财经和社会新闻，手机软件记住了她的喜好，不会给她推送一些无聊的娱乐八卦，所以她并不知道宋珍珍的事。

　　姜有鱼停下筷子，墨黑的眼眸平静淡然地看着不知何时倾身凑近她的男生，眉心倏地也收紧，“今天中午？什么情况？”

　　“我也是刷视频刷到的，宋珍珍拍了一部电影，发布会上出席了很多名人，本来一切顺利，没想到宋珍珍刚在观众面前塑立了小白花的形象，话讲完不知道谁在大屏幕投映了她的私人照片，内容特别劲爆。”

　　姜有鱼皱着眉头，没有一点喜色。

　　李甫又说，“闹了一下午，到现在官博都还热闹呢，骂她的人不计其数，可解气了。”

　　见姜有鱼一直没吭声，李甫收敛了姿态，察言观色道，“学姐，你不觉得是好消息吗？”

　　对别人来说，宋珍珍丑事被揭露，声名狼藉，直接获利者是她姜有鱼。

　　前脚直播完，后脚宋珍珍就出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虽不知宋珍珍背后得罪了什么人，但她肯定会受到这次舆论风浪的影响。

　　姜有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面带微笑，“是好消息，我吃完了，先走了。”

　　“哦…好的。”李甫看到姜有鱼面前还剩了大半饭菜的餐盘，迟疑地回应。

　　姜有鱼端起餐盘，忽略李甫异样的眼神，离开位置，将餐盘放回餐具回收处后走出食堂。

　　只是她没看到周誉生和郑茜就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的邻边，隔着一排书架，将她和李甫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的声音，周誉生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你做的手脚？”食堂里人来人往，郑茜声音压低，眼神玩味。

　　周誉生坐姿端正，松竹般挺拔的身段套着洁白无尘的棉麻衬衣和黑色长裤，微卷的狼尾碎发半掩着他深邃无垠的眉目，雪一样的肤色，斯文干净又精致矜贵，却带着点阴郁禁欲的气质。

　　“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其他事不要过问。”

　　周誉生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递进嘴里，薄唇轻吐，语气淡漠疏离。

　　郑茜见他如此回答，心里有了底，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其实我很不明白，你长成这副样子，还会赚钱，软件很不错，加上近水楼台，为什么不敢直接去追？又或者说，你徒有其表，硬件不行？”

　　女人勾起红唇，桌下的腿抬起，极具挑逗性地蹭上男人笔直劲瘦的小腿，只是碰到一下就被躲开。

　　她毫不意外地挑挑眉，自觉放下腿。

　　“你这样是永远得不到她的。”

　　郑茜低声说，“故意把计划拖到她直播后才执行，你是爱她，你也确实阴毒。”

　　话音一落，对面拍下碗筷，看来是被她戳中心思后生气了，不过面上却伪装得波澜不惊。

　　郑茜笑睇着周誉生道貌岸然的儒雅模样，眼神愈发玩味，等着他的发落。

　　“你话太多了。”

　　周誉生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没有走出两步，郑茜懒洋洋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可是她现在最爱的人不是你。”

　　周誉生脚步一顿，精致漂亮的五官倏地埋入阴翳之中，默不作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