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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围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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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勋得了覃祸的令没再在朝堂上提立太子之事,覃宏自知自己不配太子之位,覃琛也断了当太子的念头,朝堂一时风平浪静了许久。
去年的秋季围猎覃祸没赶上,今年自是也要参加。
今年的猎场定在茂密的森林,在一众年龄相仿的少年中,覃祸看到了姚烟蓉,只见她一身藏青色马褂,常年簪满头饰的发髻眼下只一根素簪点缀,倒也显得清新脱俗。
姚烟蓉感受到了覃祸略显惊讶的眼神,但她没有什么回应,只瞟了一眼。
一声令下后,众人甩动缰绳,姚烟蓉首当其冲,至于覃策,现在定坐在高位怀中搂着美人。
众人四散进入森林,覃祸与覃琛点头问好后各寻猎物。
一只黑白相间的野兔落入眼帘,二人侧眸互相对视,“谁先射中便是谁的,如何?”覃琛提议道。
覃祸爽快应下,“好。”
二人驾停骏马,一手挽弓,对准野兔,覃琛率先射出,利箭划破空气,野兔似有所察觉,跳跃离开,覃祸比他晚一秒,二人皆擦过野兔。
倏地,远处横飞来一支箭,不过转瞬就贯穿兔身,一击必中。
“猎物不是靶子,如此磨蹭早跑了。”侧眸,姚烟蓉翻身下马,拾起战利品。
覃琛欣喜下马追上她,“母后,您会射箭?”
姚烟蓉一愣,片刻道:“幼时跟着你舅公所学。”
“母后射艺如此精湛,也不教教我。”覃琛道。
姚烟蓉转过身,抚上覃琛的额角,“当初徐将军要教你,你不是不愿吗?”
“那是他太严格了。”覃琛道。
“好了,去狩猎吧。”姚烟蓉说完这一句,上马离开。
覃祸看了一出慈母的戏码,随后趁着二人不知离开了,马儿缓步移动,远处还有骑着骏马飞速追赶猎物的人影,开场前,覃策曾说狩猎最多者赏黄金万两,多么诱人啊。
覃祸没了打猎的心思,不知不觉走的深了,见天色尚早,索性将马儿拴在树干上,自己攀到树杈上,像当初及时雨般躺在上面。
如今刚过初秋,些许树叶已然点翠上了金色,暖阳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照射在覃祸身上,他险些睡着。
倏地,马儿开始躁动,连带着惊扰了覃祸,他探究似的四处观察起来,只见,远处一似人非人的东西正急速往西而去。
覃祸猜测应是个大猎物,于是翻身落到马背,解开绳子后就向西奔去。
行驶到偏僻地段便没了踪影,覃祸四处查看着,突然一只利剑射到他身后的树干上,覃祸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有一簇灌树丛,极为茂盛,方才粗略扫过并未注意。覃祸下了马,手中的弓一直拉着,靠近才发现当真是个大家伙。
一人半高的棕熊露出獠牙,凶狠的朝对面的人嘶吼,而被围困的不是旁人,正是姚烟蓉。
她举着火把,挥动驱赶着棕熊,一些被折断的箭散在棕熊脚下。姚烟蓉此时也看到了躲在树丛后的覃祸。
覃祸将箭瞄准棕熊的左眼,一时间二人皆屏住了呼吸,在覃祸箭射出的那一刻,一只利剑乘风而来,刺向棕熊的后背。
棕熊的皮毛很厚,并未伤到重点,反而覃祸的那一剑由于提前惊扰了棕熊,并未正中,而是擦眼球而过。
疼痛使得棕熊发出震天的嘶吼,覃祸分了眼神过去,竟是覃琛。
棕熊一时放弃眼前的目标,转为奔向覃琛,覃琛的反应也很快,转身就跑,奈何双腿跑不过四脚。
情急之下,覃祸再挽一弓,弓弦拉满,这一箭比之覃琛有过而无不及,棕熊吃痛,覃琛也攀上树逃过一劫。
棕熊似是被彻底惹怒了,双手双腿并用,朝覃祸的方向飞扑而来,他边后撤边喊:“去找援兵!”
“我不会将你们抛下的。”覃琛回道。
马儿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了,覃祸与姚烟蓉只能往相反的方向逃亡,“琛儿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快走!”姚烟蓉喊道。
棕熊紧追不舍,覃祸吼道:“快去!本殿还不想死!”
眼见棕熊追着覃祸二人渐渐远去,覃琛这才下了树,往营地狂奔而去。
在偌大的森林中毫无方向,覃祸本意与姚烟蓉分开逃亡,可当二人分开时,尽管覃祸更近却还是选择了追着姚烟蓉。
无奈,覃祸只能再追上去。
覃琛的速度还算快的,只见他狼狈的冲到众人眼前,一丝曾经尊贵高冷的大皇子形象都没有,扯着嗓子喊:“父王,母后与三弟被棕熊追击,生死不明,还请父王派兵营救!”
闻言,覃策蹙起了眉,而容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猛地站起,随后飞身上到马背,奔腾而去。
众人愣神之际,徐睿城道:“国主,请让末将带兵营救。”
得了应允,徐睿城带上一队精锐深入森林。
姚烟蓉也是个狠人,体力不输寻常男子,若生于武将世家,怕是会成为个女将军。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覃祸来不及看上一眼,来人便踩上马背,飞身朝棕熊而去。
素白色长衫再加苍苍白发颇有一番仙人风姿。
一脚踹在棕熊身上,使得它踉跄两步,可见用力之大,可棕熊缓过神后也没有追究,而是继续追着姚烟蓉。
此时覃祸在身后喊道:“你马没了。”
容邱并未留心他的话,直到容邱想骑马追上姚烟蓉时才发现哪还有什么马的影子,早就被棕熊吓退了。
看着容邱眼中的不解,覃祸又道:“我都说了,你马没了,你这腿能跑吗?”
容邱很快反应过来,跟上覃祸,“能。”
尽管姚烟蓉体力好,也终究要败下阵来,杂草丛生,树根隐于其中,姚烟蓉不备绊倒在地。
眼见棕熊就要将她撕碎,覃祸驻足射了一箭出去,打偏了棕熊的头,容邱也趁此虎口夺食,将姚烟蓉扶起逃亡。
偏偏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棕熊就认准了姚烟蓉,覃祸就站在面前都不愿理睬。
又跑了一段二人停下不再动弹,覃祸的问题都未问出口就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当真是死路一条了。
棕熊越逼越紧,覃祸只能不停射箭,一剑射进棕熊的右眼,鲜血涌出,双目失明棕熊变得更加急躁,胡乱的挥打,覃祸不备被扇倒在地,弓箭脱手。
姚烟蓉看准时机翻身拿过弓箭朝棕熊射去,擦臂而过,棕熊似是确定了方向,飞身朝姚烟蓉扑去,一掌将她扇飞,她的身后是万丈悬崖,身体的失重是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烟蓉——”一声咆哮后,容邱飞身一同跳下,霎时,地面上只剩一熊一人,覃祸暗骂一声后,同样跳下悬崖。
所幸悬崖上悬挂的树藤较多,覃祸趁机抓住一根,挂在峭壁之上。
覃祸往下望去,果不其然看到素白色与藏青色交缠在一起,“王后抓紧在下。”容邱一手紧固着姚烟蓉的腰道。
“你方才叫的可不是这个。”尽管这么说,姚烟蓉的双臂还是缠上了容邱的身子。
“在下失言。”容邱道。
覃祸朝下喊道:“旁边好像有个山洞,我先去探探。”
说罢,他就朝旁攀去,换了几根树藤到达山洞,洞不深,却很黑,空间容纳三人绰绰有余。
“过来吧。”覃祸又喊道。
姚烟蓉抓上另一根树藤,确认无碍后容邱才收了手,只见,姚烟蓉刚攀了两步,就因脚下的石块不稳险些坠下深渊。
容邱的大掌贴上姚烟蓉的后腰,轻声道:“王后当心。”
容邱的手未再离开姚烟蓉,眼见离山洞只有一步之遥时,姚烟蓉回头道:“国师,本宫可以……”
姚烟蓉倏地愣住了,只见星星点点的血流了下来,为素白的衣衫点翠了一抹鲜红。
容邱喉结滚动,将逼近喉头的血咽下,“无事,王后上去吧。”
沉吟片刻,姚烟蓉搭上覃祸的手,上到了山洞。
覃祸又将容邱拉了上来。
刚踏上平面容邱就双腿一软,险些摔倒,“无事,扶我到旁边歇会就好。”
容邱背靠洞壁,三人围成了个圈,谁都不出声,覃祸正寻摸着说些什么时,发觉容邱晕了过去。
二人扑了上去,从口中流出的血此时已经凝成了血痂,姚烟蓉从腰间拿出帕子,犹豫一番递给了覃祸。
覃祸接过,伸出的手一顿,随后揭开了容邱的面具,为他擦拭了起来。
干涸的血迹很难擦,覃祸不免下手重了些,不等血迹擦掉,唇周就像起了一层皮似的,覃祸一眼就看出了是何物——人皮面具。
覃祸试探的撕开了一个角,侧过头看向姚烟蓉,姚烟蓉垂下眸轻点了下头。虽说面容与徐晟丘完全不像,但纯阳功和剑诀不是假的,姚烟蓉更不是傻的,传家之物怎会随意外传。
覃祸双手齐齐上阵,不过片刻,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他转头观察起姚烟蓉的神色,覃祸并未见过徐晟丘,所以不知他样貌。
只见,姚烟蓉瞳孔猛地紧缩,心脏似漏了一拍,她伸手贴上容邱的脸,温热的,是真的。
堆积多年的泪在这一刻决堤,覃祸往边上退了些,想给他们一点私人的空间,可山洞的容量有限,再退也退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