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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铺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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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浩今日何故不来上朝?”早朝上,迟暮看着队列中的空位问道。
众人支支吾吾答不出话,从昨日下朝后就无人见过田浩了,就在这时,门外的传话太监脚步湍急,走至殿中禀报道:“启禀陛下,方才刑部传来消息,田大人,死,死了。”
迟暮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谁杀的?”
太监说话有些哆嗦,“回陛下,田大人府中的小厮晨间打扫时,在正厅发现了田大人的尸身,发现时身子都僵了。”
闻言,迟暮垂眸沉思片刻重新坐下,“尸身既已送往刑部,便就由刑部来查吧,翟煜你多盯着些,若不及时找到凶手百姓难免惶恐。”
翟煜应道:“是。”
“且慢。”陈胜挺直了身子,走到殿中,“臣虽不是刑探,但办案的手段不输刑部,不如陛下将案子交由臣来查?”陈胜微微欠身,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随之,覃祸飘飘然的声音传来,“将军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破案自有专门破案的人来做。”
陈胜今年已近四十不惑之年,再加上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早已磨练出一身血性,浑身透出的威压更是不言而喻。“本将与陛下说话,你插什么嘴?”
在京城已经呆了数日,他也早知覃祸的官职,但在他眼里,除了天子其余人就如杂碎一般,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大家同为池国的忠良,在朝上的一言一语皆是为了国与百姓,也是为陛下分忧,我如何说不得了?你说呢陛下?”覃祸走出队列,朝着高台躬身,眼睛却与台上的迟暮相对上。
身后的官员一片赞同,大家都是臣子,何来谁比谁尊贵。
迟暮看懂了覃祸眼中之意,随后道:“既然如此,从明日开始你二人便一同查,只一点尽早抓到凶手。”
二人异口同声,“是。”相视一眼,谁也看不上谁。
退朝后,众臣纷纷走出了大殿,陈胜一步迈得极大,思绪出笼,回神片刻人群中不知何时没有覃祸的身影了,方才他是最后一个出来之人,回头一望,果不其然覃祸竟不知何时返回了殿中,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
怔愣片刻,陈胜跟了上去。
许是早有安排,殿外的侍卫都已被支开,陈胜贴着门框侧身观察。
远处看去,高台上只一身着明黄色龙袍之人,笏板被覃祸随意拿在手中,他缓步走上高台。
陈胜眉头紧锁,不解的继续观察。
待覃祸走至迟暮面前,迟暮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僵持片刻,迟暮舒了口气,“你何必掺和进来。”
覃祸伸出手将迟暮额上的碎发撩至一侧,“陛下不相信臣能破了这桩案子。”
迟暮否认,“没有,今日陈胜突然自荐定有蹊跷,朕怕你……”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覃祸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陛下也看出有蹊跷,”覃祸一顿,“臣就是要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毁了他的只有他自己。”
迟暮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覃祸倏地将手伸至迟暮的腰肢,在迟暮疑惑的神情中,他问:“若是臣破了这桩案子,陛下要如何奖赏臣?”
“你想如何?”
“臣想让陛下知道,臣是否有隐疾。”迟暮一噎,过去的一载迟暮常常以他有隐疾之事调侃,却从没真正见识过。
“朕已知你没有,不必……”
覃祸打断迟暮的话,“若是不亲身体会,陛下是不会真的相信的。”
迟暮躲开他赤裸裸的目光,“大胆,敢觊觎朕的龙体。”
“臣便就是觊觎了,陛下给还是不给?”覃祸越贴越近,鼻尖相触后唇上迎来一抹温热。
若说方才陈胜一直看不清二人在做什么,眼下确实万死都抵赖不了的。
只见,覃祸舌结滚动,迟暮被吻的软了身子,连连后退,最后倒在无数人为之向往的龙椅上。迟暮靠在扶手上,覃祸动作不减,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龙袍被摆弄的凌乱,迟暮的衣领被拉开,覃祸的手趁机钻了进去。眼下深秋已过,覃祸的手却还是温暖的,就算贴着迟暮的肌肤也不会刺激到他。
指尖沿着脊柱凸起的骨头从肩颈处划到后腰,那轻如浮毛的触感使的迟暮起了一阵颤栗。随后覃祸一手停留在迟暮的腰侧,宽厚的大掌包裹着迟暮盈盈可握的细腰,另一手伸入迟暮半披的发中,附住了他的脖颈。
覃祸短暂的停了嘴上的动作,微喘着气,声音蛊人,“陛下给臣吗?你的身子,臣忍了一年了。每日搂你入怀都想将你压在身下,不顾你的反抗将你吃干抹净。”
“你想要的,都给你。”短暂一句话后,二人又陷入情爱的深河中沉沦。
陈胜眸子中的惊愕转为杀意,此番回京并不是要颠覆皇权,陈胜是有些骄傲自负,看不起迟暮,但他从未要将池国陷入内乱的境地。陈盈虽是女儿身,心中的谋略却不输男子,他不过是想让迟暮再晚两年继位,待陈盈管理好朝政再交到迟暮手中。
回京数日他已从流言中听到迟暮豢养男宠之事,但也并未阻挠,无非是贪恋美色罢了,世上又有几个男子不贪恋美色,更何况在这九五之尊之位。
可陈胜万万没想到,迟暮的男宠竟是覃祸。几日的相处,陈胜看出了覃祸心中的野心,若继续让他呆在迟暮身边定然不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夜深了,打更人的声音传入府中,覃祸束起长发一身黑衣隐在黑暗中。
此次出门他依旧没带剑,实在是那把剑太有辨识度,一年前于人前展露过后覃祸再没拿出来过。
田府的大门已被封条封上,田浩的妻儿回了娘家,府中的下人也都被遣散了。覃祸停在一处较低的院墙前,文昭曲着腿双手交叉,覃祸踩上一跃而起。待覃祸翻上院墙后,文昭一脚踩在墙上,半空时覃祸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二人翻越过去。
寂静的夜添了一丝神秘,覃祸直奔书房而去,书台上竹简摆放整齐,到处都显得一丝不苟,寻找一圈下来并无发现。
覃祸伫立在原地,就着月色四处张望,似在思索还有何处未检查,倏地,覃祸的目光定在书架旁的那盆兰花上。
一年前濮程烨案发后,有关的大臣纷纷将兰花处理掉了,为的就是不落人口实,可田浩不仅没有处理掉,兰花摆放的位置都未变。
近看,兰花已经枯萎,枝叶变成黄褐色,死的不能再死了,覃祸带着不解移动盆栽。
果不其然,暗门的机关没了,盆栽随着覃祸的力道移动,覃祸又将盆栽整个端起,盆栽底部中空,只有面上一层薄土,难怪兰花会死。
中空部分是一方原盒,大小刚好与盆栽相同,覃祸示意文昭拿走盒子。
盆栽移回原位,覃祸打开盒子研究起来,盒子没有上锁,却被藏在如此密闭之处,盒内也不过是一些书信,天色太暗覃祸看不清,正打算就此收手离去时一人从暗处冲出。
来人身材壮硕,一把长刀握在手中,文昭见状忙拔出剑来,来人来回蹒跚两步,突然发动攻击,月光洒在刀刃上,只刹那就要砍到人身上,文昭双手握剑抵挡了下来。
剑身止不住的震动,连带着文昭的手,可见来人方才使了多大的力,文昭不禁庆幸,幸好是双手接下,若是单手怕是都抵挡不住。
覃祸抱着盒子隐在暗处,来人再次进攻,文昭只能接招,二人从书房正中打到窗边,月色透过窗户纸印在二人身上,却还是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只因他不止将面容遮蔽了,整个头除了一双眼就无露出的地方。
这番处心积虑,整装待发,看来是非要取人性命不可。
覃祸观察起了四周,发现后面还有一扇窗,他走至窗边,将窗开到最大,道:“文昭。”
文昭分了个眼神过去,一眼便懂了,他再次双手执剑与来人的长刀正面相对,随后扬起脚踹上他的胸脯,趁他不备逃离。
来人连连踉跄后站定,眼前的二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人武功高强,力量又大,还擅使刀,只是不知是何人要将我们斩杀殆尽。”文昭与覃祸一同奔向梁府。
覃祸喘着粗气,道:“你还看不出是谁吗?池国会使刀且使得那么好的只有陈胜一人。”
“殿下,你是说陈胜要杀我们?”文昭带着不解问。
“很惊讶吗?”覃祸侧眸看了他一眼。
“属下只是不知为何。”文昭道。
“我也不知,但陈胜的可能性最大。”覃祸道。
梁府后院,覃祸刚停下空中就有什么东西长鸣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覃祸险些以为还在大覃的草原上。
文昭吹响随声带着的哨子,只有一节指节那么大,通体雕刻着花纹,是那些死去的鹰的腿骨所做而成,这些鹰经过训练听到哨声便会下来。
暗褐色的鹰在空中盘旋而下,落在文昭伸出的手臂上,腿骨处绑着纸条,文昭取下后将鹰送回空中。
覃祸接过纸条,上面赫然是在催覃祸回去,覃祸看完后随手丢入池中,池中的锦鲤被惊醒,纷纷上前用嘴试探那团纸。
伴随着一声轻笑,覃祸道:“这是看我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心急了。”
文昭也猜出纸条的内容,“殿下,那咱们何时回大覃?”
“不急,至少等我为小皇帝铺好路。”覃祸抬起头,看着从大覃飞跃千里而来的鹰在空中盘旋,随后往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