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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身世 ...

  •   及时雨和辛皓文的“奸情”终究没有逃过迟暮的法眼。
      那日,及时雨从书斋出来后便搂上了辛皓文的腰肢,辛皓文推脱了一番,见及时雨仍旧不撒手也就随他去了。
      这一幕恰巧被晚出来的迟暮看见了,“你二人何时关系变得如此好了?”

      及时雨松开搂着的那只手,打着马虎眼,“我们关系本就好,是你不知道。”
      迟暮轻笑一声,眼神紧盯着他二人,随后脸冷了下来,“实话说。”
      安静片刻,辛皓文率先开口:“殿下……”
      “好了好了,是我对阿烁图谋不轨,你若要罚便罚我吧,”说完,及时雨又接了一句,“但我是不会屈服的,我喜欢阿烁又没什么错。”

      十六岁的及时雨原以为初遇便是永恒,他甚至做好了和辛皓文一同走向未来的打算,尽管想法很天真。

      迟暮挑了挑眉,“哦?那阿烁呢,喜欢他吗?”迟暮看向辛皓文。
      辛皓文有些不敢与迟暮对视,片刻,他点了点头。及时雨看到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似是早就猜到辛皓文会承认。
      良久,迟暮嗤笑声,道:“既是两情相悦那本殿也不好干涉了,但你们记住,凡事都不要张扬,尤其是不能让有心之人知晓了。”

      自那之后,及时雨更加不避着迟暮,甚至在辛谙上课时便来,但往往都会被迟暮派人赶到后院让他练剑。
      许是破绽太多,又许是辛谙太老奸巨猾,他看出了及时雨与辛皓文之事。

      一日课后,辛谙以家中有事求迟暮放辛皓文归家一趟,迟暮很爽快的放人了,只是苦了及时雨,临行前他还与辛皓文缠绵,二人鼻尖互相磨蹭着不愿分离。
      “及时雨,别闹了,父亲要我归家定是有大事,待我处理好马上回来。”
      “快些,我一日都不想离开你。”

      及时雨黏腻腻的声音传到迟暮耳中只有无语,他站在门外,冷声:“又不是见不到了,如此不舍。”
      “你懂什么,连太子妃都没有的人才不会懂呢。”及时雨回怼道。

      见时间真的来不及,及时雨才松开对辛皓文的桎梏,原先辛皓文看他练剑时眼中的喜爱像是要溢出,但在及时雨说要送一把剑给他时,他却拒绝了,原因仅是他不爱舞刀弄剑,但又觉得有把剑很帅气。
      所以,在辛皓文不在的时日里,及时雨打算做一柄木剑,原料就选桃木好了,还能辟邪。

      及时雨的眼光极好,一下就看中了陈盈宫中的老桃树,夜深人静时他翻过院墙,锯了一截桃树枝然后悄然离去。
      许是迟暮事先打好了招呼,及时雨行事才会如此顺畅。

      深夜,灯火葳蕤,及时雨就着这微弱的烛火,拿了柄小刀将木剑的轮廓做了出来。

      另一方,辛皓文刚回到太尉府便被辛谙罚跪,从午后一直跪到了深夜,期间他水米未进。
      祠堂的正中是他母亲的牌位,辛谙来过几次,每次只是问“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得到辛皓文“不知”的回答后便又离去。

      其实辛皓文又岂是不知,他只是不觉与及时雨在一起是过错。

      一夜过去,辛皓文再也撑不住,倒在了祠堂,辛谙终究是心疼这个儿子,将他带回了卧房,让人喂了米粥。
      几个时辰后,辛皓文醒了,下人禀告了辛谙,霎时,屋内只剩他二人。

      良久,辛谙开口:“阿烁,你从小就聪慧,为父知道你早知为父为何罚你,”他顿了顿,“及时雨并非良配,你是我的儿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尉,怎能是个断袖。”
      辛皓文没有看床侧的辛谙,而是望着屋顶,“父亲,孩儿是断袖已经无法改变,及时雨是您不了解他,他……”

      辛谙微微蹙眉,打断了辛皓文的话,“阿烁,为父既然能知道及时雨这个人那为父定然比你更知道此人的德行。”
      辛皓文扭过头,固执的自执己见,“父亲,及时雨虽玩心重,但他年岁尚小,还可以调教,日后我继承您的衣钵,他当他的暗卫有何不妥。”

      “倘若他是皇子呢?!”辛谙终是压不住心底的怒火,将事情全盘托出,“他的母亲是宫女,被皇帝宠幸后有了孕,又偷偷将孩子生了下来,四岁时被发现,若不是太子殿下以命相护,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还能和你一个当太尉,一个当暗卫?”
      辛皓文呆呆地张开嘴,刹那间,他好似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及时雨怎会是皇子?

      辛谙冷静了片刻又道:“想来及时雨从未与你说过吧,他为何不跟你说?因为他不敢,此事若让陛下知道,你二人都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二字将辛皓文的思绪拉回了些,“为何?只因我与他在一起?”
      “是,又不是,你是我的儿子,如今为父在朝堂上也算是说风就是雨,陛下难免要顾虑,眼下你又与及时雨在一起,你觉得陛下会认为这只是你们二人的两情相悦吗?”

      怎么会呢,辛皓文突然陷入了回忆,难怪初遇那日迟暮说及时雨是他弟弟,难怪他无名无姓,只以及时雨代称,原来如此。

      辛皓文眉头微蹙,泪水盈满眼眶,“父亲,当真别无办法了吗?”
      辛谙叹了口气,扭过头,“你若不想让他死,便早些与他结束吧。”辛谙的夫人早亡,从小这个独子他便是捧在手心里宝贝着,眼下也是实在别无他法了。
      似是一口气没提起来,辛皓文猛地连咳不止,眼泪也随动作流出眼眶。

      本意是让辛皓文将养两日再回皇宫,谁知是不是郁结肝胆,他竟病的越来越重,看过的医师都说是心病。
      这一拖便又拖了几日,终于等不下去,辛谙再次与辛皓文对坐而谈。

      辛谙端着药,有些苦口婆心,“阿烁,拖不了了,此事拖一时,陛下知道的可能便多一分,你就当为了及时雨,也为了自己早日好起来吧。”
      辛皓文端过药,唇刚贴上碗边,泪便流进了药汤中,他有些哽咽,“父亲,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良药苦口,总要喝的,快喝吧。”辛谙劝道。

      话毕,辛皓文闭上眼,将一碗药全数灌了进去。

      又过了三日,辛皓文好了许多,他回了皇宫,唇色仍是惨白。
      迟暮并不在东宫,宫中的下人也少的可怜,辛皓文在后院及时雨练剑的地方找到了他,忽然间辛皓文的腿脚如千斤重,他立于原地望着及时雨的背影,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

      倏地,及时雨转过身,四目相对,他缓步走向辛皓文,辛皓文亦是。
      二人沉吟片刻,都张开了嘴要说些什么,辛皓文闭上了嘴,想让及时雨先说,又等了许久,及时雨才缓缓说道:“阿烁,是我对不住你,”看到辛皓文眼中的不解,及时雨继续,“我不该将我的三分热度当做永久,此时我才发觉我好像不喜你了。”话毕,及时雨撇过脸,露出一抹惨笑。

      辛皓文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良久,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吗,怎的与我要说的一样。”
      及时雨的眼中划过受伤的神色,“那便最好了,阿烁,迟暮不要伴读了,圣旨不日便会传入太尉府,自此你我一别两宽,此生都不要再见了。”
      “好。”辛皓文应了声,随后扭头走了。

      随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渺小,及时雨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废木,那是准备做柴火的木头,那柄雕刻了一半的木剑也混迹其中。
      及时雨盯着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拾了回来。

      行刑的人已在正殿等候多时了,就连先皇都被请了过来,及时雨瞥了眼他便趴上了长凳,除了行刑者和先皇身边跟着久的老人,其余的都被屏退了。
      先皇站在中间,冷眼看着及时雨,“朕若没记错,你应是叫迟佑,是那个女人为你取得名字。”
      “回陛下,属下不配此姓,属下只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名及时雨。”

      先皇冷哼了一声,身边的公公看准先皇脸色,喊道:“行刑。”
      两侧的行刑者架起杖子,木板结结实实打在及时雨的身上,迟暮不忍看下去,当即就又要下跪替及时雨求情,跪到一半仅屈着腿时,先皇道:“暮儿,今日你若跪了就不是杖责八十那么简单的了。”

      闻言,迟暮被迫将双腿站直,先皇眼神冰凉,“亏他还是朕的种,真是有辱皇家颜面,朕不杀了他和辛谙之子已是宽容。”
      是了,在辛皓文备受煎熬的时候,先皇不知从何处也知道了此事,本意是将二人杖毙,迟暮已经求了一次情了。及时雨又偏要将事情全数揽到自己身上,惩罚自然重些。

      迟暮不忍看,索性撇过眼,听着木板打下的声音记着数,在五十时及时雨终是忍不住闷哼出声,偏生他也是个倔的,见实在忍不住干脆咬上自己腕上的衣服。
      又过了十下,迟暮看着虚弱到抬不起头的及时雨,还是忍不住下跪,“父王,够了,杖责六十已能让他记住教训,何必取他性命。”

      先皇不为所动,语气也是迟暮不常见到的冷漠,“朕没有要他的命,本来就是他和辛谙之子每人各杖责四十,他自己要揽下,朕也别无他法。”
      “父王……”迟暮看看先皇又看看及时雨,旁人撑过五十下不是死了就是重伤,先皇这是要下死手。

      及时雨已经瘫软在长凳上,眼神迷离,嘴中时不时吭哧着什么,见先皇不会心软,迟暮奔向及时雨,以自己的身躯笼盖及时雨,将他护在自己的身下。
      行刑者来不及停下,迟暮挨了一下后,行刑者立马停手,及时雨却在此时呕出一口血来,“父王,剩下的儿臣愿替他抗,求父王饶及时雨一条命。”

      先皇的眉毛挤在一起,见状,哼了一声便离开了,也没说接不接着打。
      先皇走后,行刑者也散去了,谁不知迟暮是先皇心尖尖上的宝,哪敢打他。

      “来人,将他抬进去。”迟暮屁股上的痛还未消散,一直隐隐作痛,可想而知他们下手有多重。
      当日迟暮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全请了来,及时雨的伤不止在屁股,有些都打到腰或者更上方,难怪会吐血。

      辛皓文撑着未痊愈的身子,走出宫门,此时刚入秋,风带了一丝冷意,吹得他瑟缩,辛谙站在马车旁等候着,可就在离辛谙几步之遥时,辛皓文突然喉间涌上一股暖流,随后,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红艳的颜色与素色衣袍当真不般配。

      自此,辛皓文彻底大病一场,紧接着先皇骤然驾崩,迟暮继位,辛谙因不满足于太尉之位被太后忌惮,从而有了追杀之事。

      一件件大事堆在一起,尽管后来他们有了解释的时间,却再没了解释的机会,二人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那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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