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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傀儡 ...

  •   那日梁云宿的眼神着实不算清白,莫不是自己不行,觊觎上朕的龙体了,真是大胆。
      迟暮又饮了一口手中的茶。

      又过了几日,迟暮说话算话,职位给了覃祸,连宅子也给了。
      覃祸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吏部尚书。

      早朝,迟暮与各位大臣都到齐时,太后才姗姗来迟。
      眼下刚过卯初,若是在大覃像覃祸这种闲散皇子可是连早朝都不需上的。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见身边的群臣开始跪拜天子,覃祸跟上动作。
      “臣参见太后,参见陛下,太后、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一声浑厚又中气十足的女声响彻朝堂。
      “谢太后,谢陛下”大臣直起弯下的背。

      迟暮道:“山东刺史给朕上了道折子,说是近日来大雨倾盆,许多粮食稻草都损失严重,不知各位大臣有何方法可以解山东之急。”

      此时,左侧队列中走出一位大臣,身姿轻盈,看上去年岁并不大。

      只见他手持笏板,朝高堂之上的人微微欠身,道:“臣有一法子,可以在城内施粥百姓,为预防大雨变成洪水需加固堤坝,解燃眉之急后修建水库,再遇洪水便可应对有方。”

      话毕,男子抬起头,覃祸斜眼侧看过去,男子一头长发束起,盘在头顶,身姿挺拔,背挺的笔直,倒不像在朝中针锋的大臣,像是自由洒脱的诗人。

      在迟暮开口之际,太后先说话了,“柳卿年少有为,这加固堤坝,修建水库之事便由你去做吧。”
      柳砺寒行礼谢过太后后回到队伍。

      两个时辰的早朝下来覃祸腰酸背痛,身旁的人站的笔直,他也不好乱动。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皇帝只是个傀儡,并无实权,早朝中最闲的就是他了。

      出了宫,文昭早早备好了马车等候,“主子。”
      覃祸伸出双臂让文昭扶着他,哀嚎道:“快,快扶本殿上去,也没人告诉我上个早朝如此累。”

      覃祸钻进车厢,四面都封闭着他也不用正襟危坐,索性摊在里面。
      文昭驾驶马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覃祸聊着。

      穿梭在街头时,连路边的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没顾上。
      及时雨却是看到了他,果真是缘分,又相遇了。

      及时雨扬声道:“小美人,这是去哪啊?六月初八之日很快就要到了。”
      他的声音渐渐小去,回应他的是与他擦肩而过的马车,和未曾看他一眼的文昭。

      及时雨尴尬地摸了把后脖颈,随后跟上马车。
      他倒要看看,是要送何等重要的人,竟都不搭理他。

      及时雨在车后狂奔,在一个转弯的路口钻进车厢底部,抓住了后轮处的一根木棒,将自己挂在上面。

      尽管动静尽量的小了,却还是被覃祸发觉。
      车厢外,文昭还不知情,问:“主子,那我们后面怎么办?”

      覃祸懒羊羊的将眼皮掀开,道:“噤声。”
      及时雨稍稍调整了下位置,发出的声音足以让覃祸坚信车厢底有人。

      他抓过一旁的笏板,在车厢旁先是敲了一下,停顿一会又敲了两下。
      文昭懂了覃祸的意思,一路沉默的将马车骑至梁府。

      到府中,覃祸下车与文昭站在一处,他冷声道:“既已尾随一路,阁下还不出来吗?”
      话毕,车厢底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身量高挺,与覃祸不相上下的男子出来了。

      文昭的手本就放在腰间的佩剑上,随时等着进攻,却在看清男子的容貌后松懈下来。
      他语调微扬,“是你?”

      及时雨粲然一笑掩饰尴尬。
      覃祸却还在打量及时雨,就凭他刚刚的身手绝不是常人。

      覃祸换上一副和蔼的模样,笑脸盈盈道:“不知公子名讳是何,所职何业?”
      及时雨回应,“在下及时雨,不过是这世间众多漂泊者中的一个罢了。”

      覃祸啊了一声以作回应。
      文昭问:“那你尾随我们作甚?”

      及时雨道:“那还不是我唤你你都不搭理我。”
      文昭并未回想起及时雨是何时唤他的,便问道:“你何时唤得我?”

      及时雨道:“就方才在街上。”
      文昭道:“我并未听见。”

      及时雨也不多做纠缠,“罢了,六月初八之约莫要忘了就好。”
      文昭又问:“六月初八,我与你约了什么?”

      及时雨急了,他道:“对饮,对饮啊!你当真是一点不记。”
      这么一提文昭想起来了,他道:“我记得我并未答应你。”

      及时雨却道:“我也记得我说了我会等你的。”
      文昭说话没有任何情绪,“我不会去的。”

      及时雨唇角微勾,转过身就要走,他道:“六月初八老地方见。”
      “告辞,有缘再会梁大人。”说罢,及时雨头也不回的出了梁府院落。

      有意思。

      覃祸问:“你认识?”
      文昭道:“路上碰到的怪人,应是宫中的人,池国陛下的消息也是问过他的。”

      覃祸自言自语道:“那便更有意思了。”
      文昭没听清,啊了一声。

      覃祸没再重复,只是道:“走吧,进去了,想想看后面该怎么办。”

      文昭随覃祸进了书房,文昭照例给他泡了壶茶,香醇的茶香,茶底偏红,还带着些许松烟香。

      文昭跪坐在覃祸的对面,问:“既然池国的陛下并无实权,不如从太后那下手。”

      覃祸不急不躁的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然后道:“传闻太后并非小皇帝的亲母,能熬死一代皇帝当上太后,后又架空小皇帝的权利,在前朝掌权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文昭静静听着,覃祸示意他也喝茶,自己又品味了一口后,道:“况且我的目标从未变过,先帮小皇帝拿到实权,获取信任,此后什么消息不都是手到擒来。”

      文昭适时吹捧道:“主子英明。”
      覃祸弯起唇角,“毕竟太后又老又精,让我出卖色相给她不如让我去死,”将杯中茶饮尽,他唇角的笑再难压抑,“本殿真是聪明绝伦,打得一手好算盘。”

      文昭的笑僵在脸上,心中叹息一声,默默低下了头。
      果然听不得夸赞,一下就没个正形。

      及时雨离开后并未回皇宫,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份绿豆糕向着城郊去了。

      那是一处靠着青山的地方,风景优美,常人一般不会来,所以青衣葬在此处不怕有人叨扰。

      及时雨屈膝蹲下,将坟头墓碑上的落叶拂去,然后从怀中掏出刚刚买的那份绿豆糕,将包装展开,摆在坟前。

      而及时雨靠着坟坐着,好似他身旁的不是一座孤坟,而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来的路上颠簸,绿豆糕有些都碎了,凑合吃吧。”

      随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安静,及时雨就这么坐着,听着远处流水的潺潺声,树上喧闹的蝉鸣声和空中鸟儿自由翱翔时羽翼煽动的声音。

      倏地,远处传来了枯叶被踩踏的声音,及时雨睁开阖上的眼,一个细长的东西从空中抛来。
      及时雨伸手接住了,是一把剑,剑鞘通体黑色,镌刻着精密的花纹。

      及时雨爱惜的拂过剑身,唇角弯起,都未看来人是谁他就猜出了,“你还是来了。”
      只见迟暮身着水绿色常服,缓缓向他走来,自然而然的坐在及时雨身旁,“往年也没落下,今年何故不来。”

      及时雨扭过头瞟了一眼,丛林中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调侃道:“一人来,也不怕太后找人灭口,成为新一代女皇。”

      迟暮只是道:“贫嘴。”随后从身后拎出两坛美酒。
      及时雨顺手接过一坛,豪饮一口,清澈的水珠滑落下巴也不管。

      见及时雨喝的差不多了,迟暮站起身,道:“整日埋在龙麟殿批折子许久不曾动弹,今日正好有空,与我过上两招。”

      闻言,及时雨也站起身,他拿上那把新剑,随迟暮走的远些了。

      左侧是茂密的丛林,右侧是潺潺的流水,刚站定,及时雨还想说些什么迟暮便出剑了。

      及时雨反应不及,剑都未来得及拔出,只得带着剑鞘挡下这一击。
      挡下后,及时雨没有多说只是轻笑了声,道:“来。”

      及时雨拔出剑来,与迟暮过起招,剑刃摩擦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他们打的天昏地暗,二人不分上下。

      正日的太阳眼下已向西偏,二人累瘫在草地上,及时雨喘着粗气,道:“痛快。”

      待气喘的昀了些,及时雨起身向流水走去,一手作碗舀了勺水喝,却没喝两口便又重新放下。
      他道:“这水有股子极淡的血腥味,应是什么牲畜死里面了。”

      迟暮也起身,道:“那便莫要喝了,回去给你泡碧螺春喝。”
      及时雨切了一声,道:“我才不爱喝那又绿又难喝的东西。”

      迟暮无奈,却也没多说什么,说来迟暮是要比及时雨年长些的。

      及时雨按原路行至青衣坟前,他再次蹲下身子,“我如今已及弱冠,日子过得也算潇洒,在那边不需担忧我。”
      安静许久,及时雨又道:“我明年再来看你,娘亲。”

      迟暮站立在一旁,每年站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待及时雨说完话迟暮与他一同向丛林外走,迟暮沉默无言,倏地脚步停下,道:“玉佩不见了,我去寻一下,你在此处等我。”
      话毕,不等及时雨答话转身原路返回。

      可迟暮的样子并不像是寻玉佩,倒像是朝一个目的地行去。
      很快,迟暮停住脚步,停在了一个贡品是绿豆糕的坟前。

      他本想站着说话,却又觉得不尊敬,于是屈膝蹲下,他道:“青衣夫人,这是我第一次与您说话,我只想说,只要我活着,及时雨,哦不,佑儿肯定也会好好的。”

      一颗还在生长的树苗旁站着的是怕迟暮迷路的及时雨,他目睹了全程。
      此时,迟暮抬眸对上了及时雨,唇角一弯,是被戳破谎言的尴尬。

      及时雨道:“迟暮,你又叫我佑儿。”
      迟暮走向及时雨,边走边道:“走了佑儿,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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