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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没事,还会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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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南方
寒风刺骨,虽没有北方的风卷碎玉,却也乐在其中。
肖柚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早早的就坐在客厅等着肖苹弄早饭。
“右右,过来把这个早饭提上。”肖苹正将早饭依次整齐的放进三个餐盒里。
“肖涵!”肖苹放下手中已经装好的早饭走进卧室叫肖涵。
“妈妈,那我先走喽!”肖柚朝屋内喊道。
“行,你把三个餐盒都带上。”
“行。”
肖柚提上三个餐盒,背好书包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撞见了正要锁门的隋时与。
“早上好呀!”她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放开了,没有之前刚和他认识的尴尬感,虽然他在学校还是一副“别来惹我”的样子。
“嗯,早上好。”
“给,早饭。”她将其中一个递给他,肖苹专门在网上买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餐盒,肖柚是黄色的小黄鸭,肖涵的是粉色的爱心,而隋时与的则是黑色的——酷洛米。
刚提上这个餐盒的时候,他内心是表示拒绝的,但因为是肖苹的好意,也就慢慢接受了。
之后肖柚问过肖苹,为什么要给他买黑色的酷洛米,结果答案很简单,就是只剩这三种颜色了。
在公交车站,肖柚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的几个女孩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女孩声音特别大。
“你们看,前面有个帅哥。我去,长的这么好看!好高啊。”
“花痴了?想不想去要微信?我帮你。”
“真的吗?谢谢你宝宝。”
听见这话的肖柚突然,下意识的往隋时与身边靠近。然后后面传来一阵遗憾的声音。
“人家有女朋友吧,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女生,算了吧别要微信了。”
“哎,你们看那个帅哥和那个女孩都提着饭盒,说不定是兄妹呢?而且那个帅哥提着的是……酷洛米!?”
“哇趣,不会是,男同吧。”那个女生压低了声音,但也不妨碍前面俩人听的清清楚楚。
“算了算了,现在这年头,只有帅哥谈帅哥喽。”随后几个女生便走了。
但是此刻的肖柚有些憋不住了,从听见她们说他是个“男同”开始。
隋时与瞥了一眼肖柚,肖柚不敢看他的眼神,怕憋不住。
这时,公交车也来了,俩人挤了上去。
公交车内拥挤不透气,肖柚憋的有些脸色潮红,这辆公交车是开往农贸市场的必经站,所以车上大部分都是从江对面过桥而来卖菜的农民。
车上有人在骂骂咧咧,到了农贸市场站,卖菜的农民陆陆续续的下了车,肖柚看见一个大概八十多岁的老爷爷正弯下腰准备背上背篓,可能是因为背篼太重,他站不起来。
肖柚见状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本来想帮那位老爷爷将背篓抬起来,结果没想到这么沉,她伸手去抬,也只抬起来一点点。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那双骨节分明白皙的大手撑在了肖柚手的旁边,一起帮老人将背篼抬了起来。
“谢谢小姑娘啊。”老人笑的有些慈祥。
“没事的,我帮您扶着。”肖柚扶着他的背篓将他送下车。
隋时与看着肖柚眼神里不明的神情。
“怎么了?”
“没,就是看着他们好辛苦,这个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本应该在家享福终老的,我去抬背篓的时候没想到会有那么重……”肖柚不说话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外婆。
她的外公外婆虽然精气神很足,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他们偶尔也会来农贸市场,不过是外公背着背篓来卖中药材。
她突然沉思了,想起了小时候外公在她小学门口摆摊卖中草药的时候,自己就会和肖涵拿着小板凳一起坐在外公的摊位旁,每个路过的人都要夸一句“好可爱”。
现在外公也老了,外婆现在也和小区里的老闺蜜一起,但是看着这种场景还是忍不住去想。
身旁的隋时与看着沉思的肖柚,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下了车,可能是因为冬天,加上他们走的也早,现在都是黑蒙蒙的一片,路上也没什么人。
“咚!”这像是某个硬物撞上汽车的声音。
肖柚循着声音看去,就在她旁边的马路上有个小车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可是周围没什么人,小车在黑雾中闪着刺眼的光。
“我去看看。”肖柚跟隋时与说。
“我和你一起。”
俩人赶紧跑过去,隋时与瞥见小车正要开走,他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肇事车的车牌号。然后又去路边将警示牌放在周围。
肖柚第一时间拿着电话手表打了120和110,然后蹲下去询问伤者:“您哪里不舒服?”
那人奄奄一息的喘着气:“头疼。”
肖柚看见他的头部不断的渗出血液,赶紧脱下外套,将最里面一层薄薄的内搭用指甲剪剪了一个口子,然后“刷”一声用力将它撕下来。
“隋时与,你帮我把他微微抬起一点点。轻点儿。”
隋时与照做,然后肖柚动作迅速的将衣服碎片的绕在伤者的头部,然后按住出血点。
不久120来了,隋时与和肖柚则在原地等着警察。
警察过来询问了他们几句,随后隋时与拿出刚才拍的车牌号。
“同学,你们做的很棒。等有结果了再通知你们。”警察叔叔边记录边夸着他们俩。
“谢谢。”隋时与回答道。
等警察走后,肖柚突然有些腿软。
隋时与见状赶紧扶着她,然后他笑出了声。
“……腿软不行吗?”肖柚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老快了。
“行行行。”
然后他又补上一句。
“只是我此生至此未曾看见过施救者救完人腿软的。”他笑了。
“……”
“让你长见识了?”肖柚有些恼气。
“嗯。”
“……”
在学校的路上,肖柚理都没理过隋时与。
她走在他的前面。
她发誓,今天…啊不,今天早上,她是不会再理隋时与了。
而走在她身后的隋时与处于半懵状态。
不是,她生气了吗?
她,生气了?
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
“诶,肖柚。”
隋时与喊她。
肖柚下意识想转过头去回他,但是还是被理智拉了回来。
发过誓的。
“肖柚?”
不行啊,肖柚,你不能回头啊。
“生气了?”
你发过誓的啊。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那样说的。”隋时与试探着说。
她还是忍不住了。
“没有啊,没生气。”
肖柚你的底线呢。发过誓的呀。
她对自己咬牙切齿。
“那我刚才叫你那么多声你都没理我。”
“啊,可能是我没听见,对,你声音太小了。”
“我,声音小?”
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陷入质疑。
他声音还能小的过她吗。
呵。
这人绝对生气了。
他看着前面的肖柚。
当真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回到班上,肖柚趴在了桌子上发着呆。
“肖柚同学,您倒是给同桌我留个进去的空间吧。”
肖柚呆呆的站起身让他。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
“肯定没事的。”隋时与很少这么温温柔柔的说着话。
平时这位祖宗连话都不说几句的,不过最近话变多了,但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
“嗯。”肖柚点了点头。
希望吧。
就在她准备再次趴下时,却发现隋时与一直盯着她。
“怎,怎么了?”
“我建议你去厕所洗洗。”他指了指她的衣服和袖子,上面粘上了一些血液。
“天,我都没看见。”
肖柚赶紧扯上几张纸就跑去厕所,她对着镜子一顿擦,然后她便发现自己羽绒服里面穿的内搭已经破烂不堪,突然觉得自己像去乞讨的一样。
“丢人丢到家了。”她不敢想一会儿跑操怎么把羽绒服脱下来。要是脱下来里面就会看着很糟糕,不脱的话又跑不动。
谁来救救孩子啊!
这时铃声响了,她赶紧拉上羽绒服回了教室。
前两节课她都异常的清醒,终于,到了大课间,大家陆陆续续将厚羽绒服都脱了下来。
脱还是不脱啊。
见迟迟不动的肖柚,瞄了一眼她的衣角,瞬间明白了,幸好他今天外套穿的不厚,他脱下来递给肖柚。
“?”她抬起头。
“穿不穿?”隋时与淡淡的说。
“穿!谢谢。”肖柚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脱下羽绒服将他的外套套上。
他发现,她穿上好像长了许多,有种小孩儿穿大人衣服的即视感。
“哈哈哈,有,有点大。没事。”肖柚有些尴尬。
“没事。还要长的”隋时与小声笑了一声。
跑操的途中,程潇潇看着她的外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
“柚子,你借到衣服了?幸好,我要不是今天也穿的羽绒服,我都借给你了。”
“没事啦,谢谢你潇潇。”
“这是谁的外套?”
“同桌的。”她弱弱的回答道。
“噢~同桌的……同桌的?!”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跑在最后的隋时与。
他只穿了一件米灰色毛衣。
“他,他的?”
“嗯,没找到人借了。”肖柚喘着气无奈的说道。
“看来你这位同桌也不算太无情。”
“?无情?”
“对啊,你不觉得他很恐怖吗?班上其他同学都这么觉得。表面皮囊好看,实则内心恐怖无情。”程潇潇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肖柚不理解为什么同学们要这么看他,他平时虽然没怎么跟他们说过话,但是只要有同学找他讲题什么的他都会耐心回答。
“有小道消息说他之所以转学是因为得了精神上的某种病。而且还说他是因为行为太过阴森恐怖,导致他原来的整个班的同学因为恐慌而集体写信到校长办公室举报,所以才被迫转学。”
“……”
“你还是小心一点。”程潇潇提醒她道。
“潇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看他像是那种阴森恐怖的人吗?我觉得咱们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要靠谱。”
肖柚听见这些类似于谣言的话,心里替他抱不平。
“嗯,确实,我也觉得他不像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乱传谣。”
“所以该听的话听,不该听的咱也别记在心上。”肖柚叹了口气。
跑操音乐停了,肖柚和程潇潇慢慢悠悠的跟随杂乱无章的大队伍往教学楼走。
“这些话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肖柚忍不住问。
“就这几天,我以为你知道呢。楼上体育班都知道。其他文化班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肖柚只觉得很可笑,这些谣言说传就传,传谣的人真是毫无底线。
可是谣言里也确实有一件事是半真半假的。
他确实有病,但不是精神类的病。
是心理。
他心里的伤痛和苦闷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传谣。
肖柚内心很生气,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了解真实情况。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让这些谣言传到他的耳朵里。
回到教室,肖柚脱下外套递给隋时与。
“谢谢你的外套。”
隋时与将外套接过来。
“没事。”
肖柚看着隋时与的侧颜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的。
同情?可怜?
好像都不是。
隋时与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在想什么?不开心?”隋时与边整理着卷子边问。
“没,没有啊。我没不开心,就是有些困了。”她找了个借口。
“不准睡,越睡越困。”
“哦。”她心不在焉的应下。
这时,“前桌”回来了,他满身汗气的坐下来,肖柚微微皱了皱眉。
他转过身来:“兄弟。”
他朝着隋时与喊道。
隋时与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肖柚看着她的前桌慢慢起身凑到隋时与耳边滴里嘟噜的说着什么。
她看着他的眉头微皱,然后面无表情。
她那位“好”前桌不会什么都给隋时与说了吧,刚才她还在想着不能让这些穿进他耳朵里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诶,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肖柚试图打破。
“噢,我在跟他讲……”
“好”前桌话音未落便被隋时与插了一嘴。
“没什么。”
肖柚默默点了头。
“哦。”
还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
看来得好好安慰这位的小心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