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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以他身见故人 ...

  •   嘉佑二十二年,帝崩,太子继位,年号璟和。

      璟和元年,裴家被冠以贪污之名,京城裴家嫡系皆斩。

      “安宁了十年了,如今也要轮到我顾家了。”顾家家主归檀抬眼看天。

      今日上朝,顾归檀就已经知道自己顾家的下场了。

      ......

      夜里大雨,淹没了人声嘈杂。

      “之之,你带着玉儿和云知先走,我随后就来。”顾归檀握着顾姜氏的手嘱咐道。

      姜榆这一次没有松开:“我陪你。”

      “你们走吧,下了江南,去寻他吧。”顾归檀推开姜榆的手,“我一直都知道的,独占你十余年,足矣。”

      姜榆松了松紧握他的手。

      看着他走进雨中,渐行至远......

      “夫君。”姜榆喊住他,提起衣裙,冒雨跑向他,“我随你一起,我是顾家夫人,一直都是......”

      “你和玉儿走吧。”

      姜榆沉默。

      “与你顾夫子一道,我姜榆不后悔。”姜榆自成婚以来第一次主动牵起归檀的手,冲他笑着......

      “那好。”顾归檀返握起她的手。

      十指相扣。

      已经过了年少心动的年纪了,如今这遭倒是来得晚了些,有些不和时宜。

      两人匆匆送了一双儿女上了马车,车上两人熟睡。

      车轮压过水坑,溅起泥水。

      但很快就被雨水洗刷,前路遥遥。

      夜里,一辆马车出了城.....

      可惜,他们没有可能逃走的。

      车轮渐渐松解。

      顾浮玉从马车摔出,一阵头昏目眩。

      耳畔雨滴砸地声,渐渐隐没,鼻里血腥味上涌,咳嗽带出了血沫。

      冷意入身,明明是夏日里。

      顾浮玉最后一次睁眼,看见的是一片漆黑。

      黑夜本就瞧不出血水,今夜这雨,更是洗刷了个干净。

      她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夜,有些害怕,不过,很快她就没有知觉了。

      ......

      顾浮玉再次醒来,身处红粉罗帐之中,帐外烛光摇曳。

      旧事如噩梦一般,那日的雨模糊了双眼,雨湿半身,也失了声。

      “啊——”夜里惊雷惊魂。

      “公主没事吧!”门外的侍从呼问道。

      公主?

      顾浮玉顿感疑惑。

      抬手瞧了瞧自己原本应该粉贝晶亮的指甲,已经全染上了胭脂色的蔻丹。

      外头的人见里头迟迟没有回应,急忙推门而入。

      “公主可是又着了梦魇?”

      顾浮玉隔这罗帐,瞧着帐外的侍女,压下慌情,回道:“夜里冷了,可有炉火?”

      “公主?”

      这可是夏日里头,又怎会要炉火。可?公主可从未有这般语气。

      帐子里头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外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公主多半是怒了:“奴婢这就去。”

      不出片刻,就见侍女取了熏炉回来。

      “奴婢放这了。”婢女说完就退了出去。

      这屋里有了炭火,才渐渐有了暖意。

      顾浮玉掀开罗帐,银铃作响,还未等双脚落地,一阵暗箭袭来,吓得顾浮玉退入罗帐之中,拿起软枕抵在身前,一个不小心手背就被划了一个口子。

      哪个好人家,在枕下藏匕首的啊!

      再进来的就不是一个侍女了,而是三个暗卫。

      “公主,没事吧?”

      “没事。”顾浮玉的嗓音有些发颤。

      为首的暗卫觉得不对劲,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快步就用床头暗箭,挑开罗帐。

      顾浮玉抬眼,不小心对上那人的视线......

      云知哥哥?

      他怎么会在这?

      顾浮玉还未冷静下来,就用双膝跪地的姿势起身,用那只受伤的手握住箭柄,轻声唤道:“云知?”

      那男子眸色微暗:“公主,我没有名字。”

      这不可能,他就是顾云知,无论名字,外貌,身形还是声音都像极了云知。

      “顾云知”环顾了一下罗帐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动:“既然公主无事,我等就先退下了。”

      也该管好自己的利刃,免得伤了自己。

      随后就是侍女进来,为顾浮玉包扎了伤口。

      一夜无眠......

      顾浮玉想清楚了,晟国就只有一位公主——魏苡婳。

      当今圣上的亲阿姊,谢太后的独女,大晟除太后外最为尊贵的女子。

      而自己,顾浮玉的顾家,怕是凶多吉少,不然父亲也不会将自己,连夜冒雨送出城。看看天气应该还是夏日里,顾家的下场最迟不过秋后问斩,还有时间。可这事发蹊跷,自己竟然没有听见任何风声,想来多半是母亲封了消息。顾浮玉紧了紧拳头。

      第二天一早,她挑了件最为素雅的衣裳,坐在妆奁前,任由侍女打扮。

      “你们可曾听闻京城顾家?”顾浮玉冷不丁问了一句。

      屋里的侍女一听,手里的梳子就顿了一顿,接连跪了下来,额头磕地。

      “公主饶命,饶命。”那声音颤颤巍巍,听起来害怕极了。

      “我问你话,说便是。”

      “何时你们成了哑巴?”顾浮玉正了正喉咙。

      大丫头这才大声回话:“听过。”

      “那顾家犯了何罪?”

      “通敌叛国,旧年里秋后已经斩了。”

      “旧年?斩了?”顾浮玉小声重复。

      “回公主的话,已经斩了。”

      顾浮玉脑子里一声声轰鸣,身子不稳,向着妆奁倒去。

      “你们下去吧。”顾浮玉的声音里没有了生气。

      “可今日里,太后在宫中等着。”

      “不去了,你们就回,本宫病了。”

      跪着的侍女抬头,瞧见了公主的脸色煞白,也不像是装病。想来是昨日夜里受了惊。

      她们这才一同回道:“是。”

      顾浮玉的心脏急速抽搐,躺回了床上,四肢无力,双目朝天......

      来不及了吗?父亲深黯孔孟,是个忠臣,通敌叛国,怎般可能啊!证据何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顾浮玉,想清楚了,自己要知道原委,父亲是忠,定要全了他的身后名。还顾家一个清白。

      她摇了摇床前银铃,唤来了昨日的暗卫。

      “你留下”顾浮玉指着“顾云知”。

      待另外两人走后,顾浮玉走上前去:“我只问你一次,顾家的事你插手了多少?顾云知?”

      那人回道:“我所做之事,无论公主问几次,都只有一件,一封兖国文书,再无其他。”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之人是她的云知哥哥,那个几年前被父母带回来的哥哥。

      顾浮玉眼里溢出了泪光,至亲之人皆亡,至信之人背叛。

      “我倒是忘了你的名字了,这几年的顾家嫡子当得不错嘛。”魏苡婳挑起跪在地上的顾云知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就举起手里的箭矢,作势刺向他的膝盖。

      最后停在了空中。

      “就这一件事。”地上的顾云知咬牙,“还有,我没有名字。”

      “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个名字,就叫魏云知。”

      “属下不敢。”

      “如何不敢,顾家之事还没有奖赏你。一个名字全了你的身份不好吗?”顾浮玉恶狠狠地说道。

      “但求公主信守承诺,放我自由。”

      “哦,我承诺过吗?”顾浮玉盯着他。

      “以你的身手,大可现在就走,我拦不住你。”顾浮玉,把手里的箭丢落,没有忍心下手。

      魏云知不语。

      “既然你现在不走,就随我去一趟饶音阁吧。”

      “公主,太后这两日不许你出门。”他提醒道。

      “我难道不是你的主子吗?还是说你的主子另有其人?”顾浮玉说着拿起柜子上的面帘,“你不说,太后如何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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