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周一的主人

4、第四章

　　小小的、冰冷的空间，像冰窖，像棺材，秦小怜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这里这么安静，安静得连虫子爬开爬去的声音都能听得到。她简直恐惧极了，老天作证，虽然有着一般女孩子有的缺点，但是她是个好女孩，她努力上进，洁身自好，对待别人不好不坏，可是这样的祸事却落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要走那条路，秦小怜哭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一把无形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一直在等着那把刀落下，可是那把刀始终没有落下，那个男人甚至给她处理了伤口，还给她做了从前妈妈会做的瘦肉粥。天知道她吃到那碗粥的时候多么想哭，她第一次那么想念妈妈，想念家，妈妈一定很担心她。秦小怜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是在等着什么，他一直在准备着什么，他有的时候会对她絮絮念着听不懂的东西，然后一遍一遍地数钱。
　　秦小怜不禁绝望，她望向窗台，那里早就被封上了木板，她想回家，这个地方阴暗，潮湿，甚至还会有毛毛虫爬到她的身上。
　　她被绑在凳子上，手脚都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迹，她的手脚早就麻了，身体僵硬得几乎动不了，嘴巴也被胶布封上了。
　　突然，那扇腐烂了一般的木头门慢慢打开了，吱呀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进来的人穿着厚厚的雨衣。
　　“后天，只要过了后天，一切都会好的，明天我就把东西取回来了，小姑娘，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你和那些婊子不一样，马上就可结束了”
　　令人作呕的气息，夹杂着汽油味、汗臭味，还有一丝血腥味。秦小怜被他抱在怀里，她恐惧得几乎要失禁，她猛烈地摇着头，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心里的呼喊。
　　而在另一个冰冷狭小的房间，侧面的墙上嵌着一整面的镜子，林菡舟低下头，这对她并不算陌生的东西。
　　“我哥哥在哪？”
　　“你先担心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虞宋声有些冲地说道，看了一眼那面镜子，随后又很快调整状态，那是一面单面镜。
　　小林走了进来，她是个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定审问经验的女孩子，考虑到林菡舟的情况，所以主要由她来做笔录。虞宋声走了出去，但并没有离开，他在镜子面前站定，姜城也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一墙之隔是她的哥哥林和君。
　　林和君看上去很随和，他解开了衬衫的两粒扣子，双手交叉着，虞宋声注意到，他右手袖口的扣子是一粒蓝紫色的贝母扣，就是他！
　　“我叫林和君，男，今年二十五岁，居住在临园路332号，目前是林氏集团的总裁，请问，您把我请到这里来，是怎么一回事？”
　　林和君虽然温和，但却十分有气场，姜城隔着玻璃都觉得有压力，还好审他的是组长。
　　“我叫林菡舟，女，今年二十岁，居住在临园路332号，目前是南都大学一名大三的学生，虞警察和姜警察把我突然带到这里，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林菡舟有些疑惑地反问道，美丽的眼睛低垂着。
　　“不好意思阿妹妹，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九月30号那天下午，你在做些什么呢？”小林对这个和自己同性的女孩子十分温柔。
　　“阿，是这样的，那天下午放学以后，哥哥就带我回家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呀”林菡舟把背慢慢靠好，微笑着说道。
　　“你哥哥来接你的时间是？”
　　“我们五点钟下课，所以大约是五点一十”
　　“你哥哥来接你的时候，你有觉得哪里不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林菡舟抬起了头，直视着林警察，锐利的像一条蛇，“你觉得，我哥哥有问题是吗？”
　　一墙之隔。
　　“我去找妹妹的时候，确实好像遇到了这个同学，可是我并不认识她，也许是当时不小心撞了一下，我的扣子就掉了，可能这个女孩捡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的新扣子也很漂亮，看起来亮晶晶的，而且缝的也很服帖，是妹妹缝的吗？”
　　“你什么意思？”林和君像是一下子褪去了温和的外表，像雄狮一样盯着组长。
　　虞宋声攥紧了拳头，姜城情不自禁地说道，“这兄妹俩可真像阿，奇怪，这就是兄妹吗，讲起话来一模一样”
　　“说不定串了口供”虞宋声恶狠狠地说道。
　　林菡舟又温和地开口。
　　“我不认为我哥哥是凶手，从你们公开的调查结果可以知道，除了曹娜娜和秦小怜，其他人都是夜场女子，他一定对夜场女子，或者是说某一位夜场女有非同寻常的仇恨。能让深夜的妓女放松警惕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他的身份很让人放松。我哥哥从来不去这样的地方。而且，他现在开始对女大学生动手了，什么特质是女学生有而妓女没有的？我觉得，现在秦小怜一定还活着”
　　小林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和君也恢复了镇定。
　　“不可能是我妹妹的，我妹妹胆子小，最害怕这些血腥的东西。而且她最讨厌虫子什么的，别说是什么蝴蝶的幼虫了，她连蚕宝宝都害怕。而且，既然有怀疑，就请拿出证据来”
　　光斜照着，兄妹两人的脸有一半光明璀璨，一半阴郁凶狠。
　　“做完笔录后，我能走了吗？”
　　“妹妹，一会你可以离开，但是你哥哥还要在这待一段时间”
　　“还在怀疑哥哥阿”林菡舟微微一笑，像是根本不担心的样子，“我觉得，你们更应该去查查第一具尸体”
　　“你的意思是？”
　　林菡舟压低了声音。
　　“不是第一具被发现的尸体，是第一个死亡的，被处理的最好的，他最用心、最害怕的那一具尸体。”林菡舟转过头，对着玻璃冷冷说道，“虞宋声，我知道你在听着，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