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幻想录》司水

8、初世

　　隐狼告诉我，现在方位是在山脚，距出事地点就几百米远。我拉着残去看情况。

　　满地干涸的血迹已经隐隐只见黑色。我无力地下蹲，闭上眼，是团员们染血的面容，那个肖似夏妹妹的小女孩死前懵懂的抽泣尤在身边。

　　“……残……”我轻叫了一声，残连忙把身体探向我。我虽然知道他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还是“啪”一巴掌打在他错愕的脸上。

　　他不敢相信地喃喃：“姐……姐姐？”我一把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这道歉不知是对被我打的残说的还是对那些因为我无法下手伤害残只能含恨死去的人说的。残好象能明白我的心情，反手紧紧的抱住我。直到我慢慢平静下来。

　　“下山吧，我想吃肉了呢。”我一脸可怜巴巴。我本食肉，奈何茹素啊……

　　莉莲在那场战斗中勉强活了下来，尽管代价是一条腿，但是她是位坚强的女性，她将卡西奥、西克安、西西莉雅的灵核送回苏莱岛等待重生，又在左拉开了个魔法用品店。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她难以名状的欣喜。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晚上，我和莉莲坐在小院里喝酒，地上摆了四只酒杯，从前我们就喜欢在月亮很圆的夜晚喝酒，那时的快乐是之后再没有的。

　　我笑着喝下一碟酒：“我小爸说我是祸害，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的。”

　　莉莲笑了：“想过以后怎么办了么？在我店里帮忙吧。”我知道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养个我和残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这样就过完以后的生活，好象会很不甘心。

　　我摇摇头：“完全没有方向呢……再去当回佣兵如何？”只是开玩笑的话语，但莉莲的脸却在瞬间失去血色，经历过一回死亡，莉莲变得不经吓了呢。

　　“随便说说，我没那么想死。”虽然是这样说，但从嘴里吐出“佣兵”两个字却莫名的激动起来，也许这样，也不错。“该去西提艾做魔法鉴定了呢。”为了平复莉莲的情绪，转移话题先。

　　莉莲的腿不方便，还有店要照顾，鉴定又是在百公里外的西提艾。她打理好出门的东西，就开始拉着残左交代右说明。实在受不了了，说：“姐姐，又不是没出过门？有我在呢。”莉莲飞过一眼不屑：“什么时候不让人操心，再说照顾人的话吧。”

　　是啊，一直都是被照顾的身份，连弟弟都成了监护人的角色。默默地缩到院子的一角一脸阴暗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西提艾镇仍然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来来往往的卫兵增加了一丝肃穆的气氛。

　　看来隐狼说的对，这样平和的表面下，隐蕴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新即位的绯列特三世荒淫无度，大举新修王宫，光纳妃子，民怨已从帝都兰迦渐渐传往全国。某中部城镇的一次暴动，使得全国警备增加，造成国库支出过多，对国民的赋税徭役加重，民怨更多，这样的恶性循环下，看来离全面的国民暴动不远了。

　　如果外公泉下有知，曾经英明的绯列特家有这样的子孙会不会气活过来载气死过去。

　　“罗德里科大魔法师，谢谢您。”上次为我做鉴定的罗德里克高级魔法师现在也晋级了，“想必您的调令也要从兰迦过来了吧？”

　　“是的，就在后天启程。你也很了不起啊，上次鉴定没多久就能成为高级魔法师，修行很刻苦吧？”

　　我干笑着搔搔头，罗德里克又问：“以后怎么打算？不想为国效力吗？”我不想解释我的价值观——金钱比仕途更重要，东拉西扯了两句就拉着残跑开了。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站定，一抬头，竟然无意识就到了佣兵注册所门口，上次来时接待我们的小姐姐长着一张圆圆的包子脸，老可爱的样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抬脚就要进，被残一把拉住。

　　他一脸担忧和坚决：“莉莲会不开心的。”这样认真的孩子，莉莲的话我一向当耳旁风的。

　　抿抿嘴，安抚的摸摸他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好不甘心。

　　我一整天都没再笑过，一个人闷坐在客房里发呆，残似乎也感受到我的情绪，安静的出出进进。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床边，等他睁开眼睛就一脸灿烂的笑着说：“和我去兰迦吧！”

　　我一直很任性，这次残也没拦住我，五天后，我们已经在兰迦的城门口了，小残还生气地闷着脸。

　　“诶，真是爱生气，会长皱纹咯。”阴谋得逞的开心一路都在逗小残玩，可人家根本就不甩我，只是一径往前走。

　　但是，很快，繁华的街市很快就让我们这两个乡巴佬看花了眼。一路叽叽喳喳的和西提艾甚至左拉比较着，完全不把路人的不屑放在眼里。

　　其实来兰迦的主要目的是希闵亲王府，从昔日光荣到今日没落，是怎样的让人不胜唏嘘啊。我让残在旅店等我，一个人信步踱到亲王府外。

　　松木红漆斑驳的大门，青砖绿瓦爬满藤蔓的墙壁。

　　轻轻叩响门把上的铜环，曾经光滑的铜面已是一层绿锈。许久后，就到我几乎以为没人会来应门，门徐徐的大开来。“是谁？”苍老的微哑的声音出自应门的中年美妇。这个人是守候了亲王府近百年的侍女长，正是因为她，才会让亲王府仍然完整的存在。

　　我微微欠身，语带敬重：“瑶夫人，您好。”

　　她的睫毛讶异地扇动两下，“少……”很快又回复平静，福了福身道：“您是？”

　　“我敬闻希闵亲王威名，特来拜见。”现在还不能说出名字。我压下渴望向这位长辈倾诉的欲望。

　　瑶夫人的眸子暗淡下来：“亲王他已经……”

　　我急切地说：“在下知道，只是想参拜一下，在下是……故人之后……”后面的话说的极小声，咛若蚊语。瑶夫人听到却如遭雷击，身子象要瘫软在地上，我忙上前扶住，顺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