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文丑（有幸）》月见明

20、只愿卿卿意逍遥

　　彼时文丑刚刚从那个噩梦的偏殿里出来，像是打发晦气的东西，管家一刻不停就拉着他找家母，然后家母发话，命他服侍颜良。

　　文丑还是呆滞的，身上的衣服被摩的又脏又破，脸上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头发也散乱着。活像一个乞丐。

　　文丑被带到颜良房间时，本正要被服侍的嬷嬷打发下去。颜良看见他，像是不可思议般怔了怔。

　　嬷嬷先不耐烦的发话了：“带下去，不要脏了长公子的眼睛。”说罢就伸手推文丑。

　　“不要碰他。”颜良拉开嬷嬷，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他是谁?”

　　“是颜家一个婢女的孩子，母亲死了，现在留在公子身边做侍从。”管家讨好的笑，抢着回答。

　　颜良点点头：“去…去偏殿的浴池里备热水……然后拿……我的常服，他应该能穿。”

　　“额……这个……”嬷嬷有些为难，又不敢违背颜良的意思。

　　“长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他是服侍您的，怎能吃穿用度和您一样。”管家皮笑肉不笑。讨好颜家母还是颜小公子，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家母说过，可不能让这个小贱蹄子太舒服。

　　“那可有合适的衣服?他身上的都很大了。”颜良皱眉。

　　“额……那今个儿就按长公子说的做，明个儿定了侍从的衣服再换上。”嬷嬷打圆场，不想让管家插手自己权利范围内的事情。

　　颜良点头，灼灼的盯着管家，管家不好再说什么，退了下去。

　　“走吧，我带你去。”颜良拉住文丑。

　　“你叫什么名字?”

　　不答。

　　“我之前见过你一次，你还记得么…在颜家家宴的时候……”颜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发现文丑根本没有听他说话，涨红了脸。

　　文丑到浴池边上还是没动。颜良有些急了，伸手拉文丑的衣服，“啪”的被文丑打开了。

　　文丑像是才回魂，怒视颜良。

　　颜良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你要洗净，不然对身体不好。”

　　“你背后有伤。”

　　文丑看了看浴池又看看颜良：“出去。”

　　“嗯……啊……”颜良赶紧出去了。

　　文丑泡在浴池里，放肆的哭起来。

　　娘亲没了……再也没有娘亲了……娘亲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文丑已经哭不动了，变成不受控制的抽泣。

　　“砰砰”有人敲门，文丑以为是有嬷嬷来催做活，迅速的把旧的脏衣服穿起来了。

　　“我可以进来么？”小颜良的声音。

　　“嗯……”

　　得到应允后颜良进门，看见文丑穿着脏衣服有些慌乱：“你怎么穿这个了！脏的，刚刚洗干净的伤口会感染的！”

　　说罢把衣服和药放在一边：“再洗一遍吧，我叫嬷嬷换水。”

　　“不必了。”文丑摇头。

　　“不行。你要洗净，对伤口不好。”颜良的目光温柔又坚定，浅茶色的眼眸里印出文丑红肿的眼。

　　这样软，这样柔的光，是颜良的眼睛。而自己只在娘亲哪里看过，现在娘亲没有了……没有了……

　　“呜——啊——呜呜……”文丑站在原地嚎啕大哭。不停的用手背抹眼睛。

　　“你……你……”颜良很慌。

　　后来颜良就哄着文丑又洗了一次澡，然后上了伤药。

　　文丑思及此处，有些酸涩，亦有些柔情。歪着头问颜良：“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一开始就这般好。”

　　“哪有什么为什么。”颜良摇头，专心的给文丑舀水擦着背。

　　“对啊，你总是对所有人都很好。”文丑气恼的瞪他，这个颜良，遇见小孩迷路要带回家，遇见老人流落要安置，就算是遇见一只小鸟受了伤，也不惜用最好的伤药救治。

　　明明对所有人都很好，偏偏就自己搭进去了，哼。

　　“不一样的。”颜良嘴角勾笑。

　　“哪里不一样?”

　　“这样。”颜良吻了吻文丑的唇。

　　夜半，文丑有些睡不着，拉了拉身旁的颜良，含含糊糊：“颜良……睡不着……”

　　“嗯……去看星河吗？”颜良坐起来，帮文丑拿出大氅。

　　“好。”文丑笑笑。拉住颜良的手。二人并肩坐在营帐外的草垛上，

　　“颜良，会不会有降石?”文丑依偎在颜良身边，几乎要被颜良拿衣服裹成团子。远处天空的星河流转，璀璨满天。

　　“听说对着将石许愿，可以成真。”文丑蹭蹭颜良。

　　“那你许什么?”颜良低头看文丑，星河绚烂，可颜良只看着文丑。

　　文丑摇摇头。有你……已经很幸运了……怎么还敢贪心?

　　“那你呢？”

　　颜良思索着：“很多。”

　　想你可以爱惜自己不再受伤，想有日你我能归隐山林，想你我可以白头偕老，想与你一起死又舍不得，想一起与你成仙，反正……很多。

　　颜良又吻了吻文丑，

　　有你，也够了。真的，够幸运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