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毕方闻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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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无愧于它从各个角度都壕得吓人的设计，就刚才那套路极深的出题和学姐的装束，修真界并非不与外界往来，可是摘星阁仍然拒绝了电灯如此便利的现代化设备，整个一楼大厅照明用的是刻过密密麻麻阵法的蜡烛。
张慕青原本还在嘲笑这位师兄老派的作风，等到他从螺旋式的楼梯口取下那银烛台，以及扶手处若隐若现的夜明珠，不得不承认即便卜修并没有多么好的就业方向，摘星阁靠着夸张的财力也可以跻身学校前沿，成为诸多学子的梦中情院。
但这家伙绝对会被“像人机不像学长”这样的理由踢出新生群聊。
她看着面前坐下的男人暗暗腹诽。
“周野箫。”
“哎！樵哥你找我啊？”周野箫刚搜肠刮肚地寻找安慰词给可怜的小学弟一点慰藉，突然被点名，慌里慌张地抬头望。
兰樵子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半点血色也无，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纤长、细瘦，看上去丝毫不具备成年男性的力量感，轻轻掐起手诀，一点一拈如柳絮飘拂。
“噤声。”
烛光忽明忽暗，灵力像飞鸟又像水波荡漾开来，几人好似被堵住嘴失掉了舌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阁中只留下原本风吹的声音，翻书的声音，陷入长久的静谧当中。
“周师妹，我说什么，你便摆什么。”
“起局。”
周野箫静默不言，从别的桌子上薅来两三个铜板，下落到火焰中，烛火忽然暗了一秒，下一刻火苗猛地向上窜动，些许火星缓缓上升，向两边燃烧，成了一个九宫八卦的模样。
铜板悬空在那卦象之上，火焰流淌着跳动着伪装寂冷的星星，和兰樵子形成反差，暖光也照不出他周遭半分的微热。
“西南。”
“金乌？”
他皱眉疑惑了下，又被自己否认：“不，是毕方。”
倏然听到“啪”的一声，一枚铜钱不受控地掉下去，正好穿过离卦，风从木制的窗户透进来几缕，如同鸟类张开翅膀——满身火焰的毕方自兰樵子刚伸出要接住铜钱的手上掠过，呼吸间卦象便从边缘断了线。
毕方藉由这火焰使自己熄灭了。
“离卦，火命。”兰樵子顿了顿，丝毫窥不见面容，但能从帷帽抬起的弧度看出他难得正眼看向张慕青，“变异雷属性灵根。”
他无声离座。周野箫似收到什么信号，对两人招手：“测完了？走吧，樵师兄赶人啦！”
“你跟方师弟去学院转两圈，他比你要熟一些，我一会儿来。”
方卓君意识到什么，动作微微顿住，不发一语，拉着张慕青的袖子轻手轻脚走到门口。等到两人离去后，几只形貌不一的虫迅疾飞出，翅上的磷粉簌簌下落抖出梦幻的光，合上了摘星阁的大门。
周野箫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内，兰樵子并未留步：“师兄，你的身体究竟差到了何种地步……如今连起局都需得他人相助吗？”
他未曾回头。
——
“一般来说，学校只在修真界招生，像我们这些12岁就已经在家族或学校测过灵力属性。”方卓君才带她看完学校大食堂，顺手买了张芝麻饼，掰一块塞进嘴里。
“你会在学校见到来自凡界的同学，他们的父母之前也是修仙的，所以他们全是修二代——这个‘全’大概要被你打破……”
一道年轻的女声插话：“那可不一定。”
“这倒是稀奇，听闻你是凡界土生土长的人，却有这么充足的灵力。”
“你真的不来自我们修真界吗？”出声的人穿着交领大袖衫上衣和深灰阔腿裤，金色的灵力结成阵法托着堆叠的几个包裹。
“啊，我是学阵法的姬长生，你们学长啦，多指教多指教。”
张慕青的记性并不差，听到这个姓氏的瞬间，就想起陈不问来时说过的“太原姬氏”。
姬长生似有两分不自在，仍有些别扭地走上前和张慕青握手。
张慕青微微叹息，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平淡地道：“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为什么把凡界和修真界分得这么清楚？难道当了修士之后，连种族都变了吗？”
她本意想讲个不好笑的冷笑话，哪知这学长配合地叹起气来：“因为三界争端未止，凡界恰好是唯一没有灵力的地方啊。”
“如果不分清的话，难保不会牵连无辜嘛。”
“凡界没有灵力？”张慕青像听到了什么离谱又意外合理的发展，将姬长生的话重念了一遍，然而学长并没有接受到她的茫然，开口：“对啊，自从六百年前起，凡界的灵力逐渐变得稀薄，修士们都回了修真界。”
她还要问什么，一声尖叫打断了对话：“救命有狗啊啊啊啊啊——！”
方卓君一跃三尺高，柔弱的卜修在恐惧的作用下爆发出巨大的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蹦起三尺高蹿到张慕青身后，一只棕毛德牧从无人注意的角落冲出来，摆着尾巴绕着这胆小的人类转圈。
它体型并没有多大，但是毛发量略有些惊人，睁着滴溜儿圆的黑眼睛盯着方卓君，直看得他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塞进张慕青冲锋衣的帽子里，语无伦次地嚷嚷。
“张慕青张姐求你快想想办法——”
“合着你怕狗啊！”
“小夏快回来！”姬长生一个猛扑抓住欢快跳脱的狗狗，两只手用力把狗托起，“谁是世界上最乖的狗狗——我们小夏！”
“我呢，正好要把这些东西送去戒律堂，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还没等两人回话，狗狗先“汪”了一声，吓得方卓君连连后退几步想溜走，被张慕青扯着衣服：“有劳了。”
“这个速度比较快，你们注意下哈。”姬长生手里握着疑似灵石的东西，话音刚落就摔碎在地，出现在脚下的新阵法织成的一刹变为蓝色的漩涡，张慕青只觉脚下一空，就这么直直掉了进去。
张慕青刚站在地上，不曾看清戒律堂的样子就爬在人家垃圾桶那吐，模样相当凄惨，脑子里脏话乱飞，但悟出来一个：同样是姬家的阵法，用出来也并不是都没有后遗症的。
姬长生心虚般狠狠薅两下狗头——她最近玩的上头没有练习画阵，这个空间阵还是去年糊弄作业时随手刻的。
“学校要求新生在开学前必须完成至少一项任务，本来嘛不用非要来戒律堂，可以在手机上领任务的。”
“不过你已经错过了上周办理学生卡的时间，正巧在这把学生卡和任务一起领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毕方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