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林呢一桉念

13、闷酒

　　岑无念躲在暗处看了言珩熙进了房间后，自己去找了宋管家，敲响房门进去后，冷冷的看着宋管家。“宋管家，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老爷，忆云刚回来时和我说，今天他在那土地庙里待了一天，除了几个陆续来上贡以求保佑的妇人和打闹的孩子，没什么可疑的人过来，也没有在庙里翻找东西的。”宋管家弯着腰低声禀报着，语气不禁有些抖，虽然他看不见岑无念的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嗯……我知道了。”说完，宋管家正准备抬头，只见门开着，而岑无念已经离去了。
　　岑无念郁闷的走出宋管家的房间，远远的瞥了眼在自己房间的窗口，果然言珩熙还是在窗畔看着书，房间内的灯光把言珩熙的侧影打在窗纸上。岑无念的心情难以言喻，他被骗了，而自己也蠢得直接就信了他，真不敢相信……慢慢踩着雪，走向了影卫营，拉着薛忆，出了岑府，街上也与平时无异，夜晚的街道，灯都熄的差不多，烦闷的只有岑无念，他一言不发的拉着薛忆进了一家酒家，在薛忆的注视下喝起了闷酒。
　　“老薛……我被那小子骗了，他，感觉还瞒着我很多……昨天也是……”
　　薛忆一边看着岑无念喝酒，“将军你喝醉了……”
　　“不可能！我都打算真心对他，他怎么可能骗我，就是，他怎么可能骗我……”
　　回到房间的岑无念，只轻轻一推，门就吱呀呀的开了。洗完澡的言珩熙正坐在书桌前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听见声音抬起了头，向岑无念走来。言珩熙身着一袭白衣，因为房间里点了暖炉的缘故，那贴身的薄衣透过了月光，勾勒出他那略有些瘦弱的身段。而当清透的月光与温暖的烛光投在言珩熙脸上时，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眼睛，但遮不住的是从那眼中透出的独一无二的光芒。鼻梁上的一点黑痣，令原先带着些稚嫩的五官多了些立体。嘴唇微张，好似有千言万语将要吐露出，可片刻后，言珩熙看着面前的岑无念还是抿紧了双唇，返回身去准备拿纸笔写下自己想说的话，但还未转过身子，手就已经被岑无念拽住了。
　　“你到底是谁？”岑无念声音染上了一些颤抖，眸子里是快压制不住的思念，他盯着言珩熙的脸，明明……明明那么像，鼻子、嘴巴、眼睛……都那么像，就连身形都差不多，可是为什么他眼神里透出的情感，又证明了他不是他……
　　言珩熙看着近乎痴狂的岑无念，被吓得想要拼命缩回手，可结果是两只手都被岑无念死死钳住。岑无念并不想体会到眼前人的害怕，只是仍然一味的问着。一句句诘问在言珩熙耳畔炸开，岑无念的声音很大，每一个问题都透着他的无奈与崩溃。他不断地重复着问他，“你到底是谁！”可换来的只有言珩熙被抵在墙上不断地摇头。
　　吼了很久，也换来了岑无念的一点点理智，他慢慢松开了钳着言珩熙的手，低着头，默不作声，窗外的冷风好像也在此时识相的不再刮了。一切停止的很突然，岑无念仍静默的垂头站着，好像刚刚，都是言珩熙的幻想。言珩熙也不禁猜测是不是岑无念喝酒了，刚刚在发酒疯，心里腹诽几句，便准备从旁边悄悄的离开。
　　可还没挪动脚步，只是起了想走的心思，岑无念就像是看透了他似的，牢牢抱住了言珩熙，嘴里喃喃着，就算是岑无念的头就靠在了言珩熙的肩膀上，他也没听清一句，只是配合的抱着岑无念，像是安抚般，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侧头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岑无念，言珩熙再次试探的想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过并没得逞，岑无念的手有力的揽着他的腰，不让他逃离半步，嘴里的呢喃也清晰了一些，“别走……”
　　可说完，岑无念却又反常的松开了抱着言珩熙的手，放缓的动作都表现着他的不舍，但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头依旧垂着，言珩熙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小心的想歪头看眼岑无念的神情，岑无念不自然的转身，小声嘀咕着，“都不要我了……”拿了衣服就去了浴室，言珩熙也只好无奈的走向书桌，继续做着未完成的文章。
　　夜晚十分寂静，岑府内各个房间都已经早早的熄灯歇息了，没睡的大概只有一些不怕冷的鸟兽，还在不停的叫着。在外面雪地里坐着冷静了很久的岑无念，酒大概是醒了，也想着言珩熙大约也是睡了，便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回了房间。可当他走到门前听见房内沙沙的翻书声时，愣了一会儿后，想到刚刚自己丢脸的样子，又看了看满天飘下的大雪，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言珩熙看着进来的岑无念急忙带着纸笔走了过去，刷刷写下：你去哪里了？上手掸去了岑无念肩上残存的雪花，却感到他身上并不温暖，皱起了眉看着岑无念，似是责怪般的继续写道：怎么回事？
　　不理会言珩熙所写的追问，岑无念又恢复了一常的冷漠，“你在质问我？”
　　言珩熙一愣，这人怎么回事？
　　“你只是被我当时一时兴起养在岑府，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言珩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将纸笔藏在了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睡着我的床，用着我的书桌，穿着我的衣服，呵，早上还要我叫你，我甚至还要去那个厢房住着，你不觉得你有点过线了？嗯？现在还来管我的事，你可真是……”
　　趁着岑无念语塞，言珩熙偷瞟了一眼岑无念，在看到他微红的耳畔后，好像明白过来，面上默默点着头，内心不忍吐槽这个口是心非的人。默默听着岑无念教训完，岑无念走向了书桌前批公文，言珩熙下意识在纸上写着：这么晚了，还要批吗？刚给岑无念看完，言珩熙就有点后悔了，岑无念冷笑的抬头，“你还好意思问，你做文章要写多久，我就得坐在旁边看多久兵书，等你睡了，我才能用这书桌，你还好意思问！”说完还用笔假装用力的敲了敲言珩熙的头，之后就开始写公文。
　　言珩熙本来是想自己去睡觉的，但还是听了岑无念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岑无念旁边。当然了，时间过得很快，言珩熙睡着的也很快，头静静的倚在岑无念的手臂上，微微侧过的睡颜也好像散发着勾人的气息。岑无念有些无奈的叹气，写完了公文放好后，小心的起身，准备抱起言珩熙去床上。但不巧脚不小心踢到了凳子发出声响，正当岑无念担心会不会吵醒言珩熙时，言珩熙老实的缩在岑无念怀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松了口气后，岑无念也不禁感叹这小子睡得是真死，要是打仗，半夜敌人来了都不一定能醒。
　　想到这，岑无念也不禁有些好笑，揉了揉言珩熙的头发就准备熄灯去歇息了。蜡烛熄灭，房里漆黑一片，但睡梦中的言珩熙却反常的攥紧了岑无念的衣袖，眉头紧皱，要不是他眼睛闭着，岑无念都怀疑是不是他醒了。
　　言珩熙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但看起来倒是害怕什么，攥着岑无念衣袖的手更紧了些。岑无念挑了挑眉，索性上了床，抱住了蜷成一团的言珩熙，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拍着他的背，等到枕边人呼吸渐渐平复了，岑无念也合眼睡去了，默默想着明天和他说以后索性一起睡的可能性。
　　第二天早上，岑无念几乎是被踹醒的。睁眼时就看着言珩熙抱了个被子蜷在墙角，一脸羞愤的看着他，岑无念揉揉自己的腹部，心想这小子是下了狠手，当即没压住火气开口道，“你想死啊言珩熙！”
　　岑无念拍拍身上的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向言珩熙走过来，迎上言珩熙羞愤的眼神，“你是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拜托，我但凡要做什么，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再说了，你今早起来要是有力气算我输。”岑无念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看着脸红透了的言珩熙，离了远了些，自顾自换起了衣服，没有想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