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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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的义演眼看泡汤了，靳星跟t市文旅联系后，表示还是愿意演一场再走。
这次演出排在泰山那次三天后的下午，不过是在市郊，一个支教中心，给一群山村里的初高中生表演。
得知情况的时候，靳星也愣了一下，表示要再想想。不过当天她就答应了。她很重视这次机会，因为她认为，以往的演出都是在为自己谋生，宣传自己。而在这种情景下的演出，如果她能把剑舞好，可能会成为他们中某些孩子改变未来的契机，如果能被剑舞吸引，如果能走到更广阔的地方....
演出很顺利，兴许是以往并没有看过这样的演出，现场并没有很大声的喝彩，但是孩子们眼里的艳羡是真真切切的。演出结束，凌晓和支教中心的老师一起护送学生们有序离场。等学生都走完了，老师们来跟靳星和凌晓一一握手，每个老师都在说着一样赞美与感谢的话，凌晓的心思飘得有些远，她想着，也许今晚回去该上一下线了，上次没有理会“咩噗茶”发来的的微信号，但总觉得应该说点别的，不能让别人太尴尬....
“凌晓？人家跟你说话呢。”靳星拍了拍凌晓，说。
“啊？”凌晓回过神来，随即看到了眼前看起来软软的女孩。
这是，纪昭？
“姐姐，又见面了。”女孩笑得很好看，只是抓住凌晓的手让她有些不安与紧张。
“是啊，好巧。”
太巧了。
纪昭报了学校的支教假期实践，支教地点在安市，不全是为了学分。家在西南的她一直很想看看北方的山，北方的海。
所以在开始上课之前，她先搭学校的顺风车一个人来了泰山。
上一个实习的公司已经决定留她了，只要她明年本科毕业就可以过去办入职。这当然是好事，但同时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接下来一个学期估计要公司学校两头跑，索性最后一个学生时代的假期，她就拿来做一些想做的事。
只是纪昭没想到，刚下车，她就迈不动脚了。
她盯着对面车里落下车窗的姐姐，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因为太像了，像极了小时候她那个姐姐，根本就是一个放大版。
那时候她家里天天不安宁，父母总是在吵架，每次都很激烈，并且每次结束时都是母亲掉着眼泪不说话，父亲跪在床边一脸悔过的神色。
小纪昭感觉他们吵架的声音好比雨天的雷声，有时刺耳，有时沉重，有时兼而有之。
直到后来有一次，姐姐来找她时刚好碰上来她的父母吵得厉害，姐姐说了句“我带书书出去走走”，就把纪昭带回她家了，第二天才把纪昭送回去。晚上纪昭父亲打电话来，姐姐就说晚上出门不安全，硬把纪昭留在家里。从此以后，纪昭对姐姐好像有了某种依赖，不只是父母吵架，每当觉得不开心觉得委屈的时候，她都会打电话给姐姐，然后赖在她身边，有时抱着姐姐哭，能抱半个时辰不撒手，至于当时惹她不高兴的是些什么事情，现如今纪昭早就不记得了，那段光阴里留下的唯一记忆，就是姐姐的温柔怀抱，甚至就连姐姐的样子都记不太真切了。
也怪不得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隐隐约约记住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而泰山那天几次三番出现在凌晓面前，凌晓对她的视线好像都没有什么异常。
应该是认错了吧。
但是的确很有缘，在支教中心，纪昭站在凌晓面前，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姐姐，我们好有缘啊。”
纪昭两只小手在背后绞在一起，笑着说。
“是挺有缘，有缘到”凌晓目光自上而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
有缘到我都觉得你在尾随我。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凌晓看着纪昭一副乖巧的样子，想必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既然有缘，不妨认识一下？”凌晓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凌晓，凌云的凌，破晓的晓。”
纪昭顿时喜笑颜开，两只手抓住凌晓，说：“你好你好！我叫纪昭，纪晓岚的纪，王昭君的昭。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
凌晓对于纪昭热烈的回应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当纪昭一秒贴上来之后，她还是有些呼吸骤停的感觉。女孩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半边身体都靠在她身上，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两条弧。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靳星的话，相比较之下这个女孩的笑是那样美，那样真…
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逗逗她。
凌晓说：“哦？为什么好听？”
纪昭低下头，似乎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又抬起头，对视说：“晓是光，是太阳，凌晓，你在前面，光在后面，如果是你喜欢的，想要追逐的，连光都会被你甩在身后吧。”
凌晓微愣，她看向纪昭认真的眼神时，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许是愧疚于自己一时兴起的提问配不上纪昭这么认真的回答，许是羞愧自己并没有纪昭心中想的那么美好。
现在的我，恐怕连边都沾不上吧。
“请你吃饭？”
话脱口而出，凌晓方才发觉有些突兀。
纪昭还未开口，凌晓又说：“如果时间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等晚上你下班再来找你，你在这里支教工作的，对吧？”
“那就晚上吧，姐姐，今天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纪昭松开凌晓的手，向前挥手示意，“我先送你出去吧。”
“嗯，走。”
礼堂到停车场的路本来有十多分钟，可是一路上纪昭感觉只是看了姐姐几眼，然后几次呼吸之后，他们就已经站在凌晓车前了。
“姐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吗？”纪昭再次用出了双手背在后面歪头看凌晓的可爱动作。
像是在引诱凌晓说什么，好像说错话她就会背过身去哭鼻子一样。
当然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不然呢。
“当然是请新朋友吃饭呀，怎么，小朋友不赏脸？”
“姐姐请客我当然赏脸，晚上六点，就这个位置不见不散哦～”
回过神来时，凌晓发现自己在车上，而且已经快到酒店了。
我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说是为了报恩呢？
当时的情景…凌晓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的，但最后却那么说了，就像是那个时候，说这句话是唯一出路是标准答案，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诶？靳星呢？
凌晓突然发现，她没接上靳星就自己回来了。
要挨骂了，要挨骂了。凌晓手忙脚乱拨通了靳星的电话。
“哈？接我干啥？不是都说好了我跟fosing的车走吗？你脑子坏掉啦？”
“喂？说话啊凌晓！”
“睡糊涂了，挂了。”
“喂？诶诶…”
凌晓停下车，两只手紧抓着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一顿饭而已。
我就不信吃顿饭还能吃出问题。
六点半，火烧云情侣餐厅。
“怎么样姐姐，好看吧，这个餐厅我可是想来很久了，从安市的第一天我就想来了。”纪昭坐在凌晓对面，隔着蜡烛问道。
好看，好看得要命。
这暧昧的灯光，这一地的花瓣，这心形的蜡烛，这…
“嗯，挺好的，氛围不错，服务也很好。”凌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对于情侣来说。”
纪昭坏笑，道：“刚才服务员说的，姐姐不开心吗？”
刚才服务员为她们点完餐，很自然地说了一句“祝两位女士今晚约会愉快”，然后给凌晓弄的不自然了。而纪昭还在那笑不停。
凌晓心里一阵烦躁，岔开话题，说：“换个称呼吧，叫姐姐不好听。”
纪昭想了想，说：“姐姐，晓姐姐，小姐姐？”
凌晓：“…”
纪昭两只手拄着下巴，可爱又可怜的小眼神信手拈来，抛向凌晓。
“姐姐好听，就叫姐姐，好不好？”
凌晓浑身一颤，立刻开口：“好好好，你就叫姐姐。”
“姐姐。”
“……”
“有什么小名吗？”凌晓问。
“啊？”纪昭歪头。
“啊什么，你都叫我姐姐了，我叫你纪昭岂不是不识抬举，拂了小朋友的心意。”凌晓说。
啊？
我在说什么啊？
今天怎么回事啊？
我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凌晓记得很久以前自己说话是这样的，那时候还很小，喜欢吵闹，喜欢玩笑，说话轻松随性，跟很多人都聊得来。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她慢慢不怎么爱聊天了，朋友就剩那么几个，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多半是她不理人，没人愿意贴她的冷脸。最后也就只剩靳星宁欣几个十几年的朋友，可是跟她们说话时凌晓也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无意间想要靠近，想逗她，不知不觉就会说多，说一些不该说、不曾说的话，一点点拉近与她的距离。比如请她吃饭，比如叫她小朋友。
“嗯……姐姐就叫我……书书吧。我小时候的小名。”纪昭说。
“书书？”凌晓又一怔，问：“你家在哪？”
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冒犯，刚想说些什么，纪昭已经在回答了。
“我家在南方，在桂市，你呐？”纪昭回道，她的妈妈就一直叫她书书。
“喔喔，我家就在安市，你学校住不舒服的话可以住我家。”凌晓说。
桂市，那就不会是她了。也是，世界上叫书书的人有很多，重名也不奇怪。
不对，我刚才又说了什么！
凌晓迅速得瞟了一眼，看到纪昭有些惊讶的张嘴望着她，凌晓又赶紧把头低下假装喝水，脸色有点红。
怎么就，怎么就，邀请人家住自己家了？！而且我也不是安市的啊我只是在这有房子住，凌晓啊你在想要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