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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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纪昭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怪不得你对那个学妹这么感兴趣。”纪昭嘟囔说。
果然，要暴露了。
凌晓抿了抿嘴唇，不知道纪昭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那个学妹，是你同学吧？”纪昭说完，看到凌晓惊讶的反应，以为她说对了。
凌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纠正。
“那，姐姐你的公寓在哪啊？”
“在学校附近，断浪路。”
纪昭想了想大概位置，点头说：“那确实离得很近。”
开车的话，只要十分钟。
“那姐姐你的专业是？”
“是材料科学。”
纪昭有些惊讶，凌晓递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她便解释道：“我以为，想你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学的不是艺术就是金融。”
凌晓失笑，她当时并不在乎她的专业，是凌斯年给她挑的，也不知为何，凌斯年那时竟然认为她能坐得住科研的冷板凳。
再者说，那时她家里也并不富裕，甚至负债不少，家里虽不至于揭不开锅，但最落魄的时候一度只剩不动产，连一日三餐都要好好规划。
“都是路，一样走。”凌晓笑说。
“嗯，也对。”纪昭点头。
“书书。”
“怎么啦？”
“你要不要，住我那里？”
“啊？”纪昭愣住。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一期寝室有些老旧，怕你住着不舒服。”凌晓也知道有些越界。
在安市住的几天，可以说是借宿旅居。但到了这里再邀请，岂不是成了“合租”同居。
“其实还好。”纪昭没看懂凌晓的眼神，接着说：“而且我跟舍友一起住三年了，还是习惯在一起住，交流也方便些。”
“嗯，我了解了。”
凌晓的目光久久落在纪昭的身上，有时是脸，有时是手，偶尔也划过胸前，v领就像有魔力，吸引着凌晓一次次看过去。而那身体的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只在饭菜和窗外江景之间流连。
等眼前人终于放下餐具，抬头看自己时，凌晓开口。
“出去走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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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晓不时看向身侧同样双手放在围栏上的女生，看得时间久了，不免有些出神。
这个人，似乎随便放到一个场景里，都能和背景极好地契合在一起，美得像一副画。
自从得知纪昭就是小书书，她变得更喜欢看着她了，只是心情不复单纯，变得既欢喜而又似乎怕被发现。
“你会游泳吗？”
纪昭安静地看着翻涌的江水，突然听到身旁的人说话。
“不会。”
转而一笑，自嘲说：“但我喜欢看江水翻涌，也喜欢看海浪拍沙。这算不算一种叶公好龙？”
“书书好水。”
“？”
“也许你就是喜欢江海的那种，随时能吞掉我们的威势，为它的强大而动容，就像……”凌晓赶紧揭过。
“就像？”纪昭看着她。
“就像智性恋。”凌晓的脑海里出现的词立刻被她搬了出来。
“那是什么？”纪昭不解。
“是以智商作为恋爱取向，会因为对方的高智力而被吸引。”
“姐姐的意思是，因为江海比我强大，所以我产生了依附的想法，进而变成喜欢？”
凌晓的神色有些复杂，只是后面的话又是突兀到不能说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叫我姐姐，我又有什么值得你将自己放在妹妹的位置呢。
“嗯。”
纪昭见凌晓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只是两只手支在栏杆上，以为她累了，不愿在外面散步了。
“姐姐，我们回去吧？”
“你累了？”凌晓回头。
“我怕你累。”
“我还好，你不着急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纪昭向凌晓靠过来，很自然地挽住她的手。
淡淡的香味一下冲过凌晓的神经，凌晓觉得自己眼前的所有一下清晰了几分。纪昭的美是真正自然而然的美，身材匀称，凹凸有致，五官很生动，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有神，很深沉，而在晚上，又星星点点地映射着夜空里的挂饰，凌晓每看一眼，都感觉要陷进去了。她完全长在凌晓的审美之上。
凌晓难以控制地心中一颤。
夏天的月光洒下来，就像冬天的阳光一样，也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或者，这种暖是凌晓由内而外的。
这个人，有些美而不自知。
“姐姐，去哪里？”两个人慢慢向前走，纪昭看了眼凌晓，却发现她在看手机。
“我先打个电话，看看那边方不方便。”
凌晓拨通了备注“杨叔”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杨叔，吃过晚饭了吗？”凌晓的语气很自然地带上了一种亲切的客套，变换之快让纪昭不禁一怔。
“嗯，回来了，今天刚回来。”
“哎呀，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城隍庙那边现在方便吗？”
“嗯嗯，那我去了就报一下您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谢谢啊杨叔，过几天去找您下棋。”
“嗨呀，哪有，还是要请您多指教的。”
“嗯嗯，就这样，杨叔再见，您早些休息。”
言毕，凌晓便挂了电话，大致辨别了下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地标的位置。
“去城隍庙？”纪昭惊讶问。
“嗯，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就当帮助消化了。”
两个人步伐不快，也很合拍。
“可是我记得，城隍庙现在一直是四点半就关门啊。”
纪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所以我刚才打了这个电话。”凌晓解释，“杨叔是管那边票务的，跟晚上值班的人熟，可以开后门让我们进去。”
“哦。”
这个答案跟纪昭预想的差不多，她不禁感叹，有钱就是好，走到哪都有人给行个方便。
有钱的生活，一定很快乐吧，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有钱还会有烦恼吗。
就在纪昭幻想着有钱的各种便利时，脑海中一个影子缺突然划过她的心上。
是刚才说起江海和爱时，凌晓突然那个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想别人，还是在想自己。
还是，姐姐有一个难以开口爱而不得的人？
其实有钱也不一定就无忧无虑吧，就比如，姐姐以后，需要联姻吗？
想到这里，纪昭不愿再想下去了，她觉得有些难受，也许是可怜同情，也可能是不知名的情绪，总之，她希望姐姐可以和她爱的人在一起。
路过豫园，两个刚吃完饭的人很默契地表示完全没有吃小吃的欲望。
城隍庙其实真的就是一座庙，三分而立，分别是三个庙堂。大香炉里不见残香，想必白天旅客上供的香火已经被清理了。
凌晓不知从哪里摸出三根香递向纪昭。
纪昭接下，在一旁将熄的火炉里点燃。
凌晓见纪昭不动，便先向前一步，双手捧香，对着主殿和两旁两个殿分别拜了三拜，而后上前，将手中的香插进大香炉中。
纪昭学着她的样子，将上香的流程很严肃的做了一遍。
“这里供奉的是哪几位神仙啊？”纪昭问。
凌晓便将三个殿里的每个神仙给纪昭介绍，最后，纪昭径直走进了月老殿。
凌晓一怔，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想拜月老？”凌晓讶异。
“嗯。”
纪昭将车神药王月老都拜了一遍，起身之后又在月老殿前躬了三次身，这才拉着凌晓的手，走出了城隍庙。
纪昭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很明显有一些想蹦起来的冲动，四处看着景色，连她们本来合拍的步伐都变得有些不对号。
然而凌晓却一路都板着脸，纪昭越开心，就衬得她越情绪零碎。
一直到了套房门口，纪昭要跟凌晓道别时，才在灯光下看清了凌晓消沉的表情，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一路上凌晓的步调都很沉重，也不怎么回应她的话。而凌晓的手一直紧紧地挽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比来时挽得要紧很多。这更加坚定地让她以为凌晓是开了太久的车，又出来走了这么久，太疲倦了，连走路都要靠着她了。
直到看清凌晓的脸，纪昭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纪昭伸手想去贴凌晓的额头，却被凌晓躲开了。
“我有点累了，今天开了太久的车。”凌晓开口，或许是情绪影响，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姐姐你不会病了吧？”
纪昭还想去试试凌晓的温度，凌晓却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纪昭愕然伸着手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也回去睡觉吧，今天你也累了。”
刚等纪昭回应了一声嗯，凌晓便关上了门。
纪昭呆立了几秒，而后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门，关门。
凌晓听着门后的声音，听到那边关了门。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而后又呆呆地蹲下。两只手笨拙地抱住双腿，把自己环成了一个圈。
她不禁又想起了纪昭拜月老殿的样子。她很严肃很认真，拜完以后又很开心很兴奋。
她，是有爱人的吧？
同一个月，现在照进来的光，怎么就变成冷的了。
好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