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恒星》暴躁老头子

2、付远恒

　　偌大的会场十分安静，所有人全神贯注。
　　“在正式签名售书之前，我们有幸申请到了观众提问环节。有五位幸运观众可以获得任意向零零老师提问的机会！”
　　台上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着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整个会场瞬间又如水般沸腾了起来。
　　记者们赶紧调整长枪大炮，粉丝们也都在热烈着讨论着提问什么，一些按耐不住的人已经举起了手。
　　这里就是上海展览中心，“作家零零《小小的恒星》签售会”现场。
　　摄像头扫过粉丝们一张张热情的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一个向这位当红作家提问的人。
　　连小小，笔名零零，18岁写出了第一本小说，从此就火得一塌糊涂。她的每一部作品都被翻拍成了电视剧和电影。如今她仅仅22岁，已经发布了她的第三本小说。
　　这是她第一次开新书签售会，也是所有她的粉丝第一次知道她真实的样子。
　　短短几秒的时间，摄像头已经精准地停在了第一个举起手的女生身上。
　　女孩看起来还在读高中，扎着一个清纯的马尾辫。摄像头扫来的时候，她反应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女生看到自己被选中，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不停地搓着旁边朋友的胳膊，却还是尽量淡定下开，组织语言：
　　“零零大大，您，您好，我，我是您四年的老粉。我从没想过，您本人这么好看。您真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我以前以为您…”
　　这位女粉丝看起来还是太青春稚嫩，满眼都是台上的“零零”，眼睛里仿佛能溢出星星。
　　她的话语让安静下来的其他粉丝又嘈杂了起来，毕竟在场近一半的粉丝都在今天成为了“零零”的颜粉。
　　主持人虽然能感受到女粉丝的真诚，却不得不打断跑题的女生，她轻笑着调节气氛，把女孩的节奏往她的轨道上拉：
　　“啊哈哈，所以，我们这位漂亮的粉丝妹妹有什么问题想问零零老师么？”
　　主持人的话，让小女生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花痴行为。女孩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提出了想问很久的问题：
　　“零零大大，我本人的名字叫许零零，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起了这个笔名。您的名字里，也有'零'字么？”
　　问题问出，全场安安静静，仿佛都在一同等待答案。
　　仅仅过了几秒，软软甜甜的声音从会场的音响里传来。
　　“首先，谢谢你的喜欢。其次，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我起这个笔名，是因为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名字里有'零'”。
　　尽管签售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可是粉丝们在听到零零的声音后，还是很不习惯。
　　毕竟，这声音和台上的人反差实在太大了。
　　台上的女人眉眼似水，樱桃红唇，肤白如雪，宛如一副江南的水墨画。让人只看一眼便想到一个词：“江南美人”。
　　但如此大方的五官旁，女人的右耳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各种耳钉。
　　在30度的上海，全场地人几乎都身着短袖短裤。而她却穿着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下身也穿着配套的运动长裤，和大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无论从衣着，长相，还是声音。女人都是浑身充满矛盾的。
　　刚才的回答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用好朋友的名字起笔名，也太浪漫了吧。”
　　“确实确实，一定是关系特别好，才会这样吧。”
　　“我觉得应该是好朋友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混合起来取的笔名吧，哪个作家会那么傻啊，只用好朋友的名字。”
　　“赶紧想下一个问题啊先”
　　粉丝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会场再次由静变动。让主持人不知道该选择谁做下一个提问者。
　　选了半天，主持人选了一位和会场此时气氛有些不同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戴眼镜的女生。
　　女孩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选择自己，但是她比刚刚的高中生小女孩肯定要淡定许多。
　　人选选定，刚刚还议论纷纷的粉丝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盯着她，看她会提什么问题。
　　会场又变得有序而平稳了起来。
　　“零零大大您好，您之前的两本小说对我的青春有很大的影响。让我鼓起勇气向我喜欢的男生表白了。”
　　女孩红着脸说出了第一句话。
　　场上其他人纷纷友善地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台上的“零零”也给予女生一个鼓励的目光：
　　“我很庆幸，也恭喜你。”
　　女孩得到了“零零”的肯定，也有了勇气进一步提出自己的问题。
　　比起刚刚小女生的问题。女孩儿显然有备而来：“零零大大，我看到您每本书的结局都是HE，您对所有事物的看法都很向上开朗，书里几乎没有负面的角色，感觉您对每个角色都充满了爱甚至是…包容？您可不可以给我们讲讲，您的青春时期，是不是也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和正能量？”
　　女孩提出的问题，要深刻许多。
　　零零的作品之所以出圈，是因为她和传统的校园文不一样。
　　传统小说里，总要有坏人，才能衬托主角的好。总是要有心机女二，才能推动主角的感情线。
　　可是零零的小说不同。她的小说里没有很坏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和背景。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而不是为了主角而活。
　　她仿佛热爱生活中所有的一切，仿佛没有任何阴暗的角落，没有任何讨厌的人。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全场观众都觉得显而易见的问题，竟然让台上的人思考了一些时间。
　　大概一分钟后，台上的人拿起了话筒，平静似水的清甜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的青春时期，来的晚，结束的早。但是，确实是，得到了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台上的“零零”对于“很多”这两个字，咬字很重。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再多做解释。
　　那位女粉丝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仿佛没得到什么答案，一脸疑问地结束了她的提问环节。
　　观众席再次嘈杂了起来，
　　主持人面色有些异样地看了一眼台上的“零零”。
　　她的状态有些变化，低着头，比起刚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走神。
　　好在粉丝们并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毕竟“零零”一直都是一副精神不振，懒懒散散的样子。
　　主持人一边想着后续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一边暖着场选择第三位对象。
　　就在她盯着台下寻觅时，从会场的边缘走进了一个高高的男人。
　　男人一出场便吸引了主持人所有的注意力。即使是主持了多场明星盛会的她，也不由得打心底感慨眼前这个男人的气质和气场。
　　男人带着口罩，看不到脸，但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比会场的人都在高出半个脑袋。一身高级感十足的西服和在场的人格格不入。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会场，有一瞬间。主持人以为是哪个投资大佬来了。
　　却见下一秒，那位“投资大佬”乖巧地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直直地举起了手。
　　“pick他！必须pick他”
　　主持人一瞬间昏头转向，直接选择了这位男士作为第三个提问者。
　　第三位提问者不需要任何准备，拿到话筒后，直接没头没尾地问出了问题：“所以，请问连小小作家，你有讨厌的人么？”
　　在场所有粉丝都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简直是浪费机会！
　　零零大大能写出那么温柔的作品，又怎么可能会有讨厌的人。即使有，谁又会在公共场合说这些呢。
　　众多女粉本想狠狠用眼刀刮爆那个提问题的人，却都纷纷在看到提问者后温柔下来了。
　　“娘嘞，不敢相信，会有一位霸道总裁每天和我一起读青春文学，还粉同一个大大”
　　“简直是…年度…爆炸…见闻…”
　　会场因为第三位提问者的到来，暗流汹涌了起来。
　　台上的连小小，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她有些走神，甚至没有意识到台下的人为何能说出她的真名。
　　她抬眼粗略看了一下提问者。一个很高的男人，带着口罩，额前的头发很长，以她的近视眼，不仔细看看不到眼睛什么样。
　　她不喜欢撒谎，她如实回答：“我讨厌的人，有两个。”
　　但她可以选择性，不去说她不想说的内容：我讨厌的人有两个，林零和付远恒。
　　问题回答完，男人抬头，连小小抬头。
　　眼眸就这样，隔着六米相望。
　　那双眼睛…

　　记忆被带回那年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