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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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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能否离开,但此番对殿下并无半分好处。”与川对上赵璟煦的眼睛,平静淡然,无半分惧意,也无半分傲然,就那样看着你,仿佛你是个无理取闹的孩童,再怎么撒泼打滚也别想他会给予你想要的,仿佛有所求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两人相视片刻,赵璟煦忽地大笑起来,“好,好气度,你旁边那位脸沉得和那夜半青霭似的,怎么比凭义不快时还要严肃。”说着看向贺凭义,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面色也不多好,不由停下笑,轻咳一声,凑近贺凭义,“你先别气,我之后和你解释。”
随即转过脸来,看向与川,却没瞧见贺凭义依旧在看着他,面色几多柔和,带着淡淡无奈。
“你说的我可以答应,现在你说说你有何法子来解我的毒?”
“不知殿下是否听过青樾草?”
赵璟煦只道不知,与川却看向了贺凭义,只见对方面色纠结,半晌道:“启国国库有一枚青樾草制成的丹药。”
“国库?那是何人上供的?”
“是二皇子寻来的,青樾草难得,有一棵,那周围十里内便不会再有。”
与川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据我所知,这青樾草在启国境内应更易寻得。”
“我的毒靠青樾草可解?”
“并非,青樾草只是其中最难得也是最重要的一味药,若太子殿下寻来可来江城望江茶楼寻我,其他药材在下自会备下,只是最迟明年春日,否则恐为时晚矣。”
“会如何?”
“神志不清,智若幼童,无有回转之时。”
闻言,赵璟煦面色也有些沉重,沉吟片刻,道:“那便先去寻令妹吧。”
与川看了看陆宣,见陆宣面色有些为难,也似想起了什么,便道:“不急,待太子寻来再行医治罢,在下信得过太子。”
赵璟煦也不傻,看得出与川等人有为难之处,便掏出一枚墨色玉牌递给与川,“你们虽信得过孤,但谁知未来又会如何,拿着这个,若孤不幸,你们拿着玉牌去襄江寻谷阳公主,她会帮你们。”
与川并未推辞,接过玉牌便道谢离开。
马车上,与川并未进车厢,而是和陆宣一起坐在前室,说好这次他来驾车,却被陆宣以自己驾车更稳为由拒绝了,与川觉得好笑,便留在了前室与陆宣作伴。
“怎面色这般凝重?”
陆宣欲言又止几许,开口道:“若是那太子发现,你便将事情推与我,若不是为了满满,你也不会冒这般风险。”
与川不解,“什么?”但看陆宣这般情状,突然明了,“你莫不是以为我在诓骗那太子?”见陆宣点头,与川心中暗笑,面上一副凝重状,“是了,但刚刚你未出一语,那太子定是会将罪责全记于我一身的,无可反驳。”
“满满是我亲妹,便说是我胁迫于你......”陆宣凝眉,“无事,到时交于我便可,你不必忧心。”陆宣看了看与川,明明就是一个安闲自在的人,偏生遇到自己后几经波折,实是不该。
与川扭头看向陆宣,故作忧愁的面容终是绷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陆宣的眉头还未松开,便转过头疑惑望向与川,片刻似是领悟了什么,“你又作弄我?”
与川没止住笑,边笑边便:“我可未曾作弄你,不是你自己觉得我诓骗那太子的,我不过顺着你说罢了。”
见陆宣没有说话,与川以为陆宣生气了,抬眼望过去,只见陆宣眉眼舒展,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你这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莫不是傻了不成?”与川调侃着。
陆宣没有回应,心中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他觉得他进来心情一直不错,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你该不是因着这个原因才拒绝赵国太子现下去医治你的妹妹吧?”
陆宣被与川的问话唤回心神,“是也不是,我确然担心这点,但也是因着之前和你说的,我现在并不知满满身在何处,只得待她传信与爹娘了。”
“我想也是。”
行了一段路,与川闭着眼靠着车厢随着车马轻微的摇晃已经快要与周公会面,陆宣突然道:“若赵国太子并未中毒,你当如何?”
听到旁边突然响起的人声,与川以为天晚要修整了,缓缓睁开眼,却还是有些迷蒙,“嗯?到哪了?”
“还未到澄江。”
“哦”,与川回应着,渐渐也清醒了,“你刚刚是不是问了我什么?”
陆宣默了默,“你让我带你直接去见赵国太子,若没有中毒之事,你有何打算?”
“见机行事,静观其变”与川随意道。
“那你还敢贸然前去?”陆宣停下车马,突然有些后怕,自己倒也无妨,但因为关乎妹妹,他便没有及时想到更差的可能,差点便要连累与川,他莫名有些恐慌,至于恐慌什么,大概就是怕如此合得来的友人为自己冒险而出事吧。
“也不是贸然,当时在永宁街我便有所察觉,但人多距离又不近,不敢确定罢了”,与川看向陆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不过还是安抚道,“即使没什么说辞也没事儿,你武功这般好,带着我肯定也能逃出去。”说的是玩笑话,与川也真的笑了,陆宣闻言神色也好了很多,他确实有把握带与川安然逃走,只是哪怕有一丝危险都是他想杜绝的,他似乎忘记了明明曾经也经历过许多刀口舔血的日子,危险早就不再能令他恐惧了,这次怎么会这般后怕呢。
两人行着路,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因着出城较晚,赶去下一个城池至少要是明日午时了,两人便决定暂且在郊外凑合一晚。
“陆大侠,不光武艺了得,没想到厨艺也这般出彩,这只野兔烤的甚是美味。”与川一边扯着兔腿肉吃,一边夸赞道。
陆宣只是笑了笑,“以往出行,晚间经常在野外度过,做多了便会了,你既喜欢便多吃些。”说着见与川手上的已经吃的差不多,又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与川。
“怪不得你身上竟还带着些调味品”,与川接过兔腿,“关于‘虚宁’你不想问我点什么?”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陆宣笑容坦荡。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那毒我中过,在五年前”,见陆宣有些诧异地望过来,与川笑着摇了摇头,“早便无事了,那时我还不知自己中毒了,便遇见了灵谷......”
“喂,小兄弟,前面那位穿白衫的小兄弟,你且等等我。”
与川这才止住步子,看了看四周,见无人,便往身后看去,“你叫我?”
“是呀,这荒郊野岭的,不就你我二人?”
与川有些警惕,但未表现出来,只是暗暗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带着幕篱,现下将纱帘撩至身两侧,长相乍看之下并不觉如何,但看久了便会觉得其面容清俊,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广袖衣衫,外罩一层同色纱衣,再加上身上隐隐的草药香,让人不由放松了些许警惕。
“你唤我何事?”
来人似是有些尴尬,“不知小兄弟能否收留我几日?”
与川转身便走。
“诶诶诶,莫要走呀,不若再商量一下,你看这荒郊野岭,你应当不忍心将我一人留在野外,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也会良心难安对不对......”
与川并未理会身边聒噪的人,一门心思走自己的路。
那人似是说累了,也停了下来,见与川并未赶他,便跟在与川身旁一起走着。
与川见走了许久,那人还跟着自己,不由停下脚步,刚要问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那人却还在往前走着,几步之后,猛地往四周看了看,直到回身看到与川才松了口气,“这是到了?”说着又四处望了望,“可并未见到屋舍啊?”
与川:“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这不是无处可去嘛。”
“你往西走五里路。”
“你家?”
“破庙。”说着与川继续闷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