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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顾芃芃侧靠在自己的转椅上,微笑着对上乐时傅的眼睛,“真想知道这个book怎么改啊?” ...

  •   在银行办理好转账手续,顾芃芃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前往公司加班。
      她参加工作已经五年了,这几年项目奖金还算不错,她的年工资总包已经涨到了80万,加上父母和陆琪的支持,他们总算可以把每年的债务利息结清,甚至,还有余力偿还部分本金。债务的本金也从一开始的大几百万降到了现在的中几百万,这还要多亏陆琪帮她找来的那500万资金。
      虽然陆琪从未跟顾芃芃说过这笔资金的来源,但是,通过这几年听到的南京方面的消息,顾芃芃现在可以十分确信,这笔钱只可能来自朱家淼。
      顾芃芃深有自知之明,以她对朱家淼的态度,他不可能借这个数额给自己。所以,陆琪现在帮着他一起创业打拼,看似是好友一起合作,其实,是在还这份人情。
      听周睿说,朱家淼的公司现在主要做外贸生意,产品主销美国,现在还处于业务的成长期。陆琪毕竟在美国读了两年书,加上陆家也常年做外贸生意,他确实对朱家淼的企业有所助益。
      距离她下次可以晋职到VP还有两年,工资还能再涨一涨,但是,这个时间段也到了跳槽的窗口期。此时,国内互联网企业大战端倪初现,有很多PE/VC的机会。换工作带来的薪资上涨,有利于尽快还清债务,她与陆琪的约定可以早一点实现。
      这些事情脑海里一一闪过,顾芃芃来到公司的电脑前,开机,准备写今年的支部记录。
      眼下,还是要干好手头的工作。

      “芃芃?芃芃姐?”
      顾芃芃回过神,发现乐时傅在喊她,语气还带有一点小幽怨。
      “我喊你半天了,怎么不回话啊?”
      顾芃芃把眼神从电脑挪到他身上,颇为无奈道,“什么事?”
      乐时傅献宝一样,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帮我看看book呗。”
      顾芃芃连看都懒得看,这玩意儿,纯纯时间消耗品,标准dirty work,属于干了没人看、却又不干不行的那类,她敷衍道,“你都拿下正式offer了,这东西肯定没问题,不需要我看。”
      乐时傅凑到顾芃芃身边,语气讨好道,“迟总都说你做的好,帮晚辈看看嘛……”
      安全距离被侵犯,顾芃芃十分警觉,却没有特意跟乐时傅拉开距离。
      这小子从进来实习那天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现在因为生猪项目跟她工作上的交流更多。这个项目进展迟缓(主要是这个企业要能给送上市那才是奇迹),book也不需要周末加班做,唯一的原因……大概是自己。顾芃芃心中觉得好笑,这家伙还想怎么制造机会?
      顾芃芃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压力大的时候习惯性地“欺负”一下别人,“受害人”包括但不限于:初一时拿薄荷糖诓骗的女生的陆琪(那会儿顾芃芃在头疼文艺演出找谁上)、高一时不请自来的Lucy劳(好不容易被顾芃芃压抑住的情绪见到故人带了出来)和工作后没事儿跟她面前瞎得瑟的沈祐良(顾芃芃面临还债和初入职场的双重压力)。
      现在,顾芃芃一半脑子在想要不要跳槽换个工资更高的工作好早日还清债务(但跳槽有成本且迟总夫妇对她有恩情)、一半脑子在膈应来自朱家淼的那500万借款,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碰上一个送上门来的乐时傅。
      反正,周末的办公室也没人,这家伙也应该得到一点警示,不要没事招惹自己。如此想着,顾芃芃勾勾手指,只见乐时傅抱着电脑划着转椅开心滴凑了过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想必此刻会疯狂摇摆。
      顾芃芃侧靠在自己的转椅上,微笑着对上乐时傅的眼睛,“真想知道这个book怎么改啊?”
      以为自己计策生效的乐时傅笑成一只柴犬,“嗯嗯”地点头,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顾芃芃身高臂长,一只手按住乐时傅的转椅,另一只手捂住乐时傅的嘴,免得他等下惊叫出声,然后,俯身。
      她太近了,乐时傅不由瞪大了眼睛。
      过了几秒,顾芃芃挪开吻在自己手背上的唇,在乐时傅耳边道,“再没事找事情,我就让你的book一天改三稿,连家都别想回去,顺便,我还可以安排你写全部的会议纪要,让你的脑子被生猪填满每一个缝隙。”
      松手,将乐时傅和转椅一起推出。
      见他一脸通红半天说不出来话,顾芃芃边打字整理党务材料边吐槽,“小屁孩儿。”
      此话一出,乐时傅回来了些许神智。他虽然才本科毕业,但怎么也是个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顾芃芃的这一系列操作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整个人跳起来本能性地反驳。
      “我不小!”
      “噗——”
      顾芃芃抬眼,只见另一个组的同事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办公室,听到这句话,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位同事是从哪个环节开始看得这出戏。

      还是那句话,金融圈的八卦跑得比兔子还快。接下来一周,经历了同事们八卦好奇地打探,沈祐良和苏嘉怡的轮番约饭,最终,在周五的下午,顾芃芃被迟刚叫去了办公室。
      “坐。”
      还行,顾芃芃心想,没有让她站着挨训。
      迟刚看着自己的手下的得力干将一脸坦然,刚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谈起。这个事情放在同行身上,真的不能说算是事情。但是放在有着八年党龄的顾芃芃同志身上,这就是个事关作风问题的大事情。
      迟刚此时格外想念自己的老婆曾益添,她教育手下十分有一套,但现在给她打电话说这个事情也来不及,所以他只能道。
      “怎么回事?”
      顾芃芃笑得一脸讨巧,“迟总指哪件事啊?”
      这是她跟陆琪学的,但,顾芃芃也知道,这个技能还是配合陆琪那张脸才有效。
      迟刚叹了一口气,只能换个方式,“距离你晋职VP还有两年时间,还想不想在金信干?”
      一下子,事情的性质就从作风问题变成了忠诚与否的问题。
      “我一直很感激迟总的关心与支持。”
      这几年,若不是迟刚给她塞进各种肥缺项目组,顾芃芃的收入很难上涨得如此稳定。
      可凡事,有得到,就必有付出。
      “我帮助你,不光是因为你有能力。”在金融圈,在投行,最不缺的就是能力强的卷王,迟刚继续道,“咱们是国资券商,公司这几年构架也有调整,现在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党建在哪个领域都会被越来越重视。你在大一就入了党,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和培养,不要辜负它。”
      “……是。”

      顾芃芃开着车,带着乐时傅前往某大户的生猪养殖地,他们还需要跟企业进行对接。此时,乐时傅已经正式入职金信。因为实习期间就跟着生猪项目,且是投行部为数不多的党员,他没有一头扎进新入职人员培训,而是继续参与这个项目。
      乐时傅是上海本地人,由于本科学历不是上交复旦,又没有读研的毅力,家里找了关系给他塞进金信实习。小家伙长得不错,人又机灵会来事儿,加上家里关系确实够硬,叠加党员身份,金信就留用了他。
      他的人生前二十年一切都很顺利,目前人生最失败的事情是他撩顾芃芃失败,还被同事围观到了最丢人的一幕。
      他们开公司的车从上海出发,中途会路过南京附近。顾芃芃对这段路熟悉,就先由她来开车。一路上,顾芃芃目不斜视,安静开车,搞得乐时傅十分不爽,车过南京时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啊?”
      顾芃芃轻轻拍了拍方向盘,表示我在开车,不要说这种容易出事的话题。
      “我不比沈祐良差啊。”
      顾芃芃眯起眼睛,在想,如果这会儿他们撞上隔离带,算不算工伤,可以在医院休息多久,以及,能不能彻底堵住乐时傅的嘴。
      但,顾芃芃内心叹气,迟刚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为长久计,她还是在金信踏实干活儿比较合算。乐时傅家中有人,虽然他是个刚入职的菜鸟,但也得罪不得。看样子,还是要把这个小屁孩哄好了才行。
      “我不适合谈恋爱。”
      乐时傅喝着上车前顾芃芃塞给自己的可乐,嘟囔道,“那要是结婚也不是不行。”
      现在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是大脑缺钙吗?顾芃芃腹诽着,也是着实佩服乐时傅的脑回路,要是他把这个技能用在哄客户上那该有多好,这样他俩绝对不用再跑这一趟。
      顾芃芃把车开进服务区,让乐时傅顶上开车。
      “你一路都在说有的没的,大概是我安排的工作量对你来说不够饱和,后面的路就交给你。”
      “开就开。”
      乐时傅一点儿也不发怵。

      到了生猪养殖基地,工作上的事情半天对接完毕,他们今晚还要开车回上海。
      还是顾芃芃先开,为了避免乐时傅再说有的没的,顾芃芃主动跟他谈工作话题。
      “我感觉这家企业差不多了,你运气不错,参与的第一个项目就可以顺利上市。”
      “可真的好荒谬啊,这样的企业都能给送上市去了。”
      “财务数据足够好看,而且,你家里也有帮忙啊。”
      乐时傅语塞,顾芃芃只肖瞥一眼他的反应,就知道她猜对了。这种灰色地带的事情,非局内人不能了解。顾芃芃出身摆在那里,这类事情从小耳濡目染,即便现在家中负有巨债,但是从小培养的眼界和敏锐感觉不会丢掉。
      乐时傅的学历不足以进入金信最好的投行部,能让公司和迟总对他如此上心,其背后必有原因。
      但,乐时傅家中家教甚严,其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连迟刚都未必清楚这后面的弯弯绕绕,顾芃芃是怎么知道的?
      他对顾芃芃更好奇了。
      见乐时傅被自己诈上钩,顾芃芃坦率道,“你不用管我从哪个渠道知道的,但是我想说,我们最适合的就是同事关系,你家不会让我跟你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发展。我一个外地人在上海扎根不易,你就当帮帮忙,别给我增加压力了,好不好呢?”
      “我……没有……想过给你添麻烦。”乐时傅的声音还带上了一点小委屈,“你这么好,我家怎么会……”
      说着说着,自己也没有了底气。
      导航此时提醒,前方高速有事故,顾芃芃开出高速,上了小路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南京附近。
      “这段事故还挺严重的,我们走国道吧。”乐时傅拿着最新的iPhone手机,查了路况后跟顾芃芃建议。
      “可以,那你坐好。”

      陆琪带着朱家淼从车上下来,等了一天,总算是天黑了。朱家淼最近迷上了钓鱼,但陆琪这个特殊体质摆在这里,两相权宜,他们决定来夜钓。
      陆琪找了个南京附近的小村子,这里有一片水域,很适合夜间垂钓。他准备好了全套钓鱼装备,又备好吃食,带着朱家淼前来。
      钓鱼这种需要宁心静气的事情,朱家淼是个急性子干不来。陆琪本就是陪太子读书的心态,对钓鱼的兴趣也不大。倒是他找个村庄,不仅搞了桑基鱼塘,还养殖了不少家禽。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进村了不招猫逗狗才是例外。两个人把鱼竿架在一旁,也不期待钓几条傻鱼,开始了在村里搞事情。
      农村的夜晚格外安静,他俩的这点儿动静足以让鸭睡不着觉鸡下不了蛋。但,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上瘾。
      朱家淼拿着刚从树上撅下来的枝子捅着鸡棚,吓得里面的鸡四处飞舞。鸡这种生物,飞的不高,但是容易受惊。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捅了鸡棚,又去围观猪圈。陆琪家在这里定了一批土猪,待年底宰杀,所以,客观来说,这是他家的猪,可以随便霍霍。陆琪打开手机手电筒,刚入睡的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朱家淼用木根捅一下,猪就叫一嗓子,再捅,就再叫,感觉十分有趣。
      既然是土猪,养殖方式也简单朴素,猪圈后面就是天然化粪池。某种恶趣味的记忆被唤醒,两人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打火机,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弃。
      就在他们准备跑路回到钓竿边的时候,发现被几只雪白的大鹅拦住了去路。
      那时,网上盛传一句话,一宅男的战斗力等于0.5鹅。人类的好奇心让人有无止尽的探索欲,这农村养大的鹅,战斗力究竟有多强呢?
      月色下,朱家淼同陆琪对视,彼此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安静的夜路令人既疲惫又警醒,顾芃芃强撑着开在乡间小路上,她刚才错过了一个出口,只得从村路绕出去。副驾驶的乐时傅也没敢睡觉,警觉地盯着看周围的路况。
      路过一片水塘时,已经接近半夜。按计划,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回到了上海。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现在还在南京,还是村间小路上。
      突然,一辆五菱宏光从他们边上超了过去,在不远处停下,下来了几个农村老汉。顾芃芃踩了刹车跟在后面,以为是找他们事情。
      乐时傅解下安全带,颇有男子气概,“你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然后,拿出壮士出征的架势,下车前去会老汉。
      只见几个老汉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不是向顾芃芃他们而来,而是向附近的一处院落走去。乐时傅好奇跟上,想要顺便问路。
      顾芃芃一人在车里,疲惫又困顿,但还要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乐时傅回来时,见到了眼睛都快阖上的顾芃芃,示意她下车。
      “后面的路我来开吧,刚才我给了那几个人一包中华,他们告诉我从这里往前再往右开就能上去上海的高速了。”
      顾芃芃也不硬撑,下车挪到了副驾驶坐好,挤出一丝气力,“他们是这里的村民?”
      乐时傅边发动车边道,“对。这里是他们的养殖场,听人说遭了贼就赶紧过来看。但你猜是什么情况?”
      顾芃芃摇摇头,累了一天,她没有气力去想这些事情。
      乐时傅讲的很有意趣,“说是有两个人,大晚上的跑过来钓鱼,还在养殖场搞东搞西,都把他们养殖场的看门鹅给惊动了。农村的鹅,战斗力可强了,把那两个人一通追赶叨啄。这几个大哥本身是去抓贼的,反而成了救人的,你说好不好笑啊。”
      顾芃芃疲惫地点头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来农村招大鹅玩。
      话到此,他们的车即将路过养殖场正门。顾芃芃好奇地侧头,去看那两个沾着鹅毛的身影。突然间,她一夜的疲惫顿时全无。
      “……时傅,你刚才,有看到那两个人吗?”
      乐时傅专注看路,并没有在意顾芃芃的异常,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有啊,一高一矮,还挺像漫画的。高的那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但看身形感觉是个帅哥。矮的那个就很普通了,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当上的朋友。俩人都是一身的鹅毛,听话音,好像高个儿的那个还被鹅给咬了,村民大哥还给他看了伤口呢。”
      无意间,顾芃芃攥紧了拳头,她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这么好的视力,隔着玻璃和夜色,还能看到,那个高个子的人,是陆琪。

      “陆琪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戴芊芊一大早见到一夜未归的丈夫,整个人格外的愤怒。陆琪很少有这种乱糟糟不体面的样子,这让戴芊芊有理由相信,他昨天一定是背着自己出去乱搞了。
      “是不是朱家淼带着你去找’鸡’了?啊?!”
      某种程度上,戴芊芊说的是“事实”,只是此鸡非彼’鸡’。
      陆琪忍住一夜的疲惫。他昨夜被鹅咬了一口,稳妥起见还是去打了狂犬疫苗,折腾一宿才回家,结果还要被妻子问到这种话。
      也不知道这话是羞辱他,还是羞辱戴芊芊她自己。
      “我昨天出门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陪家淼去钓鱼了。”陆琪耐着性子回答戴芊芊的问题,希望换来一点家里的和平。
      “钓鱼钓一宿?还能弄成这个样子啊?!你是不是当我傻子好欺负?你儿子才几个月你就不回家,你有个当爹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陆琪不得不睁开了刚才还慵懒疲惫的眼睛。且不说戴芊芊到现在都在养着前男友一家子,说到孩子的养育,这都是双方父母和育儿阿姨在做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但现在,还不是跟她吵架的时候。无视戴芊芊的愤怒,陆琪转身离去,打算去家里给他的另一套房子补觉。
      这套房子是他自己选的,离他们中学不远,在京城国际附近。陆琪坐在车里等红灯,看着路上梧桐成碧的街景,稀稀拉拉的学生慢慢走进南京实验中学的校门。
      又是一年盛夏来到,这是他和顾芃芃一起还债的第几年了?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顾芃芃侧靠在自己的转椅上,微笑着对上乐时傅的眼睛,“真想知道这个book怎么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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